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未明,晏北玄就从混乱的梦境中猛地惊醒。
梦中那蚀骨的痒意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让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陛下,该上早朝了。”内侍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他睁开眼,四肢百骸都泛着被掏空后的酸软无力,那是极致折磨后留下的耻辱烙印。
昨日那场“痒痒风波”足足折磨了他三个时辰,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龙袍下的皮肤还残留着那种蚀骨的记忆。
昨日已经空缺一天早朝了,今日不能再取消了。
晏北玄坐起身,由着太监伺候更衣。
今天的龙袍是新换的,他破天荒地让人检查了三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沉着脸穿上。
镜中的帝王,依旧是那个掌控生杀的九五之尊,眉眼冷峻,威仪自持。昨夜的狼狈,必须被彻底掩埋。
他迈出紫宸宫,准备前往金銮殿。
然而,刚踏入清晨微凉的庭院,一道身影便闯入眼帘。
戚清辞正捧着一个食盒,静立在廊下,晨曦微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
“陛下。”他见到晏北玄,躬身行礼,“臣听闻您昨日凤体欠安,食欲不振,便让御膳房备了些清粥,为您暖胃。”
晏北玄的视线骤然收紧,钉死在那个食盒上,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小骗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的好意,朕心领了。”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不必。”
“陛下。”戚清辞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真诚与关切,“臣知道您仍在怀疑臣,但臣对天发誓,昨日之事,当真与臣无关。”
他微微一顿,声音里掺入了极轻的委屈,眼尾也跟着泛起一抹红晕。“臣只是想为您尽一份心,若陛下实在不愿,臣……亦不强求。”
语毕,他便作势要捧着食盒转身离去,那背影弱小又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站住。”晏北玄终是开了口。
戚清辞停步,回首。
晏北玄的目光在他脸上审视了许久,像是在分辨这副乖顺面孔下的每一分真假。
最终,他伸出手,接过了食盒。
“那便尝尝。”
一抹极浅的笑意在戚清辞唇角绽开,乖巧得像只讨到主人垂怜的猫。
【上钩了。】
晏北玄揭开盒盖,一碗白粥,热气氤氲。他执起银勺,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米粥软糯,口感清淡,并无任何异味。
他又试了几口,确认无事,才将碗放下。
“味道尚可。”他难得给出一句评价。
“陛下喜欢便好。”戚清辞的笑容甜了几分。
晏北玄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则转身继续走向金銮殿。这一路上,他心绪稍平。那个小骗子,总算不只是会气人了。
他却未曾留意,自己的喉咙深处,正一丝一缕地收紧,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织就。
金銮殿。
百官肃立,静候君临。
“陛下驾到——”
内侍尖锐的唱喏声划破庄严的寂静,晏北玄身着龙袍,踏上御阶,步履间自带君王的压迫感。
他在龙椅上落座,视线如炬,扫过下方群臣。
“有事启奏,无事——”
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可“无事”二字刚出口,那个“退朝”的“退”字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卡死在了喉咙深处!
一股强烈的的异样感从喉底引爆,仿佛那里被灌注了铅块,沉重而堵塞,让他瞬间失声!
他想把话说完,却惊恐地发现——他发不出声音了。
晏北玄的脸色骤变。
下方的臣子们全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句惯常的结束语。可龙椅上的帝王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英俊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与惊恐。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被塞满了滚烫的棉絮,无论如何用力,都只能挤出毫无意义的、破碎的气流声。
“陛下?”丞相察觉到异样,试探地唤了一声。
晏北玄想回应,喉间却只发出“嗬……嗬……”的干涩声响,像个破旧的风箱。
这一下,满朝文武全都怔住了,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他们的皇帝,这是怎么了?
“陛下龙体有恙?”一名御史大着胆子问道。
晏北玄的面皮绷得死紧,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眼底风暴集结。他猛地站起身,抬手直指殿外,一个“退”字无声地刻在空气里。
贴身太监立刻会意,扯着嗓子高喊:“陛下龙体不适,今日早朝暂罢!众爱卿退朝!”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满腹疑云,最终也只能山呼万岁,躬身退下,脚步匆忙,仿佛生怕被迁怒。
晏北玄一甩龙袖,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便走,步履飞快,带着一阵携着震怒的狂风。
回到紫宸宫,他一脚踹开殿门,对着里面怒目而视,眼睛不停搜索着罪魁祸首戚清辞的身影。
偏殿的门被推开,戚清辞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陛下寻臣?”
晏北玄用手指着他,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张俊脸因暴怒与憋屈涨得通红。
那嘶哑又无力的气音,非但没有半分帝王之怒,反而透着一股滑稽的狼狈。
戚清辞见状,脸上瞬间布满“震惊”与“慌乱”。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说不出话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晏北玄的胳膊,趁机在他后心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美其名曰‘顺气’。
他脸上的神情焦灼万分:“陛下!您别急,千万别动怒!快!快传太医!”
晏北玄被他按着坐下,那双凤眸死死锁着他,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戚清辞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是毫无破绽的无辜与担忧。
“陛下,您别这样看着臣,臣……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叮!来自[晏北玄]的暴怒吐槽+2000!】
【叮!来自[晏北玄]的无力感吐槽+100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疯狂作响,戚清辞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失声散的效果,就是这么立竿见影!】
【狗皇帝,你不是很喜欢威胁人吗?】
【现在成了个哑巴,我看你怎么威胁!】
很快,张院判又一次被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他看着晏北玄那张黑如锅底的脸,还没请脉,手就开始发抖。
“陛下,您这是……失声了?”
晏北玄重重一点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张院判赶紧上前,搭上脉搏,检查了许久,脸上的神情从惊惧转为困惑,最后是深深的迷茫。
“回陛下,您的脉象……依旧是沉稳有力,并无半分异常。喉部也无红肿之象……”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用气声说:“依微臣愚见,许是……一时气急攻心,肝气郁结所致?臣开几服疏肝解郁的方子,调理一番,应、应该很快便能恢复。”
晏北玄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气郁?他信个鬼!这绝对、绝对是那个小骗子的手笔!
可他现在口不能言,连一句质问都说不出口。
张院判开完药方,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殿内,再度只剩下他们二人。
晏北玄一把抓过桌案上的紫毫笔,因用力过猛,指节根根发白。
他几乎是戳着宣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最后一笔甚至因无法遏制的怒火而微微颤抖,在纸上留下一个狰狞的墨点。他将纸狠狠拍在戚清辞面前。
“今早的粥,有问题。”
戚清辞拿起纸条,看完后,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更深的无辜与委屈。
“陛下,那粥是御膳房的人亲手所做,臣只是端过来罢了。况且,您用膳时,臣就在一旁。若真有问题,为何当时无事,偏偏拖到早朝才发作?”
一句话,堵死了晏北玄所有的指控。
确实,喝粥的时候,戚清辞全程在场。
这毒下得如此刁钻,延迟发作?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不。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晏北玄不信邪,又夺过笔,在纸上重重写道:“你最好祈祷,朕查不出来。”
戚清辞看着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唇边的笑意反而更深,更甜。
“陛下放心,臣,问心无愧。”
【查啊,你尽管查,查得出来算我输。】
【失声散无色无味,药效精准到三个时辰,时辰一到,药力自解,不留半点痕迹。】
【就算你把整个太医院都掀了,也别想查出个所以然来。】
晏北玄盯着他那张灿烂的笑脸,指节根根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捏碎掌心。
他第一次体会到,有滔天的怒火,却无处宣泄的滋味。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对晏北玄而言,是他登基以来除了昨天,最难熬的时光。
他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所有旨意,所有问话,都只能写在纸上,由太监代为传达。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好几次他都烦躁地将手中的朱笔重重砸在案上。
而戚清辞,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侍立一旁,端茶递水,研墨铺纸,体贴得宛如一个完美的臣子。
可他那双低垂的眼眸里,分明闪烁着四个字。
活该,报应。
晏北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发誓,等他能开口说话,第一件事,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小骗子。要让这个小骗子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酷刑”。
但他不知道的是——
对戚清辞而言,这才哪到哪。
静音套餐只是第一步,的积分不能白花。
接下来,还有很多套餐等着晏北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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