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张太公那声撕心裂肺、充满绝望的嘶吼,几乎要震破祠堂的屋顶!他眼睁睁看着那根断裂的椽子带着毁灭性的势头,砸向那罐承载着家族最后希望、刚刚启封的祖传辰砂!那瞬间,他浑浊的眼中爆发的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万念俱灰的死寂!
苏晚晴的身形快如鬼魅,但她距离太远,指尖刚亮起微光,已然来不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操你娘!!”
一声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却又异常决绝的嘶吼猛地炸响!
只见角落里的阿牛,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速度,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管不顾地、用自己的整个后背,狠狠撞向了那砸落的椽子!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椽子砸在阿牛瘦弱的脊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阿牛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口中喷出血沫,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砸得向前扑倒,重重摔在箩筐前!
但他这拼死一撞,终究是让椽子下落的轨迹偏了那么一丝!
“哐当——哗啦!”
椽子擦着箩筐边缘砸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浅坑,碎木飞溅!箩筐被撞得剧烈摇晃,几个瓶罐滚落摔碎,但那罐暗红色的辰砂,只是被震得从箩筐边缘滚落,“咚”地一声砸在阿牛瘫软的身体旁边,竟奇迹般地没有破裂!只是罐塞震松,洒出了一小撮珍贵的朱砂粉末!
死里逃生!
祠堂内死寂了一瞬。
“牛娃!!”林宵目眦欲裂,猛地扑过去。
苏晚晴也瞬间赶到,指尖迅速在阿牛颈侧和后背点了几下,封住血脉,又塞了一颗药丸进他嘴里,脸色凝重:“脊骨可能裂了,内腑震伤!但命保住了!”
张太公瘫在椅子上,看着那罐安然无恙的辰砂,又看看地上吐血昏迷的阿牛,老脸剧烈抽搐,嘴唇哆嗦着,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复杂情绪的叹息,颓然挥了挥手。
苏晚晴迅速检查了一下罐子,松了口气:“罐子没事,只洒了一点。”她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捧起,重新塞紧,看向林宵,眼神锐利:“时间不多了!门外的东西越来越狂躁!刻骨制符!”
林宵重重点头,强压下对阿牛的担忧,眼中闪过决绝。他一把抓起地上那枚刻好了基础符阵的鸡喉骨和那截骨笔,再次蘸饱符墨,不顾灵觉枯竭带来的剧烈头痛和眩晕,疯狂地在苏晚晴迅速递来的另一枚鸡喉骨上刻画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虽然依旧艰难,速度却快了不少。他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精神凝聚在指尖,依循着脑海中那残缺的符图核心,将“安宅”、“定魂”、“驱邪”的意念强行灌注其中。
一枚、两枚……
每刻完一枚,他都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斧头劈开一次,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撑着没有倒下。
苏晚晴也没闲着。她迅速找来更多粗糙的黄裱纸,用那碗所剩不多的符墨,凭借着远超林宵的功底和对符道的理解,开始飞速临摹绘制“安宅定魂符”的框架。她画的符箓笔法流畅,结构准确,远非林宵那歪歪扭扭的可比,但同样缺乏最核心的“灵韵”,只是空壳。
祠堂外,撞击声和刮擦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暴!门板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符印的光芒急剧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浓郁的煞气如同黑色的潮水,不断从缝隙中涌入,祠堂内的温度骤降,油灯的火苗被压得只剩下豆大一点幽蓝的光,仿佛随时会熄灭!村民们惊恐的哭喊和守魂人声嘶力竭的念咒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末日降临的前奏!
“快!快!”张太公声音嘶哑地催促着,老脸上满是焦急和绝望。
终于,林宵刻完了第五枚鸡喉骨,也是最后一枚能用的鸡喉骨(另一只公鸡的喉骨较小,无法刻印)。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眼前一黑,向后栽倒,被苏晚晴一把扶住。
“够了!”苏晚晴将他扶到墙边坐下,迅速拿起那五枚刻着血色符阵、微微散发着温热感的鸡喉骨,又将五张她绘制的、徒具其形的“安宅符”黄纸分别对应放好。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分别将五枚鸡喉骨依次放置在五张符纸的特定方位上(对应符胆位置)。
“骨符相生,灵犀引动!敕!”她低叱一声,指尖亮起微光,依次点向五枚鸡喉骨!
“嗡……”
五枚鸡喉骨上的血色刻痕同时亮起微弱的红光!五张符纸无风自动,上面死寂的符墨线条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短暂地闪烁起一丝灵光,与骨片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成功了!
虽然远不如第一次林宵误打误撞那般效果显着,但这五套“骨符”确实被暂时激活了!散发出微弱却真实的安宅定魂之力!
“快!贴到门窗和房梁五方位上!”苏晚晴急声道。
守魂人们立刻上前,接过骨符,迅速将其贴在祠堂大门、两侧窗户以及两根柱梁的特定位置。
骨符贴上的瞬间,五道微弱的红光一闪而逝,融入建筑之中。整个祠堂剧烈一震,那即将崩溃的符印光芒骤然稳定了一瞬,涌入的煞气被强行逼退少许!门外的撞击声也突兀地停顿了一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抵抗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效!
祠堂内响起一片劫后余生般的、压抑的惊呼和喘息。众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弱的希望。
但这希望仅仅持续了不到十息!
门外的邪祟似乎被彻底激怒!
“吼——!!!”
一声低沉、愤怒、仿佛来自深渊的咆哮,猛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更加狂暴、更加恐怖的撞击如同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咔嚓!”
祠堂大门上的老旧符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彻底熄灭!门板上赫然被撞开了一道裂缝!一只覆盖着稀疏黑毛、指甲尖锐异常的、湿漉漉的惨白爪子,猛地从裂缝中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顶住!”张太公目眦欲裂,与其他守魂人拼死将道力注入门板,勉强将那爪子逼退少许,但裂缝却在不断扩大!更多的煞气疯狂涌入!
“骨符的力量太弱!撑不住多久!”苏晚晴脸色苍白地急声道,“必须加强封锁!用墨斗线!混合朱砂!”
她猛地看向那罐辰砂和那捆浸了林宵鲜血的墨斗线。
林宵强撑着站起来,哑声道:“怎么做?”
“将朱砂混入墨斗!以线为笔,以血朱为墨,在地上布‘锁煞界’!快!”苏晚晴语速极快,一把拿起墨斗,打开墨仓。
林宵毫不犹豫,捧起那罐珍贵的辰砂,小心翼翼地、将暗红色的朱砂粉末,倒入墨仓之中,与仓底残留的、浸透了林宵鲜血的黑色墨汁混合在一起。
苏晚晴迅速转动墨轮,让朱砂与血墨充分融合。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变化产生了。
那原本漆黑粘稠的墨汁,混合了至阳至纯的辰砂粉末后,颜色变成了一种深邃的、暗红近黑的色泽,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泛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金芒!一股奇异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既有墨汁本身的“破煞”、“正直”特性,又融合了辰砂的“纯阳”、“镇邪”之力,还夹杂着林宵那特殊血液带来的、一丝微弱的“九宫”灵韵!
虽然远未达到完美融合、灵性自生的地步,但这碗“血朱墨”确实散发出了一种远超单一材料的、凝练而霸道的辟邪镇煞之力!
“就是现在!”苏晚晴眼中亮起光芒,猛地将墨线拉出,线体已然变成了那种暗红泛金的颜色!
她将墨线一端钉在门槛内侧,拉着线,以极快的速度、按照某种特殊的步法和轨迹,在祠堂门口和窗户下方的地面上,弹划出一道道暗红泛金的墨线痕迹!
线条纵横交错,构成一个虽然简陋、却蕴含某种古拙道韵的封锁符阵!
每一道线条弹下,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地上的痕迹微微亮起一瞬,散发出令人心安的阳刚煞气,将不断涌入的阴寒煞气强行阻隔、逼退!
门缝外那只疯狂抓挠的爪子似乎极其厌恶这股力量,猛地缩了回去!门外的撞击声也再次减弱了几分!
有效!这混合了朱砂的墨斗线,效果远超预期!
祠堂内的压力骤然一轻!
众人脸上刚刚露出一丝喜色——
“咯吱……咯吱咯吱……”
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突然从房梁上方传来!
众人骇然抬头!
只见房梁上,之前贴在那里的那枚鸡喉骨符旁边,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数十只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口器尖锐的怪虫!它们正在疯狂地啃噬着那枚鸡喉骨和下面的符纸!骨片上刻画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消失!符纸也被撕咬得千疮百孔!
骨符散发出的微光迅速黯淡下去!
这些虫子……是之前王跛子那“黑煞石”引来的痋虫?!它们竟然爬到了这里!再从内部破坏封印!
“不好!”苏晚晴脸色剧变!
与此同时——
“轰隆!!!”
祠堂大门再也支撑不住,在一声巨响中,被一股恐怖巨力猛地撞开了一个更大的缺口!
一只惨绿色的、充满无尽怨毒和饥饿的眼睛,透过缺口,死死地盯住了祠堂内……正在地上布设墨线界的苏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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