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废弃马场,荒草萋萋,断壁残垣,在暮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冷锋和石虎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绊索、陷阱坑、以及吴一手那几罐“烟雨蒙蒙夺魂香”被巧妙地安置在预定区域。
萧凡藏身于一堵半塌的矮墙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谢宝树和吴一手则被安排在远处一个相对安全的破败看台上,美其名曰“观察哨”,实则怕他俩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人,您说那张阉狗会派多少人来?”石虎压低声音,兴奋地摩挲着手中的新武器——一根从马厩拆下来的粗大栅栏。
“不会少。”萧凡淡淡道,“他接连失手,此次必想一击必中。正好,来得越多,口供越多。”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渐浓。子时将近,远处终于传来了密集而轻微的脚步声,影影绰绰至少有二三十人,呈扇形朝着马场包抄过来,动作专业而警惕,正是张德海圈养的那批江湖死士。
领头的一人打了个手势,死士们纷纷潜入草丛,无声地向马场中心区域合围。
“来了。”冷锋的声音如同耳语般在萧凡身边响起。
眼看死士们即将进入埋伏圈,突然,异变陡生!
马场另一个方向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和一声熟悉的娇叱:“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
只见巧儿被两个黑衣壮汉扭着胳膊,推搡着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在寻找萧凡的途中被张德海的人抓住了!
为首的的死士头目一愣,显然没接到还有“人质”的指令。
巧儿看到场中这么多黑衣人,也吓坏了,但看到远处矮墙后的萧凡(她隐约觉得像),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低头咬了抓住她的壮汉一口,同时尖声大喊:“大人!茶有问题!张德海!陛下说…”
那死士头目脸色一变,厉喝道:“堵住她的嘴!杀了!”
这一下,计划全乱了!萧凡当机立断:“动手!”
冷锋瞬间引燃了“烟雨蒙蒙夺魂香”的引线!嗤嗤声轻响,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烟雾迅速在草丛中弥漫开来。
石虎则大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挥舞着巨大的马厩栅栏冲了出来:“龟孙子们!放开那姑娘!你石虎爷爷在此!”
那些死士刚要动作,却突然觉得浑身发软,手脚无力,内力滞涩,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不好!有毒烟!” “快闭气!”
但为时已晚,吴一手的终极武器效果拔群,大部分死士如同割麦子般软倒在地,只剩下几个功力较高的还在勉强支撑,但也实力大减。
冷锋如同鬼魅般切入,目标直指扭住巧儿的两个壮汉。手起刀落(用的是刀背),瞬间将两人击晕,一把拉过巧儿,护在身后。
石虎则冲入那些勉强站立的死士中间,栅栏舞得呼呼生风,如同拍苍蝇一样,将那些头晕眼花的家伙一个个砸趴下:“爽!真爽!让你们以多欺少!”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搞笑。一群凶神恶煞的死士,在诡异的毒烟和石虎这蛮不讲理的打法下,显得狼狈不堪。
躲在看台上的谢宝树急得抓耳挠腮:“哎呀!打起来了!好想下去帮忙啊!” 他掏出那包“十里飘香巴豆升级版”,跃跃欲试。
吴一手赶紧拉住他:“别别别!小祖宗!你那玩意一下去,咱们自己人也得完蛋!看戏!看戏就好!”
战斗(或者说碾压)很快结束。除了少数几个见机得快、侥幸逃出毒烟范围的外,大部分死士非倒即俘。
萧凡走到那个被石虎一栅栏拍晕后又捆成粽子的死士头目面前,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说,张德海还有什么计划?陛下遇袭那日,具体经过如何?”萧凡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头目还想硬气,冷锋的短刀已经轻轻抵在了他的咽喉上,杀气刺骨。
另一边,石虎开始“审问”其他死士,他的方式比较直接:“说不说?不说俺老石把你脑袋塞马粪堆里信不信?” 配合着他狰狞的表情和还在滴血的栅栏,威胁力十足。
在软硬兼施(主要是硬)之下,尤其是得知张德海可能已经自身难保后,为了活命,死士头目终于崩溃了,断断续续地交代了:
张德海确实与三皇子萧锦琰勾结已久。陛下查看江南盐案账册动怒时,张德海趁机在茶水中下了能令人情绪失控的“失心散”,并安排死士在窗外潜伏。陛下暴怒摔杯,情绪激动气血上涌之际,窗外死士用淬了迷药的吹箭袭击了陛下(制造外伤和昏迷),然后迅速隐匿。张德海则第一时间冲入,嫁祸给萧凡。那小太监是送药和传话的关键一环,已被张德海灭口(但他们不知道小太监曾向巧儿求救并给了药粉壳)。
他们还交代了张德海在宫内几个秘密联络点和藏匿证据的密室位置!
最关键的是,死士头目还透露,张德海似乎还留了一手保命的证据,藏在他卧房床下的一个暗格里,据说是与三皇子往来的一些密信原件!
这一切,都被躲在旁边的巧儿听得清清楚楚,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大人!您听到了吗!就是这样!陛下醒来时说的‘茶’和‘德海’是真的!”
萧凡眼中寒光爆射。有了这些口供,再加上巧儿这个人证,足以扳倒张德海,甚至牵扯出三皇子!
就在萧凡等人拿到口供的同时,宫内也发生了巨变。
裕亲王凭借那页账册碎片和首席太医的证词,以雷霆手段强行控制了宫廷禁卫,并派人严密“保护”(实为软禁)了两位皇子。
然后,他亲自带着宗室侍卫,直扑张德海的住所!
张德海此时已知大事不妙,外面死士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已隐约得知,正惊慌失措地想要销毁证据逃跑,却被裕亲王堵了个正着!
“张德海!你这欺君罔上的阉狗!还不束手就擒!”裕亲王怒吼道。
张德海面如死灰,却仍做最后挣扎:“王爷!您这是要逼死奴才吗?奴才冤枉啊!” “冤枉?”裕亲王冷笑,“你看看这是谁?!”
只见萧凡、冷锋、石虎带着被解救的巧儿,以及被押着的死士头目,出现在门口!巧儿鼓起勇气,将自己如何送茶、如何被下药威胁、如何听到陛下呓语、如何被追杀假死逃亡的经历,清晰地说了一遍!
死士头目也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之前的供词!
人证物证俱在!张德海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裕亲王下令:“搜!”
侍卫立刻冲入张德海卧室,果然从床下暗格中搜出了一个铁盒,里面赫然是张德海与三皇子萧锦琰多年来勾结的密信原件!其中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操纵江南盐案牟利、如何陷害忠良、甚至包括此次谋划阻止陛下深究、嫁祸萧凡的片段!
铁证如山!
萧锦琰被带到现场,看到那些密信,顿时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狡辩。
裕亲王痛心疾首:“萧锦琰!你身为皇子,竟勾结阉宦,祸乱朝纲,甚至谋害君父!简直罪该万死!”
大皇子萧景恒在一旁看着,虽然自己也因江南案失察而获罪,但看到三弟如此下场,也是冷汗直流,后怕不已。
就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之际,一名太医连滚爬爬地跑来,狂喜禀报:“王爷!王爷!陛下…陛下醒了!真的醒了!”
所有人浑身一震!
裕亲王立刻带着众人赶往寝宫。龙床上,皇帝萧衍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首席太医正在一旁小心伺候。
原来陛下中的迷药药性逐渐消退,加上太医全力救治,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他看到跪了一地的众人,以及被押着的张德海和萧锦琰,又看了看裕亲王呈上的账册碎片、密信以及听完了巧儿和萧凡的简要陈情,一切都明白了。
皇帝眼中流露出极度悲痛、愤怒和失望的神色,他颤抖着手指着张德海和萧锦琰,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逆子…阉贼…好…好得很啊…”
“父皇恕罪!儿臣鬼迷心窍!都是张德海这阉狗蛊惑儿臣!”萧锦琰哭喊着磕头。 张德海则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冷决绝:“拟旨!” “奴才在!”首席太监(已换上了裕亲王的人)连忙上前。 “三皇子萧锦琰,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 “张德海,凌迟处死,夷三族!” “大皇子萧景恒,御下不严,削去亲王爵,闭门思过一年!” “江南盐案一应涉案官员,按律严惩不贷!” “绣衣指挥使萧凡,忠勇可嘉,沉冤得雪,赐金帛,协助裕亲王彻查此案首尾!” “宫婢巧儿,忠义机敏,护驾有功,赐黄金百两,允其出宫或留在宫中任职。” “其余有功人员,如冷锋、石虎等,皆有封赏!”
皇帝一口气说完,疲惫地挥了挥手。
“臣(奴才)领旨!陛下圣明!”众人叩首。
一场惊天动地的宫廷风波,终于以罪恶伏诛、忠良得雪而告终。
张德海被拖下去执行酷刑,萧锦琰被押往宗人府,萧景恒也灰溜溜地回府闭门思过。
萧凡官复原职,更得重用。冷锋、石虎等人也各有赏赐。石虎拿着赏金,乐得合不拢嘴,嚷嚷着要请所有人去最好的酒楼吃三天三夜!
吴一手因为提供关键药物和技术支持,也被特赦,还得了一笔丰厚的赏金,心满意足地继续研究他的“宝贝”去了。
谢宝树虽然没啥正式封赏,但靠着吹嘘自己在其中的“关键作用”(主要是撒辣椒粉和提供追踪线索),也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成了各家酒楼的“座上宾”,专门讲述他那“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版本越来越夸张。
巧儿选择了领取赏金,赦免义父之名,出宫生活。离宫前,她特意去谢过了那位深藏不露的苏月棠姑姑。苏月棠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走吧,孩子,宫外天地广阔,好好活着。”
皇帝陛下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逐渐康复,但对皇子们深感失望,开始更多地倚重萧凡、裕亲王等忠臣,朝堂风气为之一清。
数日后,萧凡站在皇宫高处,望着恢复秩序的京城。石虎在一旁嘀咕:“大人,这下总算清净了吧?” 冷锋依旧沉默而立。 谢宝树则凑过来:“大人,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还叫上我啊!我的‘仙粉’存货不多了…”
萧凡看着他们,笑了笑,目光却投向更远方。 他知道,朝堂争斗永无止息,但只要心存正义,身边有这些可靠的尽管有时有点离谱)伙伴,便无所畏惧。
阳光洒落,照亮了京都的重重殿宇,也似乎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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