“不——不要!!黛川,我恨你!我恨你!你会后悔的!”
黛珂的尖叫与嘶吼在密室里回荡,充满了濒临崩溃的恐惧。
那台名为“记忆清除仪”的怪物,布满电极的头盔将她笼罩,冰冷地宣告着她作为“黛珂”的一切即将终结。
低沉的轰鸣声在密室里回荡,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
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穿透了黛珂的大脑!
剧痛不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意识深处,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搅动她的记忆和思维。
阴影中的黛川,面容隐在昏暗里,高挺的鼻梁下,只有紧抿的薄唇和冰冷的眼神,透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坚定。
他没有回应她的诅咒,只是静静地看着。
低沉的轰鸣声陡然加剧,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陷入疯狂的蓝色瀑布,倾泻而下。下一秒——
“呃啊——!”她凄厉的惨叫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眼前开始闪过破碎的画面:
幼小时母亲牵着她的手笑容灿烂…童年时空荡荡的大宅里她独自等待的背影…
母亲凝固在相框里的黑白面容…画面切转…
开始出现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与她对决到算计…
年少时第一次训练场对决时膝盖磕破皮,言廷小心翼翼的帮她擦药…言廷递过来的那杯热咖啡……
两人训练场对决时的默契…言廷在阳光下对她展露的温暖笑容…
她问言廷的梦想是什么,他说他的梦想是做武术教练、高科技永远代替不了真正的实力…
画面又切转,她看到躺在医院里的言廷脸色苍白…
记忆慢慢开始模糊…所有人都在离她远去…
她开始忘记言廷,忘记仇恨,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过往的种种,忘记年幼母亲在世时的短暂温暖…
这比肉体上的任何折磨都更让她肝肠寸断!
她的意识开始挣扎…别走…你们别走…回来…不许走!…脑子里回响熟悉的声音,“记住!永远别忘了自己是谁!”
显示器的电流极速下降!.“我是黛珂!”是她内心强大的意识在奋力抗争!
黛川眉头紧锁,闭眼命令黑衣人“加码!”
“是!”随后电流开始慢慢的跳跃上升又下跌…
“不行!”黛川感到不妙,内心从未有的慌乱,“我自己来!”他猛的推开黑衣人亲自动手,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电流终于上升不再下降。
黛珂感受到大脑的意识被活生生剜去的痛苦,这种自我被彻底否定的绝望,她能感觉到“黛珂”正在慢慢死去!
一点一点失去,直到从内部开始崩塌,消失殆尽…
她陷入了昏迷,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刹那!
用尽灵魂最后的一丝力量,在心底最深处刻下一个名字,唯一不肯熄灭的微光——言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
嗡鸣声戛然而止,头盔被取下,露出黛珂苍白如纸的脸。
她静静地躺在操作台上,双眼空洞地睁着,没有任何焦距。
里面没有了恨,没有了爱,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执念,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像一口干涸的深井,不知迷茫。
因身负重任,耗尽了所有体力,她又慢慢沉睡了过去。
直到三天后……
“珂珂?”黛川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期待。
黛珂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黛川脸上,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体。
她微微蹙起眉,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干涩而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平淡得像在询问今天的天气,她刚想问这是在哪里,自己是谁可却头疼欲裂“我怎么了……头好痛……”
成功了!
黛川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紧绷终于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满意。
他脸上迅速堆起从未有过的、充满“父爱”的温柔表情,“轻柔”握起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拔掉了输液针头。
“我是你的父亲,黛川。”
他用自己的专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脸上混杂的血污和干掉的泪痕。
“乖,不疼了”语气温和仿佛和三天前的黛川不是同一个人。
“你叫黛珂,是我的宝贝女儿。你生了很重的病,昏迷了很久,暂时记忆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想不起来没关系,那就别想,爸爸会一直陪着你,帮你慢慢好起来。”
黛珂顺从地任由他擦拭、扶起。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结痂的伤痕和淤青,眼中只有一丝纯粹的、婴儿般的困惑,仿佛不明白这些痕迹从何而来。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支撑自己。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飘,带着刚“醒来”的孱弱。
黛川满意地笑了,那笑容深处,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带小姐回房休息,记得用最好的药,吩咐两个女佣小心的伺候。”
他吩咐黑衣人,眼神却意味深长。
黑衣人恭敬地躬身,搀扶着虚软无力的黛珂走下操作台。
她的脚步虚浮,几乎完全依靠着黑衣人的力量才能行走。
踏出密室门口的瞬间,她略有怀疑,回头目光掠过墙角那台古怪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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