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猛地转回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朱元璋，那眼神里的光芒，几乎要刺穿所有人的灵魂！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足以颠覆所有人世界观的话！
“此非刺杀！”
“此乃‘仁者之剑’！”
“是以最小的代价，行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仁！
者！
之！
剑！
轰隆！
这四个字，就跟一道九天神雷一样，直接在大殿里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了！
整个奉天殿，瞬间鸦雀无声！
之前还满脸狞笑，等着看好戏的朱允炆和朱高炽，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那笑容就跟被冰冻了一样，挂在嘴角，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儿？
仁者之剑？
我仁你妈个头啊！
这他妈的也行？！
把一场卑劣无耻的床上暗杀，硬生生给说成了是菩萨心肠的慈悲之举？
这……这朱棣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简直就是重新定义了不要脸这三个字啊！
而底下那些文武百官，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跟傻了一样，张着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彻底陷入了宕机状态！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朱棣这套闻所未闻的“仁剑”理论给冲击得稀碎！
这……
这好像……
好像他妈的还有点道理啊？！
杀一个暴君，救百万人！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啊！
这还能叫刺杀吗？
这简直就是功德无量啊！
而龙椅之前，那个高高举起长刀，浑身杀气沸腾的朱元璋，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那条粗壮的手臂，就那么直愣愣地举在半空中，动也不动！
那双原本燃烧着滔天怒火的浑浊老眼里，此刻，那火焰竟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混乱所取代！
怒火，还在烧！
但理智，却被朱棣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彻底搅乱了！
他看着脚下这个巧舌如簧的儿子朱棣！
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孙子朱高迪！
一时间！
这位杀伐果断、横扫天下的大明开国皇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朱元璋的眼神在朱棣和朱高迪之间来回扫视，手中的刀微微颤抖。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一方面，他作为开国皇帝，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靠的是一刀一枪的硬实力！
他从骨子里就鄙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
这简直就是对武力和权谋的侮辱！
但另一方面，朱棣那句“避免天下大乱”，又他妈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在乎的底线——江山社稷的稳定！
这江山是咱的！
是咱老朱家的！
为了这江山，咱杀了多少人？
流了多少血？
要是再来一次靖难，再打个天翻地覆，那咱这辈子不是白忙活了吗？！
朱元璋的内心在激烈交战！
就在这时，那片漆黑的天幕，竟然又亮了起来！
它仿佛是感受到了朱元璋内心的挣扎，开始配合地闪回朱祁镇犯下的种种罪行！
画面一转！
土木堡那尸横遍野的惨状，数十万大明精锐的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画面再转！
一代名臣于谦，那个喊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铁骨忠臣，被冤杀在菜市口，百姓为之痛哭流涕！
画面又转！
张太后为了保住这个不肖子孙，耗尽心血，最终却被活活逼得自尽，死不瞑目！
还有被囚禁南宫，受尽折磨的朱祁钰一家，那凄惨的下场，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一桩桩！
一件件！
这些画面，就像是一把把重锤，疯狂地冲击着朱元璋的神经！
他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摇摆！
“杀一个畜生，救万千子民……”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是啊！
朱祁镇这个小王八蛋，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个畜生！
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
就是替天行道！
可……
可他妈那是用枕头捂死的啊！
这也太丢人了！
咱老朱家的皇帝，竟然能被一个女人用枕头给弄死？
这要是写进史书里，后人怎么看咱？
咱朱元璋的脸往哪儿搁？！
这种极端的矛盾，让他的认知陷入了剧烈的混乱！
整个人都快分裂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朱高迪，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家伙，动了。
他缓缓地、恭敬地对着朱元璋的方向，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之礼。
他没有说话。
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这个动作本身，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他仿佛在说：“孙臣所为，皆为大明，功过是非，任凭皇爷爷评说。”
这个举动，与他之前那个天天勾栏听曲、玩世不恭的样子，形成了天与地一般的巨大反差！
瞬间，就将他那个“为国除贼，不计个人荣辱”的光辉形象，给死死地夯实了！
朱元璋看着他。
看着这个自己一直都瞧不上的孙子，那副平静得有些可怕的表情。
他心中的混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终于！
在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疲惫与无奈的叹息声中，朱元璋缓缓地、极其不甘地放下了手中的刀。
“当啷！”
一声脆响！
那把闪烁着寒芒的佩刀，直直地落在了金砖之上，声音清脆刺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
他看着朱棣父子，眼神依旧冰冷，充满了审视和警告。
“好一个‘仁者之剑’！”
“好一个‘菩萨心肠’！”
他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那语气里的嘲讽，简直不加任何掩饰！
“咱今天，就看在你这番歪理的份上，暂且留他一命！”
这话一出，朱棣整个人瞬间就瘫软了下去，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湿透！
活下来了！
总算是他妈的活下来了！
而另一边的朱允炆和朱高炽，则是心头一沉，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恶毒！
竟然……
竟然这样都弄不死他们？！
然而，朱元璋的话还没说完！
他话锋猛地一转，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再次射出了锐利如刀锋的光芒，死死地钉在了朱高迪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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