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徐茂公的默认,李密的失势
城楼中枢的指挥大帐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违者,斩!”
徐茂公最后两个字,没有丝毫的起伏,却像两柄无形的重锤,砸碎了帐内最后一丝犹豫与观望。
几名将校的呼吸瞬间一滞,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肌肉绷紧。他们是李密从瓦岗带来的心腹,是魏公府的直属将领。徐茂公此言,形同谋逆。
然而,当他们抬起头,迎上的却是周围同僚们冰冷、陌生的眼神。那些眼神里,有被背叛的愤怒,有被感召的狂热,更有“你敢动一下试试”的警告。
大势。
何为大势?
当主帅化身神明从天而降,当君王在深宫安然等死,这便是大势。
一名李密的亲信校尉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刚张开嘴,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将领便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魁梧的身躯正好挡住了他,那只搭在刀柄上的手,拇指轻轻弹了一下刀镡。
一声轻微的“铮鸣”,却让那名校尉所有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心。
徐茂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再言语,只是转身,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副巨大的洛阳城防图。他伸出手,拿起一枚代表杨辰的白色令旗,没有丝毫停顿,将其重重地插在了地图的中央——魏公府的位置。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他不是在请示,不是在商议,而是在宣告。
“咚!咚!咚!咚——!”
城内,死战之鼓,被十二名赤膊的壮汉奋力擂响。那沉重、急促、不带一丝停歇的鼓点,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洛阳城的上空搏动。它告诉城墙上的每一个士兵,他们没有退路,唯有死战。它也告诉城内的每一个人,这座城的主人,已经换了。
……
魏公府。
奢华的大殿内,李密猛地从席上站起,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鼓声?”
“是谁?是谁敢擅自擂响死战之鼓?!”
他听得清清楚楚,那鼓声,来自城中鼓楼,那是只有他,大魏的君主,才有资格下令擂响的战鼓。
可他没有下令。
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和一丝不祥的预感,同时涌上心头。
“来人!来人!”他对着殿外大吼。
片刻之后,两名禁卫才慢吞吞地从殿外走进来,他们的甲胄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去!给本公去鼓楼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人给本公抓来!本公要诛他九族!”李密指着殿外,声色俱厉地咆哮。
那两名禁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躬身道:“魏公,外面……外面乱起来了,弟兄们都在弹压,怕是……抽不出人手。”
“弹压?乱起来了?”李密一愣,随即更加愤怒,“一群刁民,直接砍了便是!还有,徐茂公呢?杨辰在城头胡闹,他这个军师是干什么吃的!让他立刻来见我!”
另一名禁卫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回魏公……徐军师他……他下令封锁了各处要道,说……说战时从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违者……立斩。”
“什么?!”
李密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了身后的案几上。案几上的玉器摆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这是兵变!
是架空!
“反了……反了……”他喃喃自语,眼神中的暴怒,逐渐被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所取代,“徐茂公……他敢……他怎么敢……”
他猛地冲到殿门口,想要亲自出去看看。
然而,四名手持长戟的禁卫,如同门神一般,交叉着兵器,拦住了他的去路。
“魏公,外面危险,还请您……在殿内安坐。”为首的禁卫队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密的血液,瞬间凉到了脚底。
他看着这些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禁卫,看着他们那一张张麻木而陌生的脸,他才发现,这座他亲手建造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座囚笼。
他,李密,瓦岗之主,大魏之君,被软禁了。
被谁?
被他最信任的军师,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个年轻人。
“杨辰……”
李密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他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手握大义,身居君位,怎么就在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众叛亲离,沦为了一个笑话?
他忘了,当他坐在温暖的宫殿里,算计着如何借刀杀人,盼着城头的将士们流尽最后一滴血时,他就已经失去了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军心,民心,皆是水。
……
城墙之上,权力的更迭,正以一种血腥而高效的方式,迅速完成。
北门。
一队约莫百人的兵马,打着魏公府的旗号,正试图接管城门的防务。为首的将领,是李密的族弟,名叫李仲。
“秦琼何在?!”李仲骑在马上,手持魏公金令,一脸倨傲,“魏公有令,命我接管北门防务,命秦琼部即刻驰援西门,不得有误!”
城楼上,秦琼手持双锏,冷冷地看着下方的李仲,一言不发。他身后的士兵,也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李仲见无人应答,顿时大怒:“秦琼!你敢抗令不成?!”
“奉杨公令!”秦琼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金石相击,传遍四野,“战时,凡持魏公府令牌、号令者,一概视为奸细,不必请示,立斩无赦!”
李仲愣住了。
杨公?哪个杨公?
他还没反应过来,秦琼已经举起了手中的一只铜锏,向前一指。
“放箭!”
“嗖!嗖!嗖!”
城楼之上,早已准备就绪的弓弩手,松开了弓弦。
密集的箭雨,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覆盖了李仲和他麾下的百余人。
惨叫声只响起了短短一瞬,便戛然而止。
李仲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琼敢杀他。他手中的魏公金令,掉落在血泊之中,被马蹄踩得变了形。
秦琼冷漠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尸体,转身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将这些人的首级,悬于城头,以儆效尤。”
“是!”
类似的场景,在洛阳城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徐茂公坐镇中枢,一道道命令流水般发出。罗成、秦琼等手握兵权的将领,则化身为最锋利的刀刃,以雷霆手段,清除着城内所有不稳定的因素。
那些忠于李密的势力,在失去了统一指挥,又面对着同仇敌忾的数万大军时,根本不堪一击,转眼便被瓦解、吞并。
整个洛阳,在经历了短暂的阵痛之后,便如同一台被重新拧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粮草、军械、民夫,源源不断地被调往前线。
一道道防线被重新加固。
一股股生力军被投入最危急的城段。
李世民很快便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发现,洛阳城的抵抗,非但没有因为陷阵营的登城而崩溃,反而变得更加顽强,更加有序,甚至……更加疯狂。
他中军大纛下的传令官,已经跑死三匹马。
“报!秦王,东门守军出城反击,我军攻城部队损失惨重!”
“报!秦王,北门守将秦琼,率部死战,我军云梯被焚毁十余架!”
“报!秦王,南门……南门守军打开城门,数千百姓持农具冲出,与我军……与我军扭打在一起……”
李世民听着一条条匪夷所思的战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疯了。
这座城,彻底疯了。
他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座即将被攻破的城池,在瞬间爆发出如此恐怖的能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西门那座燃烧的巨塔。
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
烈火,热浪,浓烟。
燃烧的攻城塔,成了一座矗立在战场中央的巨大火炬。
吊桥之上,杨辰静静地站着,他手中的龙胆枪,斜指地面,枪尖的血珠,滴落在滚烫的木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滋啦”声,瞬间蒸发。
他的对面,尉迟恭那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暴怒、羞辱和一丝隐秘兴奋的复杂情绪。
他尉迟恭纵横沙场,打过无数硬仗,杀过无数悍将,却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对手。
从城墙上跳下来?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好……好……好!”尉迟恭连说三个好字,他那双铜铃般的环眼,死死地盯着杨辰,咧开大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有种!比俺老程还有种!”
他口中提到了程咬金,但目光却从未离开杨辰分毫。
“你叫杨辰,是吧?”尉迟恭将手中的马槊,缓缓举起,那沉重的槊锋,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能死在我尉迟恭的槊下,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爆喝一声,脚下的吊桥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黑熊,挟带着一股惨烈的杀气,向着杨辰,狂冲而来!
他手中的马槊,在空中划出一道简单而刚猛的轨迹,没有丝毫花巧,直刺杨辰的胸膛!
这一槊,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与怒火,快如闪电,势若奔雷!
他要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将这个胆敢羞辱他陷阵营的白衣小子,彻底碾碎!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杨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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