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时,那原本躁动的火苗竟慢慢缓了下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抚着,渐渐变得均匀柔和。三息长,两息短,正好卡在李管事说的“三息一调”的节奏上。
丹房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李管事张大了嘴,手里的鸡毛掸子都忘了挥。几个仆役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管事的声音都在发颤。
云飞也有些意外,他只是试着用呼吸去应和那些火灵气,没想到真的有用。他低下头,掩住眼底的光:“我以前在家烧过柴火,知道怎么控火。”
这个理由漏洞百出,可李管事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丹房的火控不好,耽误了炼丹,他这个管事首当其冲要受罚。眼前这小子虽然是凡人,却有这等本事,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救星。
“好小子! ”李管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捏碎他的骨头,“从今天起, 你不用去杂役处了,就来丹房帮我控火!月钱……我给你加倍!”
云飞的心猛地一跳。他抬起头,看见李管事眼里的急切,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那天起,云飞成了丹房的半个杂役。他不用再劈柴挑水,每天的活就是守着那几个火盆,用呼吸的节奏稳住火势。李管事对他愈发看重,偶尔还会让他帮忙整理那些废弃的药草,或是清洗炼丹用的铜鼎。
这让他接触到了更多修仙界的东西。
丹房的角落里堆着不少药草,李管事闲时会对着账本念叨:“这是凝气草,炼气初期修士常用的;那是清灵花,能安神,对识海有好处……。”云飞把这些名字一一记在心里,偶尔捡起片掉落的叶子,放在鼻尖轻嗅,能闻到不同的灵气味道——凝气草的气息温吞, 清灵花的气息凉润,就像不同性格的人。
他还发现,自己的“控火”本事不止能用在火盆上。有次李管事让他去清洗一个沾了药渣的玉盘,那玉盘上的污渍用热水泡了半天都没掉,他握着玉盘,下意识地用控火时的呼吸节奏去感受,竟“看”到污渍里裹着的浊气在呼吸间慢慢散开,轻轻一擦就干净了。
“你这手净物的本事也不赖啊。”李管事啧啧称奇,越发觉得这小子是个奇才,“可惜了,没有灵根,不然进丹堂当学徒都够格。”
云飞只是笑笑,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能做到这些,全靠那本《基础吐纳诀》练出的对灵气的敏感。这种敏感不能让他吸收灵气,却能让他“感知”和“引导”,就像一个天生的指挥家,自己不会唱歌,却能让合唱团唱出最和谐的调子。
丹房的日子安稳了没多久,麻烦就找上了门。
起因是周虎。这位二少爷最近心情似乎格外好,常来丹房看看,偶尔还会拿起颗丹药,在手里把玩着问李管事:“那小子呢? 就是那个控火的凡人。”
云飞每次都低着头行礼,不敢多说一句话。可他能感觉到,周虎的目光总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里有探究,也有几分说不清的打量。
“二少爷好像挺看重你。”有天收工时,李管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告诫,“但这未必是好事。你记住,在周府,站错队比做错事更要命。”
云飞没说话,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李管事指的是什么——周虎和周龙的争斗, 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周龙是周家大公子,天赋比周虎好,年纪轻轻就到了炼气八层,又娶了白云府另一个修仙家族的女儿,在族里的声望很高。而周虎虽然只差一层,却性子张扬,行事跳脱,不太受族老们待见。两人明里暗里较劲,连底下的仆役都得小心翼翼地站队。
云飞只想安安稳稳地攒钱,学本事,可他在丹房的位置,以及周虎那几次若有似无的关注,早已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那天他从丹房出来,想去后院打水,刚拐过月亮门,就被两个穿着青色短打的汉子拦住了。那两人眼神不善,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着家伙。
“你就是云飞?”左边的汉子开口,声音粗哑。
云飞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跟我们走一趟。”汉子说着就要来抓他的胳膊。
“去哪儿?”云飞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悄悄攥紧了藏在袖管里的砍柴刀——那是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虽然钝,却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少废话!”另一个汉子不耐烦了,直接伸手去推他,“大少爷的人要见你,识相点就别挣扎!”
大少爷?周龙?
云飞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躲不过去,只能跟着两人往前走。穿过两道回廊,他们把他带到了府里最偏僻的假山后。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穿着月白长衫 ,手里摇着把折扇,正是周龙身边最得力的随从,赵风。
赵风是炼气六层修士,比周虎只低了一层,在府里向来横着走。他上下打量着云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是你,给二少爷当狗腿子?”
云飞攥紧了拳头:“我只是个仆役,谁的腿子也不是。”
“嘴还挺硬。”赵风收起折扇,用扇骨拍了拍掌心,“听说你在丹房很得李管事看重?还能帮二少爷盯着炼丹的进度?”
云飞猛地明白过来。周龙是想通过他,打探周虎在丹房的动静!最近府里都在传,周虎在偷偷炼制一种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想在家族大比前突破到炼气八层认上,压过周龙一头。
“我不知道什么丹药,我只是个控火的。”云飞低声道。
“不知道?”赵风笑了,眼神却冷得像冰,“那我就让你长长记性。在周府,该站在哪边,得想清楚。”他挥了挥手,“给我打,别打死了,让他知道疼就行。”
那两个汉子立刻扑了上来。云飞虽然练了半个月吐纳,身子骨结实了些,可哪里是这两个常年打架的汉子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脸上挨了好几拳,嘴角渗出血来。
“说不说?”赵风蹲下身,用扇骨挑起他的下巴。
云飞咬着牙,硬是没吭声。他知道,一旦松口,泄露了周虎的事,周虎绝不会放过他。可要是不说,今天这顿打怕是躲不过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赵管事, 在这里打人,不怕被家主知道吗?”
赵风脸色一变,抬头看见个穿着粉裙的丫鬟,正叉着腰站在不远处。那是周虎院里的贴身丫鬟,名叫春桃,虽然只是凡人,却很得周虎信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赵风站起身,眼里闪过一丝忌惮。春桃是周虎的人,真闹大了,周虎那边不好交代。
春桃却不怕他:“我只是路过,看见有人欺负府里的仆役,想提醒一句罢了。毕竟,家主刚说了,要严查府里私斗呢。”
赵风脸色变了几变,狠狠瞪了云飞一眼:“算你运气好。”他带着两个汉子,悻悻地走了。
春桃赶紧跑过来,把云飞扶起来:“你没事吧?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云飞忍着疼,摇了摇头:“多谢姑娘。我……我自己能走。”
春桃叹了口气:“你呀,真是倒霉。被卷进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争斗里,以后日子更难了。”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止血药,你拿去用吧。二少爷让我来看看你,他……你小心点,赵风不是善茬。”
云飞接过瓷瓶,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周虎竟然会派人来帮他。
那天晚上,云飞躺在柴房的床板上,浑身疼得睡不着。脸上的伤火辣辣的,心里却更凉。他原本以为躲在丹房就能避开纷争,可现在看来,在这周家,想独善其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风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能感觉到,那道阴冷的目光,就像毒蛇一样,缠在他身后。
果然,三天后的傍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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