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那声变了调的、几乎撕裂喉咙的尖叫,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破了后山小径上死寂的空气!
“那……那是什么?!水……水里有东西!!”
林宵和苏晚晴猛地转头,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
视线穿过稀疏枯槁的灌木丛,落在不远处那片不大的、被浓雾笼罩的死水塘上。
水塘水面浑浊如墨,漂浮着腐烂的落叶和不知名的絮状物,死气沉沉。而就在这片浑浊的水面中央,赫然漂浮着一团东西!
那是一只体型颇大的黑狗,皮毛湿透,紧贴着鼓胀得惊人的肚皮,四肢僵硬地耷拉着,随着水波微微晃动。它漂浮的姿态极其诡异,并非自然浮沉,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水下无形地托举着,头部和上半身微微高出水面,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仰躺姿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头部!
黑狗空洞的眼窝大睁着,直勾勾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而它张开的嘴巴里,赫然塞满了大量湿漉漉、暗红色、如同腐烂内脏被撕扯成的絮状物,几乎将整个口腔和喉咙塞满,甚至有一些从嘴角溢流出来,黏连在湿毛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郁腥臭和腐败气息!
这分明是李阿婆家那条看门护院、据说极有灵性、连守魂人都颇为看重的大黑狗!
它怎么会死在这里?!还以如此诡异恐怖的姿态浮尸水塘?!
几乎就在三人看清这骇人一幕的瞬间——
“咕噜……”
黑狗浮尸旁边的水面,毫无征兆地荡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水下……悄然潜了下去。只留下那圈逐渐扩散的波纹,和那具散发着死亡与污秽气息的狗尸,无声地诉说着不祥。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郁水腥和死气的寒意,从水塘方向弥漫开来,压过了林间原本的腐叶气息。
“呕——”阿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弯腰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是……是阿婆家的‘黑煞’!它……它怎么会……”
苏晚晴脸色瞬间冰寒如霜,她猛地上前一步,将林宵和阿牛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电,死死锁定那具狗尸和荡漾的涟漪,右手悄然扣住了一张紫气隐隐的雷符,周身气息紧绷如临大敌。
“不是淹死的。”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是被献祭了,而且是极邪门的‘水痋饲煞’!”
“献祭?!”林宵心头剧震,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死死盯着那具狗尸。爷爷的笔记和守魂人的只言片语瞬间涌入脑海——某些邪术需要以生灵为祭品,以其血肉魂魄滋养邪煞!
“看它的肚子和嘴!”苏晚晴冷声道,语气带着深深的忌惮,“肚胀如鼓,塞满‘痋引秽物’,这是典型的被当成了孕育邪痋的‘容器’和吸引水煞的‘诱饵’!这东西浮在这里,这水塘……乃至这附近的水脉,都已经成了极凶的‘煞眼’!”
她话音未落——
“哗啦……”
水塘中央,靠近狗尸的位置,水面再次无声地破开。这一次,没有东西潜下,反而有十几条寸许长的、浑身漆黑如墨、腹部却隐隐泛着诡异红丝的怪鱼,如同被什么吸引般,疯狂地跃出水面,争相撕咬着黑狗肿胀肚皮上被水泡得发白的皮肤和那些溢出的暗红絮状物!
它们的牙齿尖锐异常,撕咬间发出“噗嗤噗嗤”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更可怕的是,随着它们的撕咬,一丝丝极其淡薄、却怨毒无比的灰黑色气流,正从狗尸被咬开的伤口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融入周围的水汽和雾气之中,使得空气中的阴寒和死寂感陡然加重!
“痋鱼食尸……怨煞散溢……”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扣着雷符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有人在借这黑狗尸身和这片水塘,布‘散怨引煞局’!想将更多藏在暗处的东西引过来!快走!此地绝不能久留!”
她猛地转身,就要催促两人立刻离开。
但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水塘边缘的泥滩,动作猛地僵住!
“等等!”她失声低呼,瞳孔骤然收缩。
林宵和阿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水塘靠近他们这一侧的泥泞岸边,清晰地印着几个脚印!
不是动物的蹄印,也不是成年人宽大的鞋印,而是……光脚的、孩童大小的脚印!
脚印深深陷入湿泥中,带着水渍,一路从水塘边延伸出来,消失在几人身后小径旁的灌木丛中!
看那脚印的方向和深浅,仿佛不久前,正有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孩,刚刚从这片散发着浓郁死气和怨煞的水塘里……爬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走上了岸,隐匿在了附近的黑暗之中!
联想到之前潭边泥地上的水淋淋小脚印、飘忽的孩童嬉笑声、还有那沉入潭底的模糊白影……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三人全身!
那东西……不止一个?!而且已经……上岸了?!可能就藏在附近某处,正无声地窥视着他们?!
“操他娘的!!”阿牛彻底崩溃了,怪叫一声,裤裆再次湿透,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反方向跑。
“站住!”苏晚晴厉声喝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警告,“别乱跑!跟着我!去玄云观!现在只有那里可能暂时安全!”
她不再犹豫,左手猛地抓住几乎瘫软的阿牛的后衣领,右手依旧紧扣雷符,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处可能藏匿的阴影,率先朝着小径更深处的黑暗快步走去。
林宵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阵阵寒意,咬紧牙关,踉跄着跟上。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漂浮的狗尸、撕咬的怪鱼和岸边的湿脚印,心脏沉到了谷底。
黑水坳的邪异,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更加……有组织性?这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是针对守魂人?还是针对……刚刚觉醒了特殊命格的他?
爷爷……您到底让我回来,面对的是什么啊……
就在三人身影即将消失在浓雾小径拐角处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水滴落地的声音,从他们刚刚经过的一丛茂密的、沾满露水的蕨类植物后响了起来。
紧接着,那丛蕨类植物微微晃动了一下。
一片湿漉漉的、小孩巴掌大小的、边缘破烂的水红色碎布片,悄无声息地挂在了尖锐的草叶上,如同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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