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了,龟儿子们都进去了!”丁伟死死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术平板上那不断涌入断龙谷的红色箭头。
指挥部里,李云龙正在来回踱步,脚下的土地都被他踩实了几分。他几次把手伸向电话,又硬生生缩了回来,扭头瞪着李援朝:
“远征兄弟,还等个锤子?再等下去,鬼子都要从谷那头拉屎出来啦!老子的炮口都快憋炸了!”
楚云飞站在一旁,双手负后,笔挺的军装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看着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实时动态图,又看看身边这群已经亢奋到极点的八路军指挥官,心中第一次对“战争”这个词产生了动摇。
李援朝的目光如同寒潭,平静地注视着屏幕上代表板垣师团后续部队的最后一个光点,彻底没入谷中。
他抬起头,对着李云龙,只说了两个字。
“封门。”
“好嘞!”李云龙像是得了圣旨,一把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发出一声震破耳膜的咆哮:“张大彪!孙德胜!给老子——炸!”
“轰——隆——!!!”
“轰——隆——隆——!!!”
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在同一时间从断龙谷的两端传来。大地剧烈地颤抖,指挥部桌上的茶碗被震得跳起,摔在地上粉碎。
断龙谷狭窄的入口和出口,两边的山体仿佛被无形的巨人之手狠狠捏碎,成千上万吨的巨石和泥土伴随着滚滚浓烟,轰然崩塌。
短短十几秒,两条坚固的通路,就变成了两道不可逾越的悬崖!
山谷内,正全速行军的板垣师团先头部队瞬间陷入了混乱。
“怎么回事?!”带队的日军大佐被战马掀翻在地,他惊恐地看着前方被彻底堵死的道路,和后方同样传来的剧烈震动,一种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报告大佐!退路……退路被封死了!”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都在发抖。
“八格牙路!我们中计了!!”大佐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通往胜利的捷径,这是一座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巨大坟墓!“快!向土御门课长求救!快!”
然而,他的呼救,注定只能成为审判前的最后哀嚎。
断龙谷两侧的山崖上,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看到谷底乱成一团的鬼子,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
他扔掉望远镜,抓起步话机,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命令。
“全他娘的给老子——开火!!!”
刹那间,万籁俱寂。
下一秒,死神降临。
上百挺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网,如同滚烫的铁梳,从山崖两侧狠狠地梳过谷底。几十门迫击炮发出沉闷的怒吼,炮弹拖着尖啸,成片成片地在日军密集的人群中炸开。
藏在岩石后的独立团、新一团、358团数千名战士,拉动枪栓,将仇恨的子弹尽情地泼洒下去。
弹雨如瀑,炮火如犁。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帝国精锐,在这一刻变成了屠宰场里无处躲藏的牲畜。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被爆炸的气浪抛向半空。
鬼子的惨叫声、军官的嘶吼声、濒死的哀嚎声,与枪炮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毁灭的交响。
一名年轻的日军士兵被机枪子弹打断了双腿,他躺在血泊中,绝望地看着山崖上那些吞吐着火舌的黑洞,嘴里喃喃地念着:“天照大神……这里……是地狱……”
话音未落,一发迫击炮弹就在他身边炸响,将他和他最后的遗言一起撕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七十公里外的日军指挥部。
土御门安明正优雅地擦拭着他那副金边眼镜,等待着板垣师团从背后给予八路军致命一击的捷报。
突然,他面前一排“九头蛇”设备的耳机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爆炸声。
“救命……啊!我们在断龙谷遭遇埋伏!”
“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被包围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天皇陛下板载……”
一声声垂死的哀嚎,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土御门安明的耳朵里。他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白净的脸上褪去。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桌角,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的计划是完美的……他们怎么会……”
“课长!”一名通讯官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地喊道,“测向小组准备根据求救信号反向定位八路军炮兵阵地!”
“快!快定位!!”土御门安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嘶吼着。
然而,他所谓的“救命稻草”,早已在别人的股掌之间。
就在他指挥部外围不足三百米的一处土坡后,吴健和他率领的“先锋排”如幽灵般潜伏着。他们甚至没有去看那灯火通明的院子,只是冷静地看着手腕上的战术终端。
“目标所有高频电子设备已锁定。”
吴健没有下达强攻的命令,他只是从背后取下一枚造型奇特的圆柱形手雷,对着身后的战士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然后猛地向前掷出。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枚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临指挥部上空时,只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嗡”声,一道肉眼难见的蓝色电弧瞬间扩散开来。
土御门的指挥部里,他面前那套引以为傲的德制“九头蛇”无线电侦测设备,
所有的仪表盘指针疯狂地一阵乱转,随即“噼里啪啦”地冒出一连串电火花,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几缕黑烟从机箱的缝隙中悠悠飘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房间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堆昂贵的废铁。
独立团指挥部,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分成了两块。
一块,是断龙谷的人间炼狱,血流成河,炮火连天。
另一块,是一个安静的院落,一枚“哑弹”扔进去后,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云龙、丁伟、赵刚,还有楚云飞,四个人像四尊石雕,大脑一片空白。
“就……就这么完了?”丁伟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玩意儿……是啥?咋不响呢?放了个屁就把鬼子那套洋玩意儿给崩了?”
楚云飞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看着李援朝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心中那名为“恐惧”的情绪,已经攀升到了顶峰。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神明对凡人的审判。
土御门安明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屋子的废铜烂铁,耳朵里仿佛还回响着板垣师团的垂死哀嚎。
他猛地明白了,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不仅输掉了这场战役,更输掉了冈村宁次司令官最后的希望。
“啊——!!!”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精神彻底崩溃。
李援朝看着平板上土御门那张扭曲的脸,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拿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对吴健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吴排长,按计划行事。把那支‘净化小队’的实时位置和任务目标,用我们刚破译的鬼子备用频道,‘不小心’地……泄露给土御门先生。”
几秒钟后,在土御门那间死寂的指挥部里,唯一还能运作的一台老式备用电台,突然“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一份标记着“绝密”的“泄露”情报,出现在精神崩溃的土御门面前。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行字——“净化小队,携氰化物,目标,虎山水源”。
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微光,也看到了最后一丝保留火种的希望。
“传……传我命令……”他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对着那台唯一还能工作的电台,发出了他最后一个,也是最疯狂的指令:
“命令‘净化小队’!放弃原定任务!全速转向,营救……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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