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突发异变,门外传来的急报
那一声凄厉的“报”,像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刺穿了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颤,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门。
只见那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他身上的皮甲破了几个口子,沾满了泥土与暗色的血迹,头盔歪斜,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鲜血混着汗水,正顺着他粗重的喘息往下淌。他整个人就像刚从地狱的磨盘里挣扎出来,带着一股烽火与死亡的气息,将殿内那点沉香的味道冲得荡然无存。
“魏公!大龙头!”斥候跪伏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极度的疲惫与惊恐而变了调,“十万火急!李渊大军,已过龙门,正向我洛阳,急行军而来!”
龙门!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响。
大殿之内,前一刻还因李密与翟让的和解而略显松动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变得比金铁还要沉重。方才杨辰那番沙盘推演所带来的寒意,此刻化作了冰冷的现实,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翟让那张刚刚因羞愧而涨红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一片煞白。他握着酒壶的手僵在半空,壶嘴里的酒水倾斜出来,淋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他嘴巴张着,喉结上下滚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方才还在嘲笑杨辰危言耸听,转眼之间,敌人的兵锋就已经抵近了咽喉。这种荒诞而恐怖的现实,让他这位瓦岗大龙头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单雄信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那斥候的衣领,将他半提了起来,双目圆睁,厉声喝问:“再说一遍!李渊的大军,到了何处?”
那斥候被他摇晃得七荤八素,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却还是挣扎着吐出几个字:“龙……龙门渡……先锋……先锋已过河……”
单雄信手臂一软,将斥候丢回地上。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眼神里充满了惊骇。龙门渡距离洛阳,快马急行,不过一日路程。这意味着,敌人不是“将要”来,而是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李密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了一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那张英俊的面孔迅速恢复了镇定,只是那双眼睛里,已是风暴凝聚。他没有去质问斥候,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徐茂公。
徐茂公的脸色同样难看,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名斥候,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他一生行军布阵,最重情报。斥候可以败,可以死,但绝不能传回假的情报。他嘴唇翕动,用一种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道:“多少人马?何人领军?可看清旗号?”
这一连串的问题,终于让殿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是啊,敌人来了多少?主将是谁?这些才是最关键的。
那斥候大口喘着气,缓过一口劲来,急忙回道:“回军师……漫山遍野,旌旗蔽日,根本……根本数不清!小的们拼死冲杀,也只看到一面‘唐’字大旗,还有一面‘秦’字将旗!”
“秦?”李密身后的王伯当失声惊呼,“难道是……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
这个名字,就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心上。
如果说方才杨辰口中的李世民,还只是一个存在于推演中的、略带传说的符号,那么此刻,这个名字已经化作了兵临城下的梦魇,带着千军万马的铁蹄声,隆隆作响。
杨辰的推演,竟然一字不差!
不,比他的推演还要可怕!他推演的是李世民奇兵出现在南面的伊阙,可现在,李渊的大军是堂堂正正地从西面,从所有人都认为最不可能被突破的龙门方向,压了过来!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李渊根本没有把瓦岗放在眼里,他甚至懒得用奇谋,而是选择了以泰山压顶之势,正面碾压!
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翟让身后的那些旧部将领,一个个面如土色。他们方才还在为兵权和地位争得面红耳赤,此刻却发现,他们争夺的这艘大船,马上就要被滔天巨浪整个吞没了。
李密缓缓坐回席上,他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酒,这一次,他的手稳如磐石。他将酒杯送到唇边,却没有喝,只是透过杯中晃动的酒液,看着对面那群失魂落魄的瓦岗旧臣,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去看斥候,也没有去看徐茂公,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徐茂公身后,仿佛局外人一般的年轻人身上。
杨辰。
从斥候冲进来的那一刻起,杨辰就垂下了眼帘,仿佛在研究自己靴子上的纹路。他的脸上,也适时地流露出了与众人一般的震惊与凝重。他知道,此刻有无数道目光在暗中观察自己,他不能有丝毫的异常。
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来了。
终于来了。
他兑换的那张“初级情报收集(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它不仅探知了李渊的动向,甚至连对方的行军路线和大致时间都估算得八九不离十。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将这个“威胁”,用一种最震撼、最无法辩驳的方式,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感受着李密投来的那道目光,那道目光里充满了审视、怀疑,还有一丝被戏耍后的冰冷杀意。
杨辰心中清楚,李密在怀疑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推演”会与现实如此巧合?是自己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说……自己与李渊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是一个致命的猜疑。
一旦这颗怀疑的种子在李密心中种下,自己随时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但杨辰不怕。
因为他知道,李密现在不敢杀他,也顾不上杀他。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一个洛阳令如何得知的情报,而是如何应对城外那支足以碾碎一切的虎狼之师。
此刻,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下意识地追随着李密的视线,聚焦到了杨辰的身上。
如果说之前,他们看杨辰,是一个伶牙俐齿、有些小聪明的后辈。那么现在,他们看杨辰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与探究的复杂情绪。
这个年轻人,他究竟是谁?他那番话,究竟是神机妙算,还是一个早已布好的惊天之局?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是徐茂公。老军师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仿佛要摔倒,被杨辰眼疾手快地扶住。
徐茂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抬起头,那张苍老的脸上,所有的疲惫与无奈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然。作为瓦岗的军师,他可以为内斗而心灰意冷,但当大敌当前,他必须是那根撑起所有人的顶梁柱。
“魏公,”他转向李密,声音嘶哑却有力,“杨府君的推演,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敌人……真的来了。”
李密收回了投向杨辰的目光,他缓缓站起身,一股属于枭雄的磅礴气势,从他身上轰然散发开来,瞬间驱散了殿内的慌乱。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命王伯当,即刻返回东门大营,全军戒备!”
“命裴仁基,固守南门,不得有误!”
“命……”
他一连下达了数道军令,将洛阳城的防御部署得井井有条。那些原本属于他心腹的将领,一个个领命而去,大殿内瞬间空了一半。
最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翟让身上。
翟让依旧呆坐在那里,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
李密走到他的面前,没有用“魏公”的身份,而是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沉声道:“大哥,西门和北门,就拜托你的兄弟们了。”
翟让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李密那张写满凝重的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知道,李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亡军灭顶的危机面前,李密选择相信他,选择将洛阳城一半的防务,交到了他这群他一直猜忌的旧部手中。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试探。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唯一选择。
单雄信等人也都看向翟让,眼神里充满了焦急与期盼。
翟让的嘴唇哆嗦了半天,他看着李密,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兄弟,最后,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杨辰。
他猛地一拍大腿,霍然起身,那股属于草莽英雄的豪气,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娘的!”他爆了一句粗口,眼中竟有泪光闪动,“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屁话做甚!西门,交给俺兄弟王儒信!北门,俺亲自去守!他李渊的龟儿子要是能从俺手里踏进洛阳城半步,俺翟让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说完,他转身,对着单雄信等人大吼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滚回营中,操练兵马!准备跟李家的崽子们,拼命了!”
“是!”
单雄信等人轰然应诺,仿佛一群被重新唤醒的猛虎,带着冲天的煞气,大步流星地跟着翟让向殿外走去。
一场足以让瓦岗分崩离析的鸿门宴,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外部危机之下,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草草收场。
转眼间,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大殿,只剩下了李密、徐茂公,以及杨辰三人。
李密看着翟让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再次将目光锁定在杨辰的脸上。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无掩饰,只剩下刀锋般的锐利。
“杨辰,”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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