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指现在没啥人，力士满夜晚的冷风灌进大厅，把角落的一大沓资料吹翻到地上，又被旋着舞起来，像白天鹅临死前的哀歌。
但是这个案件真的是尽人皆知，双胞胎姐妹的名声快赶上他的了，人们都知道这是凶手的妹妹，只是依旧忍不住打量——除了诺兰，他孤僻一点。
不会有一个人告诉她真相，所有人都在瞒着江饴。
何知行看着眼前的女孩，无言以对，伸手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杯子里涌动的红茶表面波光粼粼。
“你们公职人员什么时候走？”
江饴突然问，也想拿起一个橘子剥，看到自己曲着的左手又放下。
“……比你们晚一点，一两天吧。”
“嗯……”
女孩的蓝白病服显然有些过大了，被风鼓起来。
江饴眼睛滴溜一转，突然促狭笑道。
“你想去哪个城市？”
……
这还真没想过，何知行愣住了。
他早就知道这些亚人是分散到十几个州的城市去，都可以自由选择，作为休假的管理部干员自然也可以选择跟着哪支专列出发。
当地的亚人管理部会提供招待所——好吧，这边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但有相似的住房。
……
“你呢？”
何知行问，他并非什么旅游爱好者，没啥想法。
“——废城。”
江饴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笑道。
“一个月前宋议长刚刚在那里通过《独立宣言》，我想去瞻仰一下——在那开始新生活也好——最主要的是——”
？
最主要的是？
何知行等着下文。
“子姐姐也在那！”
……
？
子姐姐是谁？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
哦。
——那只龙娘啊，说实话子肥泉这个姓氏实在是太少见了，从小到大就没听过。
“对！子姐姐和我说了，也会去废城！她在宾大读书时用老年住房补贴买了一套房子！我们两在那相互有个照应！”
——是子肥泉照应你吧……
江饴见何知行不说话，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坏笑着说。
“现在想好去哪里没有？——”
……
他苦笑着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一点怅然若失。
毕竟子肥泉不是管理部干员，人家回去之后就一直呆在那了，也再不可能休假结束后重新和他回到力士满。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就只是想着回国，但这半个月形影不离，何知行也在心里对这个人有一定的依赖。
希望以后能在国内见到她，这个长生种真的很特别，虽然相处起来有些隔阂，但——
何知行摇摇脑袋打断自己的思绪。
“我也去废城，去找你们两个逛一逛。”
“嗯！好！——”
江饴笑起来，露出小小虎牙。
“让我猜猜——主要还是舍不得子姐姐吧！？”
……
龙娘这姓叫起来真别扭。
——
“你们在哪？宪兵要把江逸推出来了。”
子肥泉发来消息，还带了一个小猫的表情。
……
这老不死的卖什么萌……
“她出来了？”
“嗯，正在前往大厅，准备送回野战医院。”
又是一只小猫。
……
何知行盘算了一下，叫江饴起身，帮她提起那袋橘子。
“那位准将现在有空，不过你们要找一个更好的谈话空间，这里太空旷了——”
他迈开步子，把女孩带到一个会议室里，打开灯，让她扶着拐杖慢慢坐下。
“她一会就来吗？”
“是的——”
何知行点点头，看着江饴亮闪闪的眼睛。
“你稍安勿躁，我去外面看看。”
他留下一副同声传译器，轻轻关上门，回到大厅，正好看到几名士兵围着江逸把她抬下议会大厦，这只饕餮似乎燃尽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那两个长生种和她说了什么。
子肥泉推着迪维娜一并走出来，宋绥和众人告别后和保镖返回杰斐逊酒店，离开今晚的角斗和争辩，继续享受着属于她大小姐的奢靡。
“记得江饴不能躬身，有伤。”
何知行和小萝莉说明了情况，把她推进会议室，让两个此次事件的受害者独处。
“你不怕她们打起来啊。”
龙娘抱着手面无表情，坐回大厅的沙发上。
“——怎么可能，江饴不是那种人。”
本想拿起属于自己的茶杯，何知行突然记起这已经被某人用过了，只好讪讪地松手。
“嗯——我看也是——你知道刚才那小姑娘和我说了什么吗？”
子肥泉说，毫不客气地拿起他放下的茶杯给倒满。
“江逸？”
“江饴——嘶，凉透了这茶——她刚刚给我发信息了。”
……什么时候的事，一只手也能打字吗……
“说了什么？”
何知行看着她一饮而尽后又拿起茶壶。
“她说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你也要来废城，看样子很想撮合我俩呢。”
“呵呵——可能是上次安置所的误会——”
“……总之你能来我很高兴，到时候带你玩一玩，尽个东道主之谊，像什么独立宫自由钟，宾大我也可以带你进去。”
龙娘咧了一下嘴。
……
那很好了。
“来我家住？”
?
“那倒不必，管理部会处理好的。”
“嗯，不过有时间还是可以来串一下门，我家有厨房，食材会更全一点，我们可以一起去超级市场买。”
……
真是不离本心啊。
——
因为会议室那两个伤员都无法开门，迪维娜给龙娘发了信息求助，按子肥泉的话说很庆幸并不是两人打了一架再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粉色小女孩怀里多了一袋橘子，小萝莉进去前原本是很愧疚的，现在却有些一言难尽，说什么江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妹妹，闪着眼睛嘴里说着没事的好可爱之类的话就贴了上来，随后意识到眼前这人足矣当她老奶，弯腰道歉，自己怕她撕裂伤口又急忙阻止。
如此往复。
……
什么玩意。
何知行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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