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握着门把的手轻轻用力,门板缓缓往外开,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飘起。
走廊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两盏,只剩最远端那盏还亮着,昏黄的光打在斑驳的墙皮上,映出成片脱落的痕迹,像一道道难看的伤疤。
沈屹就站在门对面,手里还攥着那枚纪念章,见她开门,眼里的紧张慢慢化成温柔,往前挪了半步,却没靠太近,怕吓到她。
“你……”温阮刚开口,声音就被一阵寒风打断,她下意识裹紧外套,指尖还攥着那枚冰凉的纪念章——这是沈屹刚才放在她掌心的,说是阿哲的念想,也是他的承诺。
沈屹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想帮她拢紧衣领,刚碰到她的肩膀,就听见楼梯拐角传来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咳嗽声——是温建国,他居然没走。
温阮的身体瞬间僵了,沈屹也停下动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温建国拎着公文包从拐角走出来,看到开门的温阮和沈屹,眉头立刻皱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躲到天黑,原来早就开门了,故意让我等是吧?”
他刚说完,又有一个身影从楼梯间走出来,是刘婶,手里还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边缘被她捏得发皱,“我……我回来拿点东西,刚听见你们说话,就多等了会儿。”
客厅里的温母听见声音,赶紧走出来,看到温建国和刘婶同时出现,脸色瞬间白了:“建国?你怎么还没走?刘姐,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走不走,跟你没关系。”温建国没看温母,径直走到温阮面前,目光落在她攥着纪念章的手上,“协议呢?刚才没签,现在总该签了吧?老房子的买家还等着消息,别耽误我时间。”
刘婶没说话,只是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在沈屹和纪念章之间来回转,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想说,却又没开口。
走廊里的风更冷了,吹得墙上的旧广告纸“哗啦”响,最远端的路灯开始闪烁,忽明忽暗,把几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在撕扯着什么。
“我不签。”温阮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她往后退了半步,靠在沈屹身边,“老房子是妈的念想,我不会让你卖,更不会签这种协议。”
“你说不签就不签?”温建国的语气拔高,伸手想去抢她手里的纪念章,却被沈屹拦住——沈屹往前站了一步,正好把温阮护在身后,手臂绷得笔直,“温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跟我女儿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温建国瞪着沈屹,“你就是个无业游民,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我看你就是想骗温阮的钱,骗她的房子!”
“你胡说什么!”温阮从沈屹身后探出头,眼里满是愤怒,“沈屹不是那样的人!他怕打雷,却还陪我克服恐婚;他愧疚阿哲,却从没推卸过责任!你呢?你除了骗钱骗房子,还做过什么?”
温建国被骂得脸涨通红,指着温阮的鼻子:“我是你爸!你居然帮外人说话?早知道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养这么大!”
“你还好意思说养我?”温阮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强忍着没流,“我十八岁你就卷走积蓄走了,我和妈靠吃泡面过了半年!你现在回来要房子,你配当我爸吗?”
走廊里的路灯“啪”地一声灭了,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几个人身上。
刘婶终于开口,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沈屹,我刚才回去想了想,阿哲妈也不希望你总活在愧疚里。你要是愿意,等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好不好?”
沈屹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婶会突然松口,他回头看了眼温阮,见她点头,才对刘婶说:“好,周末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有话想跟阿姨说。”
“那就好。”刘婶的声音软了些,攥着照片的手也松了松,“我……我也不怪你了,阿哲的事,不能全怪你。”
温建国见没人理他,脸色更难看,伸手从公文包里掏出协议,“啪”地拍在旁边的旧消防栓上——消防栓的漆皮早就掉光了,协议落在上面,边角立刻沾了层灰。
“别聊那些没用的!”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温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签不签?你要是不签,我就去法院起诉,到时候不仅房子要卖,你还要跟我一起承担诉讼费!”
温母赶紧走过来,挡在温阮身前:“建国,你别逼她了!房子我不卖了,诉讼费我来承担,你别再骚扰阮阮了!”
“你承担?你哪来的钱?”温建国冷笑,“你一个退休教师,工资刚够自己花,还想承担诉讼费?我看你就是想跟我耗,耗到我放弃为止!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
沈屹从身后握住温阮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给了她勇气。
温阮深吸一口气,从沈屹身后走出来,走到温建国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不会签协议,也不会让你卖房子。你要是想起诉,就去起诉,我不怕。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起来哭的温阮了,我有沈屹陪着我,有妈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温建国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死死盯着她,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他没想到,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走廊里的风还在吹,旧广告纸的“哗啦”声像在嘲笑温建国的狼狈。
刘婶看着眼前的情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三楼走:“我先回去了,周末我再来找你,沈屹。”
她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楼梯间,只剩下温建国、温母、沈屹和温阮四个人,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气氛又一次降到冰点。
温建国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弯腰捡起沾了灰的协议,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却怎么也拍不干净,就像他和温阮之间的关系,早就脏了,再也回不到以前。
他走到温阮面前,把协议递到她面前,语气冰冷得像走廊里的风,没有丝毫温度:“说完了?那就把这份协议签了。”
温阮看着他递过来的协议,又看了看身边沈屹坚定的眼神,还有温母担忧的目光,心里没有了以前的害怕,只剩下平静——她知道,这一次,她不能退,也不会退。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闪婚兵痞,恐婚我陪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