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星只觉胸口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絮,闷得她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混沌间猛地吸了口气,才总算从昏沉里悠悠转醒。
入眼不是自己那间贴满旧海报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绣着缠枝莲纹的鹅黄软缎帘帐,淡金色的流苏垂在帐角,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轻晃着,落了点细碎的光在锦被上——那被子触感柔滑得惊人,上面绣着成片的海棠花,针脚细密得能看清花瓣上的纹路。
她撑着身子坐起,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拔步床上,床沿雕着“喜上眉梢”的纹样,打磨得光润发亮,连床脚都坠着小小的铜铃,一动便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
环顾四周,房间比她从前住的地方大了三倍不止。迎面是一架嵌着螺钿的梳妆台,台上摆着描金的胭脂盒、银质的发簪,还有一面磨得透亮的菱花镜,镜边缠着细细的珍珠串。靠墙立着的博古架上,摆着青瓷花瓶、玉如意,连角落里的熏炉都冒着袅袅青烟,散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脚下踩着的是厚厚的云锦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连走路都听不到半分声响。窗外挂着月白色的纱帘,风一吹便轻轻扬起,能看见院里栽着的海棠树,枝桠都快伸到窗棂边了。
林晓星愣愣地抬起手,触到自己身上穿的水绿色襦裙,衣料轻得像云,领口还绣着一圈小小的玉兰花。这哪里是她那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分明是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古代千金小姐的闺房模样。
还没等林晓星理清当下的状况,帐外就传来一阵带着急意的轻唤,伴着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贴身丫鬟小云撩开鹅黄帘帐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焦灼,双手下意识绞着衣角,语气里满是担忧:“小姐,您怎么还躺着呢?再不起身梳洗,可就误了时辰了!”
见林晓星愣愣地没反应,小云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眼底的急色更浓:“今天是镇国公的夫人带着小姐来拜访祖母,说是要和您一同学绣新得的‘百子图’花样。祖母前儿就特意吩咐了,让您早早收拾妥当,也好在客人面前显显咱们侯府姑娘的规矩。要是让祖母等急了,少不得要怪您怠慢贵客,回头又要罚您抄《女诫》了!”
小云说着,已经快手快脚地取过一旁叠好的藕荷色褙子,见林晓星还是坐着不动,忍不住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眶都微微泛红:“小姐,您往日最是懂规矩的,今儿怎么了?快起来吧,奴婢已经让小厨房温着您爱吃的莲子羹了,洗漱完正好能吃。”
林晓星脑子里还一团乱麻,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却只能被那股紧迫感推着,不情不愿地从软被里坐起身,连指尖碰到襦裙上的绣花时都有些发怔。
小云早已手脚麻利地端来铜盆,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梳妆匣的小丫鬟,几人围着她站定,动作娴熟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林晓星本想趁机再瞧瞧这满室的精致摆设,目光刚扫到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后颈就被小云轻轻按住,她软着声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小姐您别乱动呀,发髻得梳得周正些,不然等会儿见了镇国公府的夫人,该失仪了。”
梳子划过发丝的触感细腻,林晓星张了张嘴,刚想问“我是谁”“这里是哪儿”,唇瓣还没完全张开,就被一旁递胭脂的小丫鬟轻声打断:“小姐,先别说话~这朱砂口红刚点上,一动就晕开了,得等它凝住才好看。”
她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眼睁睁看着小云将一支嵌着珍珠的银簪插进她的发髻,又替她理了理水绿色襦裙的领口;另一个丫鬟则捧着一面菱花镜凑到她面前,镜中的少女眉眼弯弯,鬓边簪着朵粉色珠花,衬得肌肤莹白,全然是副娇贵千金的模样。
满室的人都脚步匆匆,梳发的、理衣的、递首饰的,连熏炉里添香的小丫鬟都脚步轻快,唯有林晓星像个提线木偶,被人摆弄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连自己现在叫什么、要去见谁都没弄明白,就被这阵仗裹着,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待客”场合推去。
林晓星被小云半扶半引着穿过回廊,沿途遇见的丫鬟仆妇皆敛衽俯身,青布裙角轻扫过青石板,口中恭敬地唤着“二小姐”,声音低柔又齐整,连抬头看她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目光发直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廊下挂着的八角宫灯绣着精致的瑞兽纹,风吹过便轻轻摇晃;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好,花瓣落在青砖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连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都裹着几分古代庭院特有的静谧,没有半分现代街道的喧嚣。
直到被按在会客厅铺着软垫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触到冰凉光滑的扶手,林晓星脑子里才像被惊雷劈过,混沌的思绪骤然清明——那些毕恭毕敬的行礼、古色古香的建筑、身上精致却陌生的襦裙……哪一样是她熟悉的?
不是做梦,也不是恶作剧——没有摄影机藏在廊柱后,没有导演突然喊“卡”,连空气中飘着的熏香,都带着真实的古韵。
林晓星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什么情况?她这是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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