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弥漫着柴火燃烧后的焦糊味,混杂着潮湿的岩石气息。季博达盘腿坐在篝火余烬旁,四张稚嫩的脸被跳动的火光映得忽明忽暗。
看,不是用眼睛。用匕首尖挑起一块焦黑的木炭,在石壁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用这里。刀尖突然转向,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丧彪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仿佛那里真有什么器官能突然长出来。
季博达抓起一把碎石间的浮土,让细沙从指缝间缓缓流下。
风从东南来,他声音低沉得像在念咒,看沙子的走向。
狂龙瞪大眼睛盯着地面,突然发现那些被风吹拂的沙粒竟真的呈现出细微的波纹,像某种神秘的密码。他心跳加速——原来土地真的会说话!
几天前的脚印,季博达的匕首突然戳向洞外某处,看边缘的裂纹。
老鼠第一个扑过去,像条发现骨头的猎犬。他本以为会看到清晰的鞋印,却只找到几个模糊的凹痕,边缘的泥土已经干裂翘起。
这...这能看出什么?
季博达的皮靴碾过那些痕迹,在孩子们倒吸冷气声中冷笑:裂开的泥壳说明曝晒超过两天。如果是政府军的新鲜足迹...他突然抓起狂龙的脚狠狠按在湿泥上,应该是这样。
清晰的鞋底纹路像印章般烙在地上,边缘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光泽。
丧彪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哀鸣。季博达的眼神像刀片般刮过来,饿了一上午的少年立刻绷直脊背。
很好,季博达竟露出赞许的神色,记住你现在的感觉。
季博达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块腐肉,绿色的霉斑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孩子们不约而同捂住鼻子,瘦猴差点吐出来。
鬣狗能在三公里外闻到这个,季博达把腐肉吊在树枝上,像展示某种圣物,而你们——他突然把腐肉凑到丧彪面前,闻到了什么?
丧彪的瞳孔剧烈收缩。腐烂的甜腥味钻进鼻腔,混合着某种诡异的发酵感,让他想起雨季泡胀的尸体。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胃居然可耻地抽动了一下。
死...死亡的味道。丧彪哑着嗓子回答。
季博达满意地点头,顺风和逆风,气味传播的距离和速度是不一样的,随手将腐肉抛向洞外,几个孩子也随着点了点头。
几乎同时,远处的灌木丛传来窸窣的响动——有东西被气味引来了。
篝火被突然踩灭,洞穴瞬间陷入黑暗。小红吓得抓住季博达的衣角,却被季博达铁钳般的手掌按在原地。
数心跳。湿热的气息喷在耳畔,等数到...
季博达没有说数到几,因为非洲孩子的启蒙决定了,六七岁的孩子不太可能数到一百。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十倍。岩壁渗水的滴答声,远处不知名昆虫的振翅,甚至能听见同伴睫毛颤抖的细微响动。当数到不知道第几下时,丧彪突然绷紧肌肉——他听见了!
极轻的沙沙声,像蛇腹摩擦落叶,正从不远处的斜坡接近。
季博达的步枪上膛声惊飞了洞顶的蝙蝠。在振翅的混乱中,他贴着阿布的耳朵轻声问:现在告诉我,来的是几条腿的东西?
丧彪的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拼命回忆声音的节奏:像是滑动,一次停顿...像在拖拽什么...
没有腿!是蛇!
。。。。。。一天的时间,季博达带领的四个孩子又得到了一些新的战利品,两只被腐肉吸引的秃鹫,一头年迈的鬣狗。
重复着前一日的屠宰和熏制。。。。。。
当夜幕再次降临,孩子们轮流在梦中抽搐时,季博达站在洞口擦拭步枪。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柄插在大地上的黑剑。
他听见丧彪在睡梦中磨牙的声音,听见小红小声啜泣着喊妈妈,但这些软弱很快就会被磨灭。
就像打磨燧石会迸出火花,打磨这些孩子,终会淬炼出最锋利的刀刃。
晨雾像一层灰白的纱,缠绕在丛林之间。几个孩子沉默地收拾着行装,将熏好的肉干塞进麻袋,枪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丧彪的手指在AK47的保险栓上摩挲,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季博达的眼神——同样冷硬,不容置疑。
“回营地。”
季博达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砸进死水,在每个人心里激起涟漪。
小红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营地——那个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记得逃跑时的火光,记得子弹撕裂帐篷的嗖嗖声,记得踩在血泊里黏腻的触感……
“季博达,政府军会不会还在?”狂龙小声问道,眼睛不安地瞟向丛林深处。
季博达没有立刻回答。他正用匕首削着一根树枝,木屑簌簌落下,刀锋反射的寒光在晨雾中一闪而逝。
“要么他们走了,”季博达终于开口了,“要么他们死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狂龙走在最前面,故意把步子迈得很大,鞋底重重碾过枯枝,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里的不安。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现在他们有枪,有帕帕,再也不是那群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可当熟悉的小路出现在眼前时,他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
空气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臭味。
丧彪的胃突然抽搐了一下。早上的一顿饭他吃的很饱,现在却莫名反胃。这味道他太熟悉了——烧焦的帆布、烤糊的粮食,还有……
人肉。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废墟之上营地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惨烈。
帐篷像被巨兽撕碎的皮肤,七零八落地挂在焦黑的木桩上。地上散落着弹壳,在晨光中泛着黄铜色的冷光。几具尸体以扭曲的姿势凝固在血泊里,苍蝇嗡嗡地绕着他们打转。
老鼠突然弯腰干呕起来。他认出那个趴在炊具旁的尸体——是总偷偷给他多盛一勺粥的厨子,现在他的后脑勺像个摔碎的西瓜。
季博达却像没看见这些似的,径直走向半塌的物资帐篷。他的靴子踩过一滩半凝固的血,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响。
“找能用的。”他头也不回地下令,“药品、弹药、工具——别碰腐烂的食物。”
小红战战兢兢地跟上去,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突然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半截断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
“啊!”
惊叫刚出口就被掐灭在喉咙里——季博达的眼神比地上的尸体更让他恐惧。
丧彪强迫自己移动起来。他掀开一块帆布,下面压着个完好的医疗箱。绷带和酒精还在,瓶身上溅着几滴褐色的血迹。
“季博达,找到这个。”他举起战利品,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季博达点点头,继续在废墟中翻找。他的动作高效而冷酷,像台精密的机器。这里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对物资赤裸裸的评估——能用的带走,没用的抛弃。
狂龙突然从指挥官帐篷的残骸里钻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兴奋。
“看!这里有个地图!”他挥舞着一张焦边的作战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满了箭头和符号。
季博达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接过地图,手指抚过那些战术标记,仿佛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很好。”他轻声说,“现在我们知道该去找谁算账了。”
阳光终于穿透晨雾,照在这片血腥的废墟上。几个孩子站在焦土中央,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群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小鬼。
而季博达看着他们,眼神像个满意的雕塑家。
恐惧已经沉淀,仇恨正在发酵——这些情绪终将铸成最完美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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