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依旧单膝跪地,满眼热切的刘德身上。
当老二?
这可是结拜!
被人抢了大哥的位置,这还能忍?
糜竺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这位好友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那场面可就太难看了!
然而,刘德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那张写满激动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了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洪亮,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瞬间就冲散了满厅的尴尬。
“好!好一个‘只能当老二’!”
刘德站起身,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用一种欣赏的目光,重重地拍了拍孙绍的肩膀。
“能让贤弟你心甘情愿认作大哥的人,想必也绝非凡俗之辈!定是与你我一般的盖世英雄!”
“德能屈居其后,与二位英雄并列,已是天大的幸事!”
“当老二,我刘德,心甘情愿!”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气度恢弘!
糜竺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对刘德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看看!什么叫胸襟!什么叫气度!
孙绍也是一愣,随即心里乐开了花。
嘿,这大耳朵的可以啊!这么好说话的吗?
这买卖,血赚!
“好!二哥爽快!”孙绍一拍大腿,当即拉着刘德,就要往正厅的香案前走。
“那还等什么!今天咱们就拜了!”
“来人!上香!”
林浩和林东赶紧手忙脚乱地准备。
很快,三炷清香点燃,插进了香炉之中。
孙绍拉着刘德,并排站好,准备下跪。
“二哥,我先说好啊!”
“我大哥叫夏侯操!以后见了面,你可得喊他大哥!”
刘德重重点头,神情肃穆。
“那是自然!”
两人对视一眼,就要双双跪下,对着天地神明,立下重誓。
“停!停停停!”
就在两人膝盖即将着地的那一刻,孙绍又一次喊了停!
刘德被他这一下搞得有点懵。
“贤弟,又怎么了?”
只见孙绍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香案,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晦气玩意儿。
“咱们这个结拜,能不能改改流程?”
“流程?”刘德不解。
“对!”孙绍猛地点头,指着那三炷香,一脸严肃地说道:“别的都好说,就是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能不能给去了?”
“靠!你大爷的!”孙绍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指着刘德,又指了指自己。
“你看看你!胡子都一大把了!年龄肯定不小了吧?”
“小爷我才十几岁!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我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亏不亏啊我!”
“这买卖,怎么算都划不来啊!”
这话一出口。
“噗——”
旁边正在喝水的林浩,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惊天动地地咳嗽。
林东啃着猪蹄的嘴也停了,他那不大的脑容量,显然有点处理不过来眼前这离奇的状况。
结拜,还能这么讨价还价的?
糜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看着孙绍,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是什么脑回路?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东西?
刘德也是彻底呆住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经历的事,比寻常人几辈子都多。
可他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清奇脱俗之人!
足足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
随即,他指着孙绍,爆发出比刚才还要响亮,还要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贤弟!你……你当真是个妙人!天下独一份的妙人啊!”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摆手。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咱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德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豪气干云地说道:“咱们就说,从今往后,兄弟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欸!这就对了嘛!”孙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来!二哥!拜!”
两人再不迟疑,对着香案,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
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沉重的誓言。
但这三拜,却拜得情真意切,拜得酣畅淋漓!
“二哥!”
“贤弟!”
礼成!
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相视大笑!
“喝酒!”孙绍高举酒坛。
“喝酒!”刘德豪情万丈。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彻底爆炸了!
再也没有主客之分,也没有什么太守和客人的区别。
只有两个刚刚结拜,相见恨晚的兄弟!
孙绍彻底放飞了自我,拉着刘德,一杯接一杯地猛灌。
“二哥!这杯我敬你!祝咱们兄弟情谊,比这交州的海还深!”
“好!贤弟!干了!”刘德也是来者不拒,一饮而尽。
“二哥!再来!这杯敬咱们的相遇!简直就是老天爷安排的猿粪啊!”
“猿粪?哈哈!好一个猿粪!干!”
林东看着这场景,也嗷嗷叫着加入了战团,抱着酒坛子跟两人碰杯。
整个正厅,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笑声,碰杯声,还有孙绍那不着四六的胡言乱语。
林浩和糜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羡慕。
这场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深夜。
桌上的菜肴早就冷了,但三人的热情,却比炉火还要滚烫。
最终。
“嗝儿……二哥……你……你还能喝不……我……我不行了……”
孙绍抱着桌子腿,舌头都大了,说完这句话,脑袋一歪,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刘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然还勉强坐着,但眼神早已涣散,身体摇摇晃晃,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知己……贤弟……再……再来一杯……”
话音未落,他也是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绍哥!刘先生!”
林东摇了摇两人,见完全没反应,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一边一个,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孙绍和刘德扛在肩上。
“浩子,糜先生,俺送他们去睡觉了!”
说完,就迈着沉稳的步伐,将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抬进了客房。
……
第二天。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孙绍和刘德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嘶……”
两人都捂着自己快要裂开的脑袋,呻吟出声。
宿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他们对视一眼,想起了昨晚的荒唐,不由得都苦笑了起来。
很快,下人送来了热腾腾的早饭。
一碗浓稠的肉粥下肚,两人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吃完早饭,刘德擦了擦嘴,站起身,对着孙绍郑重地拱了拱手。
“贤弟。”
“嗯?二哥,啥事?”孙绍剔着牙问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与子仲兄,也该告辞了。”刘德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舍。
孙绍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牙签。
他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在自己这里久留。
“行。”他点了点头,没有强留。
“不过,临走前,小弟我得给二哥备点薄礼!”
孙绍不由分说,拉着刘德就往外走。
“二哥,你看看!这是我们交州工坊最新打造的百炼铁刀!削铁如泥!送你十把防身!”
“还有这个!是我们朱崖纺织厂产的雪花棉布!又软又暖和!给你带上一百匹!回去给你家嫂夫人和孩子们做衣裳!”
“这个!是我们这的特产,海鲜干货!鲍鱼海参!大补!给你装上两大车!”
“还有这个,是我亲自画的交州简易地图,哪里有山,哪里有水,你带身上,以后再来就方便了!”
孙绍跟个热情的导购员一样,不由分说地往刘德的队伍里塞东西,把糜竺和那些护卫看得一愣一愣的。
很快,几辆大车就装得满满当当。
孙绍亲自将他们送到了朱崖郡的城门口。
高大的城门下,一行人勒马停步。
“二哥,就送到这了。”孙绍看着刘德,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刘德翻身下马,走到孙绍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贤弟,此番恩情,德,铭记于心!”
“他日若有差遣,只需一纸书信,我刘德,万死不辞!”
孙绍咧嘴乐了。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肉麻的了!”
他用力拍了拍刘德的肩膀。
“记住,以后被人欺负了,报我孙绍的名字!”
“在交州这一亩三分地,我好使!”
刘德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他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
“贤弟!保重!”
“二哥!慢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会!”
“再会!”
刘德最后深深地看了孙绍一眼,随即猛地一拉马缰,带着队伍,向着西川的方向,疾驰而去。
孙绍站在城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谁也看不懂的,深邃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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