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拎着自己那个不大的包袱,走进了汀兰轩的正屋。
屋里光线不太好,有点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灰尘味儿。家具很简单,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看起来都旧旧的。窗户纸也有些发黄,破了几个小洞。
她刚站定,一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穿着洗得发白宫女服的小丫头就从里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奴……奴婢豆蔻,见……见过才人主子!”
小丫头头埋得低低的,身子微微发颤,看起来害怕极了。
沈微婉看着她,声音平和地说:“起来吧,不用怕。这里就你一个人伺候?”
豆蔻这才怯生生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沈微婉一眼,又赶紧低下:“回才人,是……是的。汀兰轩地方偏,就分配了奴婢一个粗使宫女。平时打扫、送饭……都是奴婢的活儿。”
正说着,旁边一间屋子的门帘“哗啦”一下被掀开了。一个穿着桃红色褂子、脸上抹着胭脂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比沈微婉大几岁,打扮得比这屋子亮堂些,但眉眼间带着一股刻薄相。
她是王答应,比沈微婉的位份还低一级,但看样子是这里住久了,摆起了主人的架子。
王答应上下下地打量着沈微婉,特别是她那一身朴素的穿戴,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哟,又来了一个占地方的。这汀兰轩庙小,可容不下太多菩萨。”
她走到沈微婉面前,用下巴指了指靠里侧那个更小、更暗的房间,语气很不客气:“那儿,看见没?以后你就住那屋。没事少在我眼前晃悠,别碍着我的事。听到没?”
沈微婉脸上没什么表情,低下头,应了一声:“是,王姐姐。”
王答应对她的顺从很满意,又哼了一声,扭身回了自己屋子,把门帘甩得啪啪响。
豆蔻还紧张地站在原地,小声说:“才人,您……您别往心里去。王答应她……她脾气就是这样。”
“没事。”沈微婉摇摇头,“带我去看看我的屋子吧。”
豆蔻赶紧上前,帮沈微婉推开那间小屋的门。里面更简陋了,只有一张硬板床,一个掉了漆的衣柜,一张小桌子。
“才人,奴婢这就去打水来给您擦擦!”豆蔻说着,就要往外跑。
“等等。”沈微婉叫住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豆蔻,“这里有点我自己做的蜜饯,你拿着吃吧。”
豆蔻愣住了,看着那包蜜饯,眼睛眨了眨,有点不敢相信。进宫以来,还没哪个主子给过她东西,不打骂她就算好的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声音更咽了一下:“谢……谢谢才人!”
“去吧。”沈微婉笑了笑。
豆蔻用力点点头,抹了下眼角,飞快地跑出去打水了。
屋子里只剩下沈微婉一个人。她关上门,走到那张硬板床边坐下。屋子里很安静,能清楚地听到外面风吹过破旧窗纸的呼啦声。
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个小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普通衣服,几本旧的医书,还有一个小小的、颜色暗淡的木盒子。
她打开木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玉佩。玉佩是青白色的,质地很普通,做工也简单,上面只刻了几道云纹,看起来一点都不值钱。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
沈微婉把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气息微弱地说:“婉婉……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外面都说是得了急病。但她知道不是。母亲懂医术,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她入宫,不是为了争宠,不是为了富贵,就是为了查清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枚玉佩,母亲一直贴身戴着。她总觉得,这里面或许藏着什么线索。
外面传来豆蔻打水回来的脚步声,还有王答应在隔壁不耐烦的咳嗽声。
沈微婉把玉佩小心地放回木盒子,藏进包袱最底层。她的眼神很静,但深处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定住了。
在这个偏僻冷清的汀兰轩,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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