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的行动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几乎在林风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已如同鬼魅般在宽敞的公寓内移动。她从随身携带的那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战术背包里，迅速掏出几个造型奇特的电子设备。
一个像是经过改装的无线路由器，天线多得夸张；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上面闪烁着幽蓝的指示灯；还有几个纽扣大小的金属片。
“这是临时信号干扰器，会屏蔽除特定安全频段外的所有无线信号，包括手机、wi-Fi、甚至某些窃听器。”她一边熟练地将设备放置在房间角落，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这个是频谱分析仪，用来探测隐藏的发射源。这些是振动传感器，贴在窗户和主要管道上。”
她动作麻利，没有丝毫多余，每一个放置点都经过深思熟虑，最大程度覆盖可能被窥探的角度。不到五分钟，整个公寓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电子护罩笼罩起来。
林风能明显感觉到，手机信号格瞬间跌为零，客厅那台智能电视的待机灯也熄灭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寂静感油然而生，但这寂静却透着令人心安的专业力量。
“现在，你的手机、电脑，所有联网设备，给我。”夏冰完成布置，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林风乖乖交出自己的旧手机和新买的笔记本。
夏冰接过，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特制的金属屏蔽袋，将它们密封进去。然后，她拿出另一台厚重、造型古朴、仿佛来自上个世纪的笔记本电脑，接上一根网线——这根网线是她直接从楼道弱电井拉进来的独立线路，绕过了公寓本身的网络接口。
“临时安全线路。以后所有对外通讯，暂时通过这台设备进行，我会监控所有流量。”她说着，双手已经在那个老式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屏幕上是林风完全看不懂的黑色命令符界面，代码如瀑布般刷新。
林风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因为被严密管控而产生的些许不适，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庆幸。专业的事，确实该交给专业的人。
“对方很警惕，没留下太多痕迹。”夏冰盯着屏幕，眉头微蹙，“但这种攻击模式…不像是商业窃密，更像是在‘标记’和‘评估’。你和你这家刚诞生的公司，被某个层面的‘掠食者’注意到了。”
她的判断和“源芯”不谋而合。
“能大致判断是哪方面的吗？”林风沉声问。
“手法很干净，有军方或者国家级情报组织的影子，但也混入了一些地下世界的惯用技巧…很奇怪的组合。”夏冰摇摇头，“信息太少，无法确定。但无论如何，你现在的暴露等级提高了好几个级别。原定的公司招聘和实验室拜访计划，必须重新评估风险。”
林风陷入沉思。公司要发展，人才必须招募。实验室也必须去，这不仅关乎和苏婉清的关系，更可能带来生物技术领域的突破，这对理解他自身的“融合”状态至关重要。
“风险无法消除，只能管理。”林风最终做出决定，“招聘和拜访照常进行，但安全级别提到最高。夏冰，你全权负责制定安保守则，我配合。另外…我们需要更多人手，信得过的、有能力的人手。”
夏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果断的决定有些意外，但点了点头：“明白。我会立刻制定详细方案。至于人手…可靠的人需要时间和机缘，急不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在找到更多人之前，你最好尽快开始学习自保。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贴在你身边。”
“正合我意。”林风眼中闪过一抹锐光。拥有“源芯”这个超级学习外挂，他早就渴望真正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了。
……
接下来的两天，林风过上了一种极其规律又高压的生活。
白天，他在夏冰的监督下，通过那台安全电脑处理“源星科技”的事务。面试以远程视频方式进行，但每个应聘者的背景都被夏冰和“源芯”联手扒得底朝天，进行二次甚至三次交叉验证。
果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简历光鲜、技术能力不错的应聘者，其银行账户在近期收到过数笔来自海外空壳公司的可疑汇款。夏冰几乎立刻将其列入了高风险名单，并反向追踪汇款来源（虽然最终线索还是断了）。
这件事让林风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和夏冰的价值。
下午则是固定的体能和格斗训练时间。
夏冰毫不留情地成为了他的教官。训练地点就在空旷的客厅。
“步伐太乱！重心抬高！”
“出拳软弱无力！你是没吃饭吗？”
“躲闪！预判！用你的脑子！别像个沙包一样！”
夏冰的呵斥声在房间里回荡。她亲自示范，动作快如闪电，凌厉无比。林风一次次被她轻易撂倒，摔在地板垫子上，浑身酸痛。
但可怕的是他的学习速度。
在“源芯”的辅助下，他的大脑能像海绵一样吸收夏冰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发力技巧、战术思路。他的身体在生物电脉冲的持续优化下，也以惊人的速度适应着高强度的训练。肌肉记忆的形成速度快得让夏冰都暗自心惊。
第一天他还毫无还手之力。第二天下午，他已经能在夏冰放水的情况下，勉强格挡几下，甚至能做出一些颇具威胁的反击动作了。
“你的学习能力…确实变态。”一次对练间隙，夏冰递给林风一瓶她亲自检查过的功能饮料，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眼神里的惊讶已经掩饰不住。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像这样，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可能我在这方面有点天赋。”林风喘着气，咧嘴一笑，汗水浸透了他的运动衫。这种身体不断突破极限、切实感受到力量增长的感觉，让他着迷。
【肌肉纤维微损伤修复中…神经传导速率提升…格斗技巧数据库更新…预计下次对练，可在其不放水的情况下支撑17秒。】“源芯”冷静地报出数据。
林风：“……” 好吧，路还很长。
训练之余，他也没忘记和苏婉清保持联系。通过安全的通讯方式，两人就学术问题进行了多次深入交流。林风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苏婉清研究中的关键问题，并提出颠覆性的解决方案。
苏婉清的敬佩和好奇与日俱增，言语间的亲近感也愈发明显。她甚至小心翼翼地询问林风周末是否确定能来，她的导师李教授非常期待，甚至推掉了另一个重要会议。
这种被天才美女学霸期待和依赖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林风的虚荣心。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擦拭保养一把造型怪异匕首的夏冰，回复道：【一定准时到。期待与李教授的交流。】
周末转眼即至。
出发前，夏冰对林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安全检查。从他穿的衣服（防割伤面料，内置微弱信号发射器），到要带的笔记本（特制防篡改，内置自毁程序），甚至鞋底都检查了一遍。
“路线已规划，全程我会驾车。抵达后，我会在实验室外围和车内保持监控。这是紧急求救按钮，贴身放好。”夏冰将一个比米粒稍大的微型装置塞进林风口袋，语气严肃，“有任何异常，立刻触发，我会在三十秒内赶到。记住，不要单独行动，不要接受任何不明来源的食物饮料，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太久。”
林风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车子是那辆新买的装甲SUV，由夏冰驾驶。她的车技沉稳老练， constantly（不断地）通过后视镜和车窗观察周围车流，时不时突然变道或减速，测试是否有车辆跟踪。
林风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对即将到来的学术交流的期待，另一方面则是那种被无形威胁笼罩的紧绷感。
医科大学很快就到了。夏冰将车停在一个既能观察到实验室入口又方便随时冲出的位置。
“我到了。”林风给苏婉清发了条消息。
几乎是秒回：【太好了！我和导师在3号楼7层影像医学中心707实验室等你！我下来接你吧！】后面跟着一个开心的表情。
【不用，我自己上来就好。】林风回复，他不想让苏婉清卷入不必要的安全程序。
他下了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向实验室大楼。夏冰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在他的背影上。
刚走进大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带着欣喜响了起来：“林风同学！这边！”
林风抬头，看见苏婉清正从电梯口小跑着过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白大褂，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衫和及膝裙，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怀里还抱着一个文件夹，显得既专业又充满青春活力。
她看到林风，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快步迎了上来。
“婉清同学，不好意思，久等了。”林风微笑着打招呼。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忙完。”苏婉清笑容灿烂，很自然地就想引领林风往电梯走，“导师已经在实验室了，他对你提出的那个异构计算加速医学图像处理的模型特别感兴趣…”
就在这时，另一个冷冽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先生。”
夏冰不知何时，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林风身侧后方一步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扫过苏婉清，然后对林风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示意周围安全，但保持距离。
苏婉清被突然出现的夏冰吓了一跳。她看着这个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眼神锐利、气场强大的陌生女人，又看看林风，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凝固，露出一丝困惑和不知所措。
“这位是…”苏婉清迟疑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安全助理，夏冰小姐。”林风有些尴尬地介绍，“夏小姐，这位是苏婉清同学。”
“安全助理？”苏婉清眨了眨大眼睛，更加困惑了。一个学生，来学术交流，需要带一个看起来像特种兵一样的安全助理？这画面实在太违和。
夏冰只是对苏婉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大厅环境，完全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思。她的冷漠和苏婉清的温暖形成了鲜明对比。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苏婉清看看林风，又看看冷若冰霜的夏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略显勉强：“啊…原来是这样。那…那我们上去吧？导师该等急了。”
“好，好的。”林风连忙点头，暗中对夏冰使了个“别吓到人”的眼色。
夏冰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步半的距离，像一道沉默而冰冷的影子。
电梯里空间狭小，气氛更加微妙。苏婉清似乎想找点话题，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目光不时瞥向镜子里映出的夏冰那张冷峻的侧脸。夏冰则完全无视了这种打量，专注地盯着楼层显示数字。
林风夹在中间，感受着身前学霸校花的微妙情绪和身后女保镖的强大气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幸福的烦恼”和“无形的硝烟”。
学术交流尚未开始，某种奇怪的三角张力，已然在无声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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