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光阴,弹指而过。
碎星山脉,隐星洞深处,一股磅礴的气息缓缓收敛。洛九川睁开双眼,眸中星河流转,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能定格的奇异韵律一闪而逝。他周身气血如汞,仙元浑厚,炼体之境已稳固在真仙圆满巅峰,距离地仙体魄只差临门一脚;仙元修为也提升至真仙后期圆满。更重要的是,他对那枚记载时间残篇的骨片感悟更深,虽未正式修炼,但日常观摩,已让其对自身力量运转、乃至周围环境的时序变化,有了一丝微妙的感应。
无尘静立一旁,气息愈发凌厉内敛,剑意含而不发,修为已达真仙圆满极致,锋芒迫人。洛星辰则气息沉凝,万象道体与荒域天地更加契合,虽未突破,但根基愈发扎实,隐隐有统领一方之气度。
“时辰已到。”玄玑子的身影悄然浮现,目光扫过二人,满意颔首,“二十年沉淀,尔等根基已固,是时候出发了。”
他袖袍一挥,那艘“北极星槎” 悬浮于空,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空间波动。“此去北域,路途遥远,凶险难测。一切小心为上。星辰留下镇守,责任重大,亦需勤勉不辍。”
“弟子谨记师尊(前辈)教诲!”三人齐声应道。
离别总是伤感的。洛九川与洛星辰父子二人,虽有万般不舍,却知此番别离,是为更远的将来。一番叮嘱与承诺后,洛九川与无尘毅然踏入星槎。
“启程!”
洛九川催动法诀,星槎绽放出璀璨仙光,撕裂虚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天际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北极星槎不愧为玄玑子所赐极品仙器,速度远超寻常飞行法宝,更兼具极强的隐匿与防御之能。槎内空间宽敞,布置有静室、丹房、阵法中枢。洛九川与无尘轮番操控星槎,其余时间则各自修炼,适应着槎外飞速流逝的景象与越来越浓郁的极寒气息。
穿越荒域与北域交界处的“乱流罡风带” 时,即便有星槎护持,二人亦能感受到外界那撕碎一切的恐怖力量。足足飞行了年余,周遭景象才逐渐稳定,但温度已骤降至呵气成冰的程度,放眼望去,下方已是一片无边无际、被厚厚冰层覆盖的惨白世界。
“根据师尊所授星图,此地应是北域最南端的 ‘万载冰原’ ,属于北寒仙朝的边缘疆域。”洛九川看着槎外映射的景象,沉声道。冰原之上,偶尔能看到巨大的冰兽骸骨,以及一些小型部落的聚集点,炊烟袅袅,却透着一种与酷寒环境抗争的顽强生命力。
又飞行了数月,途经几处由巨大冰块垒砌的简陋城镇,感受到数股真仙、乃至地仙级别的神识扫过,但察觉星槎不凡,并未贸然阻拦。这一日,前方出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冰城——寒渊城。
此城依一座巨大的冰山而建,城墙高耸,皆由万年玄冰混合某种金属浇铸而成,铭刻着抵御风寒与攻击的符文。城门口有身着统一制式冰甲的修士守卫,修为皆在伪仙、真仙层次,神色冷漠,盘查着往来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身材高大,气血旺盛,穿着厚厚的兽皮或冰蚕丝法袍,眼神锐利,带着北域特有的彪悍气息。
“在此城落脚,打探消息,熟悉环境。”洛九川操控星槎在城外僻静处降落,与无尘收敛气息,化作两名寻常的真仙中期散修,步入城中。
城内街道宽阔,店铺林立,多以售卖冰系材料、妖兽皮毛、骨骼、丹药以及御寒器物为主。修士往来,气息混杂,人族、妖族、甚至一些半人半兽的异族随处可见,秩序看似井然,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煞气,显然并非太平之地。
二人寻了一间名为“冰尘阁”的客栈住下,此客栈兼营酒肆,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点了些北域特有的冰焰酒和烤雪犀肉,二人坐在角落,静静聆听。
很快,各种信息涌入耳中:
“听说了吗?冰魄玄宗三年后要开山收徒了!要求严苛得很,但若能进去,资源功法可不是咱们散修能比的!”
“嘿,黑冰崖那边又发现了一条小型的**‘玄冰髓’矿脉,几个部落正打得不可开交,据说‘冰狼部’请了外援,是个地仙高手!”
“最近都小心点,‘寒煞盟’的那帮疯狗又在找茬,抢了好几个散修的收获……”
“北边‘绝冰海’的兽潮快来了,今年据说规模不小,各大势力都在招募好手助阵,报酬丰厚……”
洛九川与无尘对视一眼,心中对北域的生存环境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资源争夺激烈,势力错综复杂,环境恶劣,危机与机遇并存。
正听着,客栈门口一阵骚动,几名气息彪悍、身着黑色冰甲的修士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修为赫然是真仙后期。他目光扫过大堂,最终落在洛九川二人身上,主要是他们桌上那壶价值不菲的冰焰酒。
“生面孔啊?”那汉子大咧咧地走过来,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煞气扑面而来,“我是‘寒煞盟’的熊烈!看二位兄弟器宇不凡,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寒煞盟?每月供奉不少,还能得到盟内高手庇护!”
招揽是假,试探勒索是真。这是北域边缘地带常见的戏码。
无尘眼神一冷,指尖剑气隐现。洛九川却伸手虚按,示意他稍安勿躁,抬头看向熊烈,神色平静,一股凝练如山、深不见底的气血之力微微透出,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没兴趣。”
熊烈脸色微变,感受到洛九川身上那股远超普通真仙的磅礴气血,心中一惊,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弱了气势,强笑道:“嘿嘿,朋友,北域这地方,独行侠可不好混。既然不给面子,那……”他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神魂的剑意锁定了自己,让他如坠冰窖,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是无尘!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动作!
熊烈额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干笑两声:“既然二位道友另有打算,那……告辞,告辞!”说完,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客栈内顿时安静了不少,许多目光隐晦地看向洛九川二人,带着好奇与忌惮。
“初来乍到,不宜结仇过深,但亦需展露锋芒,免得被当作肥羊。”洛九川传音给无尘。无尘微微点头,收敛剑意。
经此一事,二人算是在这寒渊城初步立住了脚。接下来,他们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北域,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并开始打探柳如眉的消息。北域的冰与火之歌,才刚刚在他们面前奏响第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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