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柔来过之后,沈微婉在汀兰轩又安静地待了两天。
她心里清楚,嫡母和嫡姐的眼睛在盯着她。但她不能因为被盯着,就停下查探的脚步。母亲的玉佩出现在贵妃宫女身上,这条线索太重要了,她必须弄明白。
直接去打听那个宫女肯定不行,太显眼了。她得找个合理的由头。
第三天早上,沈微婉对豆蔻说:“我身子还是有些乏,总觉得没什么力气。你去太医局问问,看有没有温和些的药膳方子,拿来我看看。”
豆蔻不疑有他,立刻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方子。
“才人,太医局的医女说,这方子最是温和,适合调养。”
沈微婉接过方子看了看,上面是些常见的黄芪、当归之类的补气药材。她点点头,把方子收好。
又过了一天,沈微婉起身,对豆蔻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亲自去一趟太医局吧。这方子上的药材,有些或许需要当面问问太医,看适不适合我现在的体质。”
豆蔻有些担心:“才人,您身体还没好利索,要不还是奴婢去吧?”
“没事,走动一下也好。”沈微婉语气平静,“你留在屋里吧,我自己去就行。”
她没带豆蔻,一个人出了汀兰轩,朝着太医局的方向走去。
太医局在皇宫的东南角,不算近。她走得不快,一路上依旧低着头,避开人多的地方。
到了太医局门口,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门口有小太监守着,里面人来人往,有太医,有医女,也有各宫来取药或者问诊的宫女太监。
沈微婉走进去,目光快速又谨慎地扫视了一圈。
她没有直接去找人问方子,而是先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站了一会儿,假装在看旁边架子上晾晒的药材。她的真实目的,是观察那个叫彩云的宫女会不会出现。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在贵妃身边,佩戴着相似玉佩的,就是那个穿着浅紫色宫装、站在贵妃右手边的大宫女。
太医局里当值的太医有好几位。沈微婉悄悄记下了他们的样貌和官服上绣的名字。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姓孙,看起来资历很深;还有一个中年太医,姓赵,正在给一个小太监看胳膊;另外两个年轻些的,在一旁整理药材。
她一边留意着门口进出的人,一边慢慢挪到抓药的柜台附近,看着医女和药童们忙碌。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就在沈微婉觉得今天可能等不到,准备先去问问药方的时候,门口光线一暗,一个人影匆匆走了进来。
正是那个宫女彩云!她还是穿着那身显眼的浅紫色宫装,神色有些匆忙,直接走向了里面一个单独的诊室。
沈微婉的心提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变化,她转过身,假装在看柜台里放着的各种药材标本,眼角的余光却紧紧跟着彩云的身影。
彩云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深色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药包。她没有在柜台前停留,也没有跟任何医女说话,拿着药包,低着头,脚步很快地就往外走,神色看起来有些谨慎,甚至有点紧张。
沈微婉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她刚才进去的那个诊室门口。负责那间诊室的,是那位姓赵的中年太医。
彩云拿到了药包,却没有经过公开的抓药流程,是直接从那赵太医那里拿的。
沈微婉站在原地,没有再停留。她也转身离开了太医局。
回去的路上,她的脚步比来时沉重了一些。
彩云,贵妃的贴身宫女,频繁而且隐秘地从赵太医那里拿药。这本身就不寻常。贵妃宫里难道没有常备的药材吗?需要她这样亲自来取,还避着人?
那个药包里,到底是什么?和她母亲的死,会不会有关系?
她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的边。但前面是更深、更危险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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