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李世民的震怒,未婚妻的背叛
河东大营,帅帐。
一连数日,阴雨连绵。潮湿的空气浸透了营帐的每一寸帆布,让那面象征着李唐威仪的“唐”字大旗也无力地耷拉着,旗角的流苏滴着水,像是哭泣。
帐内,李世民身披一件寻常的青色布袍,正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中原的地形纤毫毕现,一座用红漆标出的小小城池模型,正是洛阳。他的手指,悬在洛阳城的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败退的耻辱,粮草被焚的窘迫,都已在他强大的自控力下,被强行压制。大军正在重整,新的粮草也已从后方调集。作为主帅,他必须表现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独处帐中,那份被强压下去的焦躁与屈辱,便会如同潮水般,无声地将他淹没。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场战役,还有一个女人。
他的未婚妻,长孙无垢。
这些天,他派出了无数探马,如同一张撒开的大网,向中原各地渗透,只为寻找她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传回来的消息,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他宁愿相信她已经死了,死在乱军之中,至少,那还能保全她的名节,保全李家的颜面。他最怕的,是她还活着。
活着,落在那个叫杨辰的男人手里。
一想到那张通缉令上的脸,那张俊美到让他都心生嫉妒的脸,李世民便感到一阵烦恶。他无法想象,观音婢那样清冷孤傲的女子,会如何面对那样的男人。
“殿下。”
帐帘被掀开,带着一身湿冷的寒气,房玄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杜如晦。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李世民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沙盘上。“有她的消息了?”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殿下,”房玄龄的声音有些干涩,“是……是有了消息。只是……”
“说。”李世民只吐出一个字,手指却在无人察觉处,微微蜷缩了一下。
杜如晦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份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报,双手呈上。“殿下,请过目。这是我们安插在洛阳的‘丙字三号’,冒死传出的消息。”
李世民终于转过身,接过密报。他拆开油布,展开那张薄薄的麻纸。
纸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仓促和危险的情况下写就。
【瓦岗易主,杨辰掌权。改元定国,军心归附。】
看到这里,李世民的眉毛微微一挑。李密果然完了,那个杨辰,比他预想中还要快地掌控了瓦岗。这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目光继续向下。
【杨辰于金墉城,当众宣布一事……】
看到这里,李世民的心跳漏了一拍。
【……长孙氏尚在,安然无恙。】
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竟是先有了一丝庆幸。她还活着。
但下一行字,就将这丝庆幸,彻底碾得粉碎。
【杨辰力排众议,任命长孙氏为定国军‘大司农’,总管全军钱粮赋税。长孙氏……当众领命。】
当众……领命。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李世民的眼球上。
嗡——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胸腔里,那疯狂擂鼓的心跳声。
他以为她是被掳掠,被胁迫,是一个等待他去解救的受害者。
他以为她会抵死不从,会以死明志,会用尽一切方法保全自己的清白和家族的荣誉。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救回她之后,该如何将她安置,如何对外封锁消息,如何将这场耻辱的伤害降到最低。
可他想错了一切。
大司农?总管钱粮赋税?
她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她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接受了伪职,成了反贼的重臣!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是在告诉全天下人,她,长孙无垢,不是被掳掠,而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那个男人!
这已经不是背叛了。
这是践踏。
是对他李世民,对他与她的婚约,对整个李唐门楣,最赤裸、最无情的践踏!
“呵……”
一声极轻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笑声,在寂静的帐内响起。
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头皮瞬间炸开,他们看到李世民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那张一向沉稳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让他们感到陌生的、扭曲的平静。
“大司农……好一个大司农……”李世民低声呢喃着,他缓缓地,将那张麻纸,一点一点地,揉成一团。
他抬起头,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是一片燃烧的、足以焚尽一切的黑色火焰。
“她这是在帮他……她竟然在帮他!”
“我李世民,纵横沙场,算计天下,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在我背后捅了最狠的一刀!”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充满了无尽的暴怒与自嘲。
房玄龄和杜如晦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王,他们吓得脸色惨白,齐齐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
“殿下,保重身体啊!”
李世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看向那副巨大的沙盘。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他腰间的佩剑骤然出鞘。那柄跟随他南征北战,斩将夺旗的宝剑,此刻,带着主人的无边怒火,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寒光。
“给我破!”
他一声怒吼,手中长剑,狠狠地劈了下去!
咔嚓!
坚硬的木制沙盘,连同上面精心堆砌的城池山川,被这一剑,从中间硬生生劈开!那座代表着洛阳的红色模型,在剧烈的震动中,翻滚着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尘土飞扬。
房玄龄和杜如晦惊恐地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李世民粗重的喘息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他拄着剑,单膝跪在被劈开的沙盘旁,鲜血,顺着他握剑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破碎的“山河”之上。他的手,在劈砍的瞬间,被飞溅的木刺划破了。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身体的痛,如何比得上心头那被凌迟般的剧痛。
耻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想起了那个在渭水畔,对他浅笑嫣然,说“愿为君分忧”的少女。
他又想起了那张通缉令上,杨辰那张俊美而戏谑的脸。
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杨辰站在高台之上,意气风发,而长孙无垢,就站在他的身侧,接受万众瞩目,接受那个“大司农”的任命。他们并肩而立,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而他李世民,则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殿下!”
房玄龄和杜如晦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无妨。”李世民抬手,阻止了他们。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拄着剑,缓缓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却在这一刻,慢慢地,冷却了下来。
怒火退去,剩下的,是比千年寒冰更刺骨的冷静与杀意。
“玄龄,克明。”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臣在!”两人齐声应道。
“传我的令。”李世民看着地上那堆破碎的洛阳模型,一字一顿地说道,“将长孙氏自愿从贼,受领伪职的消息,传遍天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长孙无垢,不再是我李世民的未婚妻,而是助纣为虐的李氏叛徒。”
房玄龄心中一颤,他知道,秦王这是要彻底毁了长孙无垢的名节,让她再无回头之路。
“还有。”李世民的目光转向他,“立刻派人,以八百里加急,赶赴长安,面见父皇。告诉他,我与长孙氏的婚约,到此为止。”
杜如晦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解除婚约,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更关系到李唐与整个关陇门阀集团的关系,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巨大的政治动荡。
可他看着此刻的李世民,知道任何劝谏都是徒劳。
那不是在商议,而是在下令。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继续说道:“另外,替我草拟一份国书,送去瓦岗,送给那个……杨辰。”
“国书?”房玄龄一愣。
“对,国书。”李世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恭贺他觅得佳人,喜得贤才。就说我李世民,感念他为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为表谢意,特将此女,‘赠’予他。”
“殿下!不可!”房玄龄失声叫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反倒成全了他们的名声!”
“成全?”李世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玄龄,你错了。我不是在成全他,我是在告诉他,他杨辰费尽心机抢走的,不过是我李世民不要的、丢弃的女人罢了。”
“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他视若珍宝的,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要让他每一次看到长孙无垢,都会想起,这个女人,是我李世民‘赠’给他的!”
这番话,字字诛心。
房玄龄和杜如晦遍体生寒。他们看着眼前的秦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战争了。
这是最恶毒的诅咒,是最残忍的诛心之计。
李世民要用这种方式,在杨辰和长孙无垢之间,埋下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
他要让他们之间的所谓“情缘”,变成一场天下皆知的,源于“赠予”的笑话。
李世民缓缓将剑归鞘,发出“噌”的一声轻响。他挺直了脊背,仿佛刚才那个吐血失态的人不是他。
他走回案前,拿起一方干净的绢布,仔细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
“去办吧。”他淡淡地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意。
“喏。”
房玄龄和杜如晦躬身领命,默默地退出了大帐。
帐外,冷雨敲打着帐篷,发出沉闷的声响。
帐内,李世民擦干净了手,将那块染血的绢布,扔进了火盆。
火苗舔舐着布料,很快将其吞噬。
他看着跳动的火焰,眼中那片黑色的杀意,凝结成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杨辰。
从今往后,我与你,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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