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有本要奏?”
晏北玄的声音在大殿中盘旋。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脖子缩进朝服里,让自己变成殿内一根不起眼的柱子,生怕被龙椅上那位,或是殿下那位煞神注意到。
尤其是被戚清辞在心里“点名”的丞相李德忠,此刻只觉得后心发凉,额角渗出的冷汗都快流进眼睛里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同僚投来的、若有似无的“关切”目光。
谁叫这两人是不折不扣的相党,狗都被处理两条了,户部尚书和江南知府被拖出去时那鬼哭狼嚎的惨状,还热乎着呢。
谁这时候冒头,谁就是嫌自己命太长。
戚清辞站在那,冷眼看着这群平日里道貌岸然、却噤若寒蝉的老家伙们。
心里乐了。
【怂了?】
【这就怕了?这才刚开胃呢!】
【别急,今天爷心情不好,谁都别想有脸走出这个门!】
他正盘算着下一个目标,是拿丞相开刀,还是再收拾一顿御史。
忽然间。
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身影,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戚清辞抬眼,哟,老熟人。
御史大夫,王正。
这老东西,上次被他打得屁股开花,在家躺了半个月。
怎么,这才刚好利索,就忘了疼,又急着来送死?
王正脊梁挺得笔直,满脸都是为国为民、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
他朗声开口,声震大殿。
“陛下!臣弹劾镇国将军戚清越!”
嚯!
此言一出,间炸开了锅!
满朝哗然!
无数道目光,惊疑、骇然、幸灾乐祸,复杂地在戚清辞和王正之间来回扫视。
戚清辞本人都愣了一下。
【我草?】
【这老小子是吃错药了还是失心疯了?头这么铁?】
【上次二十杖没把他打明白?行啊,这是嫌上次打得轻,还想来个加强版?】
王正对周遭的目光恍若未闻,他坚信自己占据了“理”和“法”的高地,依旧一副忠臣模样,振振有词:
“镇国将军身为朝廷重臣,不思为君分忧,反而在朝堂之上,屡次三番,以莫须有之名构陷同僚!”
“今日更是无凭无据,仅凭一张嘴信口雌黄,致使户部尚书与江南知府蒙冤下狱!”
“此等构陷忠良之风若不严惩,日后朝堂之上,岂非人人自危?纲纪何在,法度何存!”
“臣,恳请陛下明察,还朝堂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正说完,重重一拜,一副引颈就戮的悲壮模样。
大殿内再次安静一片,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龙椅上那位九五之尊的裁决。
龙椅上。
晏北玄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他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发出的轻微“哒、哒”声,像催命的鼓点。
【狗皇帝,你是真不嫌事儿大啊!】
【行,你想看戏是吧?那老子就唱一出大的给你看!】
戚清辞向前一步,目光直直刺向王正。
“御史大夫此言,本将不敢苟同。”
王正一声冷笑,自以为拿住了戚清辞的痛脚,气势更盛,“怎么?戚将军是做了亏心事,心虚不敢认了?还是说,你根本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心虚?】
戚清辞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森然的寒气。
“本将只是有些好奇。”
“御史大夫,您是怎么确定我说的那些都是莫须有的呢?”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王正那张正气凛然的脸,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您如此奋不顾身、义正言辞地为户部尚书鸣冤叫屈……”
“莫非是因为,您最疼爱的嫡女,定亲的正是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
听到戚清辞的这句话,朝堂上的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王正那张布满正气的脸,血色褪尽,变得铁青。
“你……你胡说八道!儿女婚嫁,乃人之常情,与朝堂之事何干!”
“人之常情?”
戚清辞步步紧逼,声音愈发冷冽。
“御史大夫,您执掌都察院,监察百官,乃国之利器。您的女儿,却嫁给了您监察对象,户部尚书的儿子。”
“这算不算,监守自盗,官官相护,结党营私?”
“户部尚书的亲家在江南贪墨巨额税银,您作为姻亲,当真能置身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停地施加压力。
“还是说……这笔税银里,您也分了一杯羹?!”
“你血口喷人!”
王正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戚清辞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老夫一生清廉,两袖清风,御史台铁骨铮铮,岂会与贪官同流合污!”
“清白?”
戚清辞的唇角,终于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诮。
【清白个屁!装你妈呢!】
【系统资料库里写得明明白白,这老东西去年光是借着嫁女儿的名头,从户部尚书那里收的“贺礼”,就足足有三万两白银!装在八个红木大箱子里,从尚书府后门抬进你家别院的!】
【这还不算平时送的那些前朝字画、南海明珠!你家茅房的厕纸是不是都比别人家的金贵?】
【还有脸在这里喊清白?呸!老子都替你臊得慌!】
龙椅上,晏北玄轻点扶手的手指,蓦地停住了。
他眼中的那点玩味,凝结成冰,属于帝王的凛冽杀意悄然弥漫。
“萧烈。”他淡淡开口。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殿侧:“属下在。”
“去御史大夫府上,给朕……仔细搜。”
晏北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和一丝压抑的怒火。
“尤其是去年以来,所有的账册、礼单、信件往来,还有他家别院的库房。”
“一笔,都不许漏。”
“遵旨!”
萧烈领命,身影一闪即逝,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正的脸色,在“别院库房”四个字出口时,彻底化为死灰。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下去,若不是身后的官员嫌恶地避开,让他撞在了冰冷的金殿石柱上,恐怕已经是一滩烂泥。
“退下。”
晏北玄只给了他两个字。
冰冷,利落。
斩断了他所有的辩解和希望。
王正失魂落魄地退回人群,周围的同僚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幸灾乐祸,以及……更深沉的恐惧。
都下意识地离他更远了些,仿佛他身上沾了什么瘟疫。
戚清辞站在原地,感受着系统后台疯狂刷屏的提示。
【叮!恭喜宿主,成功触发王正的羞愤、恐惧、怨恨、绝望情绪!】
【获得吐槽值:+8,200!】
【当前吐槽值:27,347】
又一笔巨款到账!
他精神大振,目光再次扫视全场。
那眼神,如同极了饿狼在巡视自己瑟瑟发抖的羊圈,考虑着下一口该从哪只最肥的羊下嘴。
【下一个倒霉蛋,轮到谁呢?】
大殿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颇为儒雅、年过半百的老臣,硬着头皮出列。
是礼部尚书,张博文。
他出列,是真心想打破这该死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想把话题引回正轨,好歹让这场恐怖的早朝赶紧结束。
“启禀陛下,西域使团不日即将抵京,关乎两国邦交,礼数繁重。臣……恳请陛下示下,以便鸿胪寺筹备接待事宜。”
他说的官腔十足,是再正常不过的公务,心想这总不会再触怒那位煞神了吧?
可戚清辞一听,精神立刻就来了。
【哟,礼部尚书?想转移话题救场?】
【我记得这老家伙……嘿嘿,你自己撞枪口上来的,可怪不得我了!】
他上前一步:“陛下,臣有话说。”
晏北玄瞥了他一眼,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礼部尚书要接待西域使团,想必对西域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吧?”
礼部尚书一愣,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此乃臣之本分,自然有所研习。”
他心里咯噔一下,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那本将就不解了。”
戚清辞面无表情地问,“据闻西域有‘以舞侍客’之俗,宴飨之上,常有貌美舞姬献上胡旋舞助兴,尚书大人可知?”
“……知、知道。”礼部尚书额角开始冒汗,袖中的手都攥紧了。
“既然知道,”
戚清辞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的戏谑。
“那本将就更好奇了。”
“尚书大人您府上,常年养着十数名从西域高价买来的舞姬,夜夜笙歌,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提前演练接待流程,做到尽善尽美,好为陛下分忧?”
“还是说……”
他拖长了尾音,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礼部尚书,一字一顿地问:
“尚书大人,是单纯地‘爱好’这异域风情呢?”
“还是尚书大人您自己,就好‘以舞侍客’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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