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苏璃在紫宸殿偏殿值夜。窗外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只有殿内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她正倚在榻边小憩,忽然一阵低沉的、如同巨兽在地下咆哮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整个宫殿猛地剧烈摇晃起来!
案几上的茶盏“哐当”落地摔得粉碎,书架上的典籍卷轴簌簌掉落,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灰尘簌簌落下。
(苏璃内心oS:*地震!*)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现代经历过防震演练的苏璃猛地从榻上弹起,脱口喊道:“陛下!快找三角区!坚固家具或承重梁柱旁边!”
与此同时,在主殿寝宫的云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惊醒。巨大的危机感让他瞬间清醒,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凭借着某种深植于灵魂的现代避险本能,一个翻身便敏捷地滚到了龙床旁那根最粗壮的蟠龙金柱之下。
就在他稳住身形的刹那,一个身影也踉跄着扑到了同一根梁柱的另一侧,与他几乎肩并肩地挤在了这狭小的安全空间里——正是苏璃。
殿外传来宫人惊恐的尖叫和杂乱的奔跑声,殿内烛台倾倒,光线骤暗,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剧烈的摇晃持续着,仿佛天地都要倾覆。在极致的恐惧和混乱中,两人的手在黑暗中无意间碰到了一起,指尖冰凉,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苏璃能感觉到云昭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温度,以及那同样急促的呼吸。在这天崩地裂的时刻,这短暂的接触竟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安定感。
摇晃渐渐平息,但余威犹在,宫殿仍不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惊魂未定中,苏璃听到身旁的云昭用极低、极轻,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你那边…地震频发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璃耳边炸响!他问的不是“你可知这是何故”,不是“你为何懂得避险”,而是直接跨越了时空的界限,问“你那边”!
(苏璃内心oS:*他…他真的…!*)
她猛地转头,在昏暗中对上云昭那双深邃如星的眼眸,那里没有帝王的威严,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找到同类的确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异乡人的迷茫。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也只是在残余的震动中,用同样轻微的声音回了一句:“不算…太频繁。”
短暂的交流后,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松开了手,迅速拉开了距离。云昭恢复了帝王的镇定,沉声高喝:“来人!速查各宫情况,安抚人员,统计损失!”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在许多人眼中,并非单纯的自然现象。
**“天摇地动,此乃上天示警啊!”**
次日朝会,便有言官引经据典,慷慨陈词,将地震与朝廷近年来的“非常之举”联系起来,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隐隐指向了皇帝身边那位“身份不明”、“言行出格”的苏才人。流言在宫中悄然蔓延,将苏璃懂得避险的“异常”与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以及这次“天罚”联系起来,暗指她是不祥之人,引来了上天的震怒。
(某老臣内心oS:*妖孽祸国,古有记载!陛下切不可再被其迷惑!*)
面对这些攻讦,云昭面色冷峻。他深知这是保守势力借题发挥,意图打压苏璃,甚至挑战他的权威。他一方面严令钦天监不得妄言惑众,另一方面强力弹压流言,处置了几个散布谣言的宫人。
但“天罚”之说,如同阴云,笼罩在宫廷上空,也使得苏璃的处境变得更加微妙和危险。昨夜那黑暗中短暂的触碰和那句直抵灵魂的询问,成了两人之间一个炽热而又必须深藏的秘密,在这风雨欲来的压抑中,默默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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