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看着李云龙那双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拍了拍那个已经冷却下来的黑色发射筒，声音平静。
“团长，这东西叫‘红色吐息’，属于单兵智能攻顶导弹，总部也没多少，是严格管制的战略物资。”
李援朝解释得一本正经。
“这次能批下来三具，是因为寺阻山的战略位置太重要，属于特事特办。”
“啥？就三具？”
李云龙脸上的狂喜瞬间垮掉一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像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满脸都写着痛苦和不舍。
“就这么金贵？俺还寻思着，给俺弄个百八十具，俺他娘的直接带人杀到太原去，把筱冢义男那老鬼子的司令部给端了！”
李援朝心中好笑，这李云long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团长，这东西每一具都重达二十多公斤，我这次带来的所有物资加起来，总重量是有严格限制的。”
李云龙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脸上的遗憾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取代。
他一摆手，指着那三辆趴窝的坦克，还有被战士们用枪指着、五花大绑的服部直臣，唾沫横飞地吼道。
“不想那个了！快！把这三个铁王八给老子看好了！派一个营的兵力，二十四小时给老子盯着！谁敢磕掉一块漆，老子扒了他的皮！”
“还有那个老鬼子！给老子捆结实了！这可是甲级师团的大佐，活的！哈哈哈，能跟老子换他一个旅团！”
战士们轰然应诺，整个寺阻山阵地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
这次战斗，独立团伤亡仅九十七人，其中阵亡三十六人，重伤六十一人。
而歼灭的日军，包括服部直臣的步兵大队、一个完整的坦克中队，以及后续的支援部队，总计超过五百人。
战场上，到处都是鬼子残缺不全的尸体。
一个鬼子伍长腹部中弹，肠子流了一地，他伸出手，朝着东方，嘴里无意识地呢喃：“樱花……看不到了……”
另一个鬼子的脑袋被削掉了一半，红白之物糊了一脸，身体还在抽搐。
战士们没有丝毫怜悯，熟练地从尸体上解下弹药盒、水壶，扒下军靴，任何有用的东西都不放过。
“团长！发财了！咱发大财了！”
张大彪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兴奋地报告。
“初步清点，缴获完好的三八大盖三百一十二支，歪把子机枪十一挺，掷弹筒七具！子弹……子弹起码有五万发！”
李云龙听得眉开眼笑，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那辆被魏和尚“缴械”的九七式坦克上。
他让人找来几块木板搭成斜坡，手脚并用地爬上坦克，像抚摸自己的婆娘一样，在那冰冷的装甲上摸来摸去。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他跳进炮塔，这里摸摸，那里敲敲，然后一把抢过被打死的鬼子炮手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站在炮塔上叉着腰，对着下面欢呼的战士们放声狂笑。
“哈哈哈！从今天起，谁还敢说咱独立团是泥腿子？咱也是有坦克的人了！他娘的，等修好了，老子第一个就开着它去平安县城溜达一圈！”
山坡上一个临时挖出来的防炮洞里，气氛却与外面的狂欢截然不同。
服部直臣被绑在一根木桩上，他低着头，头发散乱，身上的盔甲破破烂烂，曾经的威风荡然无存。
他只有一个念头，死。
“给我一把刀，我要维护我作为帝国军人的最后尊严。”他声音沙哑，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赵刚坐在一旁，正在用纱布擦拭着手枪，闻言冷笑一声。
“尊严？在你们踏上中国土地，屠杀我们同胞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没资格谈这两个字。”
赵刚放下手枪，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服部，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你错了。战败剖腹，那是懦夫的行为。一个真正的武士，应该为自己的失败负责。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会因为有一个战败就选择逃避的父亲而蒙羞一生。”
服部直臣身体剧烈一震，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赵刚。
“八嘎！你不准提我的家人！”
李援朝从洞口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缴获来的鬼子军官手册，平静地翻到其中一页。
“服部直臣，四十三岁，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二十七期。你的妻子叫惠子，在东京经营一家花店，对吗？你还有一个女儿，叫美雪，今年十四岁，正在上中学，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
李援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服部首的心上。
服部直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惊恐地看着李援朝，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信息，除了他最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李援朝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你在一周前给你妻子写的信里说，这次扫荡结束，你就有机会晋升少将，到时候就可以申请调回国内。你还答应给美雪买她最想要的德国钢琴。”
服部直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不是败给了八路军的枪炮，而是败给了这种未知的、全知的恐惧。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在这种来自未来的“神启”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魔鬼……你是魔鬼……”他全身瘫软，汗水浸透了军装，嘴里失神地喃喃自语。
赵刚抓住时机，厉声问道：“说！你们这次大扫荡的全部计划！你们的主力部队在哪里！”
服部直臣的眼神一片死灰，他挣扎了几秒钟，最后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用蚊子般的声音，交代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悚然一惊的情报。
“为了……为了配合我对寺阻山的进攻，第一军司令部已经秘密调集了第三十七师团的主力，准备在明天凌晨，对驻守在木瓜山的八路军772团，发动总攻……围歼他们”
“什么？！”
洞外的李云龙恰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
他一把冲进洞里，揪住服部直臣的衣领，双眼喷火地咆哮。
“你再说一遍！木瓜山？772团？老陈的部队？”
李云龙一把抢过警卫员身上的地图，在地上猛地展开。
木瓜山，位于他们东南方向，直线距离超过七十公里！全是崎岖难行的山路！
服部直臣被他吓得哆嗦，继续交代：“772团的电台……已经被我们的技术部队实施了强电磁干扰……他们现在，是聋子，是瞎子……”
“总攻时间，是明天凌晨五点。”
李云龙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戳，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鬼子总攻，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
二十个小时，七十多公里的山路，还要翻山越岭！就算他把全团的腿都跑断，也绝对不可能在大部队赶到之前通知到老陈！
“他娘的！”
李云龙一拳砸在地上，手背顿时血肉模糊，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等我们的人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老子的兵，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去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无力。
赵刚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看向李援朝，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希望。
“援朝同志，必须马上向你的总部汇报！这不光是772团一个团的危机，这是我们整个晋西北根据地的危机！一旦木瓜山失守，鬼子的主力就会像一把尖刀，插进我们的心脏！”
李云龙也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李援朝，那眼神，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远征兄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上次能弄来神仙炮，这次一定也能弄来能飞的玩意儿！快！快跟你的‘总部’说，老子拿一个坦克中队，换老陈一个团的命！”
李援朝看着两人焦急欲焚的目光，又看了看地图上那个遥远的红圈，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距离他返回2024年的冷却时间，还剩下最后三个小时。
他冷静地按下了喉部的通讯器开关，接通了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加密频道。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地图上，那七十多公里的距离，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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