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胸腔内那阵撕裂般的剧痛让陆寒州眼前发黑,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他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抵住冰冷的皮革。过了好一会儿,那阵尖锐的痛楚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绵密而顽固的钝痛,以及一阵阵虚脱般的无力感。
他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后视镜,自己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重新握稳方向盘,以极慢的速度,将车平稳地驶离山道,却没有开往公司或他自己的公寓,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城市另一端一家以保密性和顶级医疗水平着称的私人医院驶去。
他需要专业的评估,也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被外界打扰的环境,哪怕只是暂时的。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用最后一丝清明,给最信任的特助发了一条简讯,安排了工作交接和封锁消息。
苏晚意正在工作室里整理从“幽蓝之心”带回来的灵感碎片,试图将那些磅礴的生命力与幽蓝光芒转化为绣画上的色彩与脉络。然而,心总是静不下来,莫名地一阵阵发慌。当她第三次刺伤指尖时,手机响了,是陆寒州特助打来的。
“苏小姐,”特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陆总临时有个紧急封闭会议,需要离开几天。他让我转告您,让您别担心,他处理完会立刻联系您。”
封闭会议?苏晚意的心猛地一沉。这借口太过拙劣,尤其是在他刚从陆家大宅回来,身体状况明显不佳的时候。她没有戳破,只是声音平静地问:“他……还好吗?”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随即是更公式化的回答:“陆总一切安好,请您放心。”
放心?如何能放心?挂断电话,苏晚意看着指尖沁出的血珠,那点鲜红刺痛了她的眼。她立刻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甚至来不及换下沾了颜料的居家服,直接驱车前往陆寒州常住的公寓。果然,空无一人。她又尝试拨打他的私人号码,关机。
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他可能去的地方。公司?特助已经说了是“封闭会议”。陆家大宅?不可能,他刚从那里出来。那么……医院?她想起昨晚他提及身体时那轻描淡写的“疲惫”,想起座椅缝隙的药片铝箔,想起他偶尔蹙起的眉心和过于平稳的呼吸……
她立刻发动车子,毫不犹豫地驶向那家她曾听父亲提起过的、权贵阶层青睐的私人医院。
医院顶层的VIp区域安静得落针可闻。苏晚意几乎是闯进来的,她甚至没有询问前台,只是凭借着一种直觉,径直走向走廊最深处那间套房。门口站着两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显然是陆寒州的人。他们认识苏晚意,对视一眼,并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让开了通路。
苏晚意推开沉重的房门,消毒水的味道淡淡萦绕。套间外间空着,里间的门虚掩着。她放轻脚步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陆寒州躺在宽大的病床上,似乎睡着了。他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更显得脸色苍白脆弱,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柔软地搭在额前,削弱了他不少锐气。他的鼻梁上架着透明的氧气管,手臂上打着点滴,旁边的监护仪器屏幕上,心跳和血压的数字规律地跳动着,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一位穿着白大褂、气质儒雅的中年医生正站在床边,低头记录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起头,看到苏晚意,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
苏晚意走到床边,目光贪婪地、心痛地流连在陆寒州沉睡的脸上。她伸出手,极轻极轻地触碰他放在被子外、正在输液的手背,指尖传来的微凉温度让她鼻子一酸。
“他是……”苏晚意看向医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过度透支,旧伤引动元气震荡,需要静养。”医生言简意赅,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他之前一直用药物强行压制,这次是身体发出的严重警告。苏小姐,陆先生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有任何劳心劳力之事。”
苏晚意紧紧咬住下唇,点了点头。原来,他一直在她面前,扮演着若无其事的坚强。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触碰,陆寒州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在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是她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浓重的歉意和无奈取代。
“晚意……”他开口,声音沙哑虚弱,“你怎么来了?”他试图起身,却被她轻轻按住。
“别动。”苏晚意看着他,眼底有水光闪烁,却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她没有质问,没有抱怨,只是用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陆寒州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看着她眼底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心疼,所有准备好的解释与安抚都哽在了喉间。他闭上眼,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握之中。他不再试图掩饰自己的虚弱,也不再将她推开。他知道,他瞒不过她,也……无需再瞒了。
苏晚意就那样坐在床边,任由他握着手,静静地陪着他。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柔和的壁灯,光线温暖地笼罩着他们。监护仪的滴答声成了唯一的节奏,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气息,却也流淌着一种劫后余生、彼此依靠的静谧与深情。
不知过了多久,陆寒州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又陷入了沉睡。苏晚意小心翼翼地想抽出手,去给他倒杯水,却发现他即便在睡梦中,也依旧握得很紧。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特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先是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陆寒州,然后目光转向苏晚意,神色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压低声音道:
“苏小姐,老爷子……来了。车已经到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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