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循睁开眼，昨夜的短信仿佛还浮现在眼前。
那些俏皮的文字将那个关于顾曦命运的巨石，从她的心口稍稍挪开了一些。
现在不是沉溺的时候，她必须找到一个方法，一个能让顾曦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方法。
她询问了系统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帮到顾曦，对方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逆转时空，将顾曦送回那个尚未被毁灭的原点，要么就在某个合适的世界，剥离顾曦身上非人的那部分，让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
回到原点？
凌循每次的任务确实是去到某个可怜人还未发生悲剧的时间线，但是对于已经被她毁掉的世界，她根本做不到，至少目前她没这个能力。
至于剥离非人的部分，顾曦身上哪里还有属于人的东西…
【你为什么觉得，顾曦需要你为她选择人生？】
提供完答案之后，系统发出了询问。
凌循一噎，无法回答。
她有些沮丧的来到学校，对顾曦的态度比以往更加冷漠，目光相遇时迅速避开，对话简短到近乎无礼，她筑起更高的心墙，生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关切，都会让那个女人得寸进尺，纠缠不休。
然而顾曦显然不吃这套，她依旧笑吟吟地出现在凌循可能经过的地方，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所有伪装，凌循的冷漠在她看来，更像是某种有趣的调情。
课间，凌循找到了苏小雨。
她脸上带着林晚式的腼腆笑容：“小雨，兼职的事我跟学长说好了，他答应了！今晚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去那儿试试。”
苏小雨眼中迸发出惊喜和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真的吗？太好了！小晚，真的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们都是朋友啦，互相照应嘛。”凌循笑着摇头。
正说着，赵斌如同掐准时间般出现。
“晚晚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笑容温和，目光自然地落在苏小雨身上，“这位是…？”
“学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同班同学苏小雨。”凌循连忙介绍，“小雨，这就是赵斌学长。”
“赵斌学长好。”
苏小雨低下头，声音细弱，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完美掩盖了眼底深处那翻涌的恨意。
凌循的信息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短暂的情绪波动，她默不作声，静静看着属于两人的表演。
赵斌打量了一下苏小雨，清秀怯懦，是他熟悉的类型。
他笑得愈发和煦：“欢迎欢迎，晚上就跟晚晚一起过去吧，那边经理会安排好的，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谢谢学长。”苏小雨小声道谢，根本不敢抬头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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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
凌循带着苏小雨熟悉工作环境，帮她应对一些突发状况，表现得体贴又可靠。
看着凌循忙碌又沉稳的侧影，那份被保护的感觉让苏小雨恍惚间看到了姐姐的影子，熟悉的依赖感悄然滋生。
这时，两个人影朝着二人晃悠过来，是赵斌那两个熟悉的狗腿子，豪哥跟锐哥。
“林晚学妹，带新人呢？”他们看到林晚，还算收敛的打了声招呼，目光却肆无忌惮地落在苏小雨身上。
“嗯，我同学苏小雨。”凌循淡淡应道，不想跟二人过多纠缠。
俩人对视一眼，赵斌目前不在酒吧，正是猎艳的好时机，豪哥嬉皮笑脸地凑近苏小雨：“新来的小学妹？长得挺水灵啊？哥哥请你喝一杯？”
锐哥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别跟着端盘子了，多累啊，陪哥哥们坐坐，小费少不了你的~”
苏小雨哪见过这场面，她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凌循身后躲。
凌循也适时上前一步，挡在苏小雨面前，脸上带着为难，声音却努力维持镇定：“学长，小雨她是来工作的，而且…赵斌学长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搬出赵斌，试图让这两人清醒点，别搞事情，但那两人显然马尿喝多了，觉得苏小雨只是个新来的，没那么重要。
豪哥满不在乎地摆手：“哎呀，斌哥那么忙，哪管这种小事？学妹你别扫兴嘛…”
就在他们纠缠不休时，旁边一个卡座突然爆发冲突，酒瓶摔碎声和叫骂声骤然响起，一个空酒瓶被猛地抡飞，直直砸向吓呆了的苏小雨。
没有任何迟疑，凌循下意识地转身，将苏小雨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承受了那飞来的酒瓶。
“砰！”一声闷响。
酒瓶砸在她肩胛骨附近，落地碎裂，疼痛让凌循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小晚！”苏小雨失声惊叫，魂都要吓跑了。
豪哥跟锐哥也吓了一跳，瞬间酒醒了大半。
他们可以调戏新人，但要是赵斌看重的林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打伤了，他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嘛的！谁他嘛乱扔东西！”
豪哥骂骂咧咧地赶紧冲过去处理那边的冲突，锐哥也慌了神，顾不上调戏苏小雨，跟着去镇压场面。
混乱中，凌循松开苏小雨，她脸色有些苍白，却还强撑着安慰她：“我没事，没砸实，就是蹭了一下而已…”她悄悄活动了一下肩膀，确认骨头没事。
苏小雨看着她明明疼得皱眉却还先安慰自己的样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害怕，而是那种久违的被坚定保护的感觉。
她猛地抱住凌循，声音哽咽：“谢谢你…小晚…你怎么样？疼不疼？你刚才好像我姐…”她意识到失言，赶紧止住话头，只是担忧地摩挲着凌循的后背。
凌循忍着痛，拍拍她的背：“真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酒吧门口一阵骚动，赵斌终于出现了，而他身后还跟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六哥。
赵斌一眼就看到凌循这边的情况，他眉头紧锁，快步走来，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悦：“怎么回事？林晚你受伤了？”
“没事学长，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凌循低下头，轻描淡写的应着。
赵斌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的苏小雨和地上的碎玻璃，大概猜到了什么，他瞪了正在处理冲突的豪哥锐哥一眼，两人吓得缩了缩脖子。
“六子，你先跟我来。”
赵斌见事件平息也没多说什么，安慰了林晚几句就领着六哥往里面的VIp包厢走去。
苏小雨看到赵斌和那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进了包厢，咬了咬唇，忽然对凌循说：“小晚，那边…要不要送点酒过去？”
凌循扭头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拉住苏小雨的手腕轻轻摇头：“不用，包厢有专门的服务生，我们做好外面的事就行。”
哪怕有些不甘心，苏小雨也只能作罢，她看着凌循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小晚，你是不是对赵斌学长有好感啊？”
仿佛听到什么让人害羞的话一般，两抹红晕立刻飞到凌循脸上，她眼神躲闪，声音带着少女的羞涩：“学长他人很好啊，又温柔，又帮了我们这么多…是个好人…”
她将林晚那份隐含憧憬的感激演绎得淋漓尽致，任谁看了都会相信，她确实有点动心。
苏小雨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复杂极了，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喃喃：“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晚，你别太轻易相信别人了。”
另一边，包厢内。
赵斌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不耐烦：“说吧，怎么了？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六哥自己倒了杯酒，没像以前那样立刻诉苦，而是先叹了口气才开口：“斌哥，昨晚场子里来了个硬茬子，手黑得很，折了我好几个兄弟，现在场子人手有点周转不开，怕万一再有点什么事，影响了糖果生意的进出，你看…方不方便从这儿临时调几个稳重点的兄弟帮我顶一晚上？就一晚上。”
赵斌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六子，我让你管着场子，不是让你天天跟我这要人的，什么人能把你逼成这样？”
六哥苦笑一下：“是个生面孔，女的，邪门得很，身手绝对练过，是我大意了。”
“女的？”
赵斌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却没再多问细节，似乎觉得为这点事费神不值。
他沉吟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面：“人，可以给你，但规矩不能坏，该抽的水一分不能少，而且，就一晚，你自己的摊子自己尽快收拾利索。”
他知道六哥过来不仅是要人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谈抽成的事，老生常谈了，赵斌并不想接茬。
六哥心里骂娘，面上却连忙点头：“那是自然！规矩我懂！谢谢斌哥帮衬！”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关心，语气自然了许多：“对了斌哥，最近叔叔一切都好吧？”
提到叔叔，赵斌脸上的不耐稍稍收敛，多了几分谨慎，他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愿多谈：“管好你外面的事，家里一切正常，你不随便惹麻烦就行，去吧，去找阿杰要人。”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家里添乱！那我先去了斌哥！”六哥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废话，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包厢。
门外，凌循看似在擦拭吧台，信息感知力却如同无形的触须，捕捉着包厢门开合瞬间逸散出的对话碎片——
“家里”、“叔叔”，以及六哥最后那句刻意抬高带着奉承的“不给家里添乱”。
这些词语像零散的拼图，在她脑中快速组合。
一个清晰的结论浮现出来，赵斌背后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叔叔，这个人能量大到足以让六哥不敢直呼其名，只能用隐语提及。
但具体是谁，仅凭这些信息还无法确定，看来今天回家她得好好查查了。
下班时间，凌循换回自己的衣服，苏小雨则关切地跟在她身边。
“小晚，你后背真的没事吗？我之前看着好像有点肿了，要不我去买点药膏帮你擦一下？”
苏小雨看着林晚略显僵硬的肩膀，担心地问，林晚为了保护她而受伤，这让她内心充满了感激。
“真的不用了。”凌循连忙摇头，脸上挤出一点安慰的笑。
“就是碰了一下，有点淤青很正常，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她刻意维持着伤势，没有动用能量修复，这细微的疼痛感能更好地提醒她扮演好角色，也能让苏小雨更信任她。
两人说着话，走出了酒吧后门，午夜的街道清冷无比。
“今天第一天上班辛苦了，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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