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知我是在帮她?”南鸢微微俯身,目光落在他带着愧疚的脸上,语气认真而温柔,“你不必心怀歉意,苏依湄于你而言,情同生母,这点我清楚。”
是自己的失责,才会让亲亲儿子这样的缺爱,苏依湄也能配情同生母。
“若非她步步紧逼,我也不会与她走到这般田地,殿下聪慧,想必也看出来了,她欲取我性命,我若不还手,便是坐以待毙,以我的性子,断然是不可能会不还手的,可我今日为她求情,留她一命,并非为了她,而是为了你。”
一句为了你,沈南昭愣在原处。
南鸢又道,“我说过,殿下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
他原以为,南鸢为苏依湄说话,要么是念及旧情,要么是有所图谋,却万万没料到,答案竟会是这样。
她顶着父皇的压力,也在护着那个想杀她的人,全是为了他。
苏依湄是他在这深宫里唯一能感受到母亲温度的人,哪怕这份温度带着几分虚假,也是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慰藉。
他知道苏依湄已经变了,很多时候竟然这般的歹毒,可自己始终不愿看到苏依湄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份或许任谁来都质疑的心思,却被南鸢看在眼里,甚至还帮他圆了。
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自幼丧母,父皇威严难近,宫中之人皆因他太子的身份敬畏三分,阿春是最不一样的,如今看来,她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太好。
他看着眼前俯身的少女,她眉眼明媚,眼神清澈,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敬畏,只有一片纯粹的温柔,他问:“不过你何时说过这些?”
南鸢脸上的温柔笑意卡了一下,她的亲亲儿子真会破坏气氛。
她挠头:“这不重要,太子殿下,你只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可我想知道,”沈南昭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执拗,“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用拿那些好听的话糊弄我,我只想听实话,不管你靠近我是有何用意,我都能够接受,哪怕是为了我的父皇靠近我。”
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他想知道他一直想追寻的答案。
南鸢:“这一问题我肯定回答过!”
沈南昭记得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很好,可是父皇觉得我不好,依姨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有的时候也觉得我不好,我脾气不好,也不会说好听的话,甚至父亲不疼,母亲不爱,在这皇宫里的位置也很强人所难……”
“殿下休要听旁人胡言!”南鸢立刻打断他,语气坚定而温柔,“你本就是最好的,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太子殿下,陛下的性子素来威严,而且说话还难听,便是心中疼惜,也不会宣之于口,至于苏依湄……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嘴里自然吐不出什么好话,殿下何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沈南昭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他抬眸看向南鸢,眼神里多了几分坦诚,轻声道:“依姨是我母后生前的婢女,这些年来,她对我关爱有加,待我如亲生子一般,从不曾嫌弃过我,或许有几分我母后的意思,毕竟,我一直觉得我的母后不爱我,可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的爱,因为她会把好的东西留给我,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抛弃我而已。”
不,苏依湄对沈南昭多加照顾绝对不是皇后的原故,南鸢知道,但不说,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最好时候。
沈南昭又继续说道:“宫中但凡有人嚼舌根,说父皇不疼我,说母后生前不喜我,依姨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护着我,告诉我,她会一直爱我,我曾以为,她会一直那样待我……可现在我才明白,人是会变的,她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依姨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把她当成过去的那个人,不忍心看她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软弱?”
“这为什么会是软弱?你是最坚强的孩子,要错也肯定是你母亲的错。”
沈南昭抬眸看她,眼神居然多了几分欣赏:“你也是真敢说,在这宫里面都没有人敢提起我的母后,你现在不仅敢说,而且还敢穿着她的衣裳到处跑。”
南鸢啧啧两声,“不要打断我那么煽情嘛。”
沈南昭拍了拍胸膛,一副我护着你的样子,“你本来就是,不过不愧是本太子的人,就是要和父皇对着干,我本来就看他不爽好久。”
南鸢无奈叹气,其实如果可以,她还是不希望他们父子俩把关系闹得那么僵,但是好在现在有一点点的缓和。
至少虎毒不食子吧。
自己要是哪天离开了,沈望绝对是沈南昭最大的靠山,不能让亲亲儿子受委屈。
南鸢又道:“至于苏依湄,她变了是她的事,殿下记得她曾经的好,也没有错,只是殿下要知道,真正的爱,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与妥协,更不是让你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你愿意留她一命,我帮你,可若她再敢伤害你,我也绝不会饶她。”
“虽然这么说吧,可是依姨一个人待在锦云宫里,会不会比较孤独?”
沈南昭能够问出这句话来也是让南鸢有点无语住了,没办法,自己的儿子自己宠。
可是不行!
宠不了一点!
“我觉得,太子殿下,要不你去太医院看看?我感觉你这……罢了。”
“啊?你不要走的那么快,你不是喝了酒要出来醒酒吗?小心掉在湖里!”
“掉湖里你别管我了,让我死吧。”
南鸢像个游魂一样在御花园里面荡,沈南昭提着灯笼在后面追,却不知在锦云宫里面到处都是破碎的声音。
直到殿内一片狼藉,再无东西可砸,她才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地。
方才的歇斯底里终于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悔恨。
她终于明白,沈望的怒火远比她想象的更甚,他不仅下旨将她禁足锦云宫,永世不得踏出半步,更下令将殿内所有太监宫女尽数调走,整个锦云宫什么东西都被搬空了,只留下四壁空空的宫殿,其意再明显不过,他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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