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邪的闹剧以大师头破血流,仓皇逃窜告终。
豪宅再次恢复死寂,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悲伤,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诡异。
佣人们噤若寒蝉,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那位时而脆弱如琉璃,时而恐怖如修罗的夫人。
周永铭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他眼底是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整个人显得憔悴而神经质。
虽然驱邪失败,但是这也间接的让沈知意精神失常的消息从别人口中散发出去了,这是目前来说对他产生的唯一好处。
不过他不能一直面对一个随时会失控的暴力女人,他掐灭了手里最后一根香烟,拨通了沈家私人医生的电话,调整呼吸,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
“李医生,知意最近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对…您也看到我发的朋友圈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对,她现在有严重的暴力倾向,需要立刻进行强制性的镇静治疗,麻烦您过来一趟吧。”
他的语调特意带上了哭腔,无不彰显着自己作为丈夫的关心与心疼。
现在在别人眼里,他周永铭已经没有办法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找医生给自己心爱的妻子使用强制性的镇定药物呢?
挂了电话,周永铭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仿佛看到了希望。
只要给她注射足够剂量的镇静剂,让她彻底昏睡,甚至…出现一些“意外”的医疗后果,那么一切就还能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上午十点,李医生提着医疗箱准时出现在别墅,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专业沉稳的模样。
作为在沈家工作许久的私人医生,他是知道沈家人没有遗传性精神病的,不过沈氏夫妻的死亡也让他意识到,从小娇生惯养的沈知意今后只能靠周永铭生活。
所以周永铭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不要说他没有良知,他也是为了讨生活,豪门内部的斗争从来不会少,他就是拿点简单的辛苦费让沈知意“安静”而已。
不过在见到周永铭时,李医生还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明明前两天还稳重可靠的人,如今像被抽了精气神一样,萎靡不振。
“她昨天差点杀了人,李医生,我不想送知意去精神病院,如果我们在家能用药物控制好她最好,真的靠你了!”双眼布满血丝的周永铭如同见到救星一样拉住了李医生的手,哪怕沈知意目前身体状态再好,她也绝对不会抵抗住药物的效果。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周先生放心,暴力型精神障碍我见过很多,现代医学的镇静手段是非常有效的。”
说罢他提起医疗箱拍了拍道:“足够让她好好睡上两天。”
周永铭闻言心底一宽,带着李医生直奔主卧,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尽量放得温柔:“知意,李医生来看你了,给你做个检查,让你舒服一点。”
里面没有回应。
周永铭看了李医生一眼,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房间内,凌循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她的手里拿着一本相册正低头看着,漆黑的长发自然的垂落,挡住了她的侧脸,那画面看起来甚至有点温馨。
周永铭和李医生都愣了一下,这和他们预想的狂暴场面截然不同。
“知意?”周永铭试探着叫了一声。
凌循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脸色依旧苍白,她看了看周永铭,又看向李医生,怯生生地问:“医生…是来帮我睡觉的吗?我…我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她的声音柔软脆弱,带着无尽的依赖感。
周永铭从刚刚沈知意表现出来的恬静美好中回过神来,他心里一阵冷笑:装!又开始装了!
但他面上却露出心疼的表情:“是啊,让李医生帮你,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李医生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沈小姐此刻情绪还算稳定。
他当即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打开医疗箱取出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的药剂:“沈小姐放心,这只是帮助你放松的药物,很快你就会感觉好多了。”
他熟练地吸药,排空空气,针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周永铭紧紧盯着那针剂,心跳加速,期待着药物注入后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样子。
凌循也看着那针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眼神里流露害怕的神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往后缩了缩,。
“永铭…我怕疼…能不能不打针?”
“乖,很快就不疼了。”周永铭耐着性子安抚,眼神却催促着李医生快点。
李医生点点头,上前一步,示意凌循伸出手臂。
就在针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凌循那原本怯懦害怕的眼神瞬间消失,她手腕猛地一翻,快速握住了李医生拿着注射器的手腕。
“?”
李医生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狠狠夹住,一股剧痛传来,注射器脱手落下。
凌循的另一只手更快,她在空中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支即将坠落的注射器。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永铭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凌循握着那支注射器,脸上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毒药!你想给我打毒药!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想杀了我!永铭!救我!!他要杀我!!”
刺耳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周永铭的耳畔。
凌循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边手臂猛地一挥。
那支装满镇静剂的针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扎进了旁边完全懵了的李医生大腿上!
“啊——!”
杀猪般的惨嚎从李医生的嘴里发出,他在心里疯狂叫嚣着,是真的有神经病啊!!
凌循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下推杆,将整整一管大剂量的镇静剂全部注射进了李医生的身体。
“不!!”
周永铭惊恐地大叫,他整个人的表情仿佛化身成为那幅名为呐喊的画像,他想要扑上去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李医生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感觉到冰凉的液体迅速进入身体,他想拔出针头,但凌循已经松开了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把他推开。
“砰”地一声巨响,李医生后背直接撞在墙上,然后软软地滑坐到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想拔出腿上的针头,但手指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他的视线开始迅速模糊,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周永铭保持着呐喊的造型像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永铭…”
凌循哭得喘不上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破碎不堪。
“他…他为什么要害我…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呜呜呜…”
周永铭张着嘴,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沙子,他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医生,他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就在周永铭不知所措的时候,凌循却仿佛陷入更大的恐惧,她突然指着周永铭,尖叫起来:“你!你是不是也想害我!你把他带来的!你们是一伙的!滚!你滚出去!”
她抓起手边的相册,枕头,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没头没脑地朝周永铭砸过去,力气大得惊人,完全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模样。
周永铭被枕头砸中脸,踉跄着后退,内心的崩溃终于达到了顶点,他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个房间里,面对这个可怕无法理解的女人!
他飞快地逃出了卧室,重重地摔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
房间里,凌循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她走到昏睡的李医生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确认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凌循脸上的恐惧早已不知所踪。
“还不如那个跳大神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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