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出房间时,一股浓郁的、混杂着米香和豆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一碗熬得软糯香甜的小米粥,两个金灿灿的煮鸡蛋,一碟清爽的拍黄瓜,还有一根炸得外酥里嫩的油条。
母亲李慧兰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忙碌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显然心情极好。
父亲陈建国则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他那震耳欲聋的抗战剧,而是拿着一张报纸,安安静静地看着,连翻页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
看到陈默出来,李慧兰立刻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餐桌前。
“快快快,趁热吃!”她将那根最大、最金黄的油条夹到他碗里,又将两个剥得干干净净的鸡蛋也放了进去,“今天你最大!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妈,我吃不了这么多。”陈默有些哭笑不得。
“吃不了也得吃!”李慧兰眼睛一瞪,用她那套朴素的祝福理论说道,“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知道是啥意思不?一百分!必须吃!吃了保佑你明天考试门门一百分!”
坐在沙发上的陈建国听不下去了,他放下报纸,清了清嗓子,用他惯有的、带着几分生硬的语气吐槽道:“瞎说!高考语文数学英语都是一百五,理综三百分,你让他考一百分,想让他复读啊?”
“你懂什么!”李慧兰立刻反驳,“我这是讨个吉利!你个老头子,会不会说话!”
陈默听着这熟悉的、充满了烟火气的晨间斗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没有再推辞,拿起油条,就着小米粥,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知道,这顿早餐里,盛满的,是父母对他最深沉、最笨拙的爱。
吃完早饭,陈默主动收拾了碗筷,想拿去厨房洗。
李慧兰却像防贼一样,一把抢了过去。
“放着我来!”她将他推出厨房,态度强硬,“今天你什么都不许干!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好好休息,把脑子养足了,明天上考场杀敌!”
陈默拗不过她,只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她那略显佝偻的、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的背上,也照亮了他鬓角那几缕刺眼的白发。
陈默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热。
他没有上前去打扰。
他只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了那个夏晚星送给他的、淡蓝色的小锦囊。
他将锦囊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又将父亲为他圈画好的那张《海城晚报》和母亲给他的“一百分”早餐摆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后,站着所有爱他的人。
夏晚星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坐立不安的小鸟。
挂断和陈默的视频通话后,她那雀跃的心,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蔫了下去。
她躺在自己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会儿是陈默那张带着促狭笑意的俊脸,一会儿又是母亲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几分疏离的优雅面容。
“笃笃笃。”
房门被轻轻敲响。
夏晚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点紧张。
“是我,晚星。”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妈妈能进来吗?”
“……嗯。”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画着精致淡妆、气质优雅的女人,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从容的风韵。
她就是夏晚星的母亲,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苏瑾。
“看你还没下楼,给你冲了杯蜂蜜水。”苏瑾将杯子轻轻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女儿那张还带着几分少女红晕的脸颊,和那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很自然地在夏晚星的床边坐下,语气温柔得像春风拂面。
“没……没什么。”夏晚星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睡裙的衣角。
苏瑾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女儿额前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那双和夏晚星有七八分相似、但更显锐利和通透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笑意。
“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吗?”
夏晚星的身子猛地一僵,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你……你怎么知道?!”
苏瑾被女儿这副被戳穿心事的可爱模样逗笑了,她伸出手指,宠溺地点了点女儿的鼻尖。
“你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柔。
“我当时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的眼神,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夏晚星的脸颊又红透了,但是她像只小猫一样,凑到母亲身边,主动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将自己的小脑袋,亲昵地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妈,”她小声地问,“你……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苏瑾闻言,眼神微微一黯,但随即又恢复了温柔,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
“等你高考结束,妈妈再陪你几天,就要回巴黎了。那边有个很重要的秀,走不开。”
夏晚星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知道,母亲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贪心。
“妈,”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和哀求,“你……你能不能……不走了?”
她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充满了对母爱的渴望,“或者……你跟爸爸……你们……”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苏瑾全懂了。
苏瑾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伸出手,将女儿紧紧地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晚星,对不起。”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沙哑的哽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夏晚星再也忍不住,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母亲那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妈……我好想你……”她哭得像个孩子,泪水很快就浸湿了母亲肩头那昂贵的布料。
她想念小时候,母亲会抱着她,给她讲睡前故事;想念母亲会手把手地,教她画第一幅画;想念那些一家三口还能坐在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的日子。
她不是不理解父母的选择。
她只是……太渴望一个完整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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