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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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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浦的夜色,被大运河的粼粼波光和两岸的万家灯火浸染得旖旎而迷离。望江楼临水而建,飞檐斗拱,灯火通明,是城中首屈一指的销金窟。今夜,楼外车马盈门,楼内丝竹悠扬,一派富贵风流景象。然而,这表面的浮华之下,空气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萧凡只带了石虎和谢宝树二人。石虎一身劲装,腰挎长刀,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谢宝树则换上了一身略显宽大的文士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随行书吏,只是怀中那个小本本的存在感似乎更强了,他紧张地抿着唇,手心微微出汗。萧凡依旧是那身玄色锦袍,外罩青色披风,步履从容,神情平静得近乎淡漠,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灯火映照下,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寒光。

“钦差大人到——!”楼内一声高唱,瞬间压过了丝竹之声。

喧嚣的大厅为之一静。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上——好奇、探究、敬畏、忌惮、敌意…种种情绪交织,复杂难言。

知府周永年肥胖的身躯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比白天更盛的热情笑容:“哎呀呀,萧大人驾临,真是蓬荜生辉!下官与诸位贤达,早已恭候多时了!”他侧身引荐,“来来来,大人快请上座!”

主位空悬,显然是留给萧凡的。两侧席位早已坐满了人。左边首位,是一位身材高大、穿着三品武官常服的中年男子,面皮微黑,眼神锐利,带着几分行伍之气,正是漕运总督衙门仓场侍郎刘福海。他见到萧凡,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周永年坐在他下首。

右边的席位,则坐着几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商人。为首一人,是个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的胖子,约莫五十上下,穿着团花锦缎袍子,拇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扳指,未语先笑,一团和气,正是“三江堂”的二东家,“笑面虎”金不换。他身边几位,也都是盐漕两道上赫赫有名的豪商巨贾。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金不换那看似热情实则精光内蕴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飘向右侧首位空着的那个座位。那位置更靠近主位,铺着雪白的锦缎软垫,案几上摆放的器皿也明显比其他席位更显精致名贵。

“白莲夫人稍后便至,请大人稍候片刻。”金不换站起身,笑容可掬地拱手,声音洪亮圆润,“萧大人少年英杰,威震北疆,名动京华,今日得见真颜,果然龙章凤姿,气度非凡!金某代清江浦盐漕同道,敬仰之至!”他这番话捧得极高,姿态也放得极低,让人挑不出错处。

萧凡在主位坐下,石虎按刀侍立其身后左侧,谢宝树则有些局促地站在右侧稍后位置,努力降低存在感,眼睛却已开始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手指悄悄按住了怀里的小本本。

“金老板过誉。”萧凡淡淡回应,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刘福海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在金不换那张笑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那空位上,“本官初来乍到,倒要仰仗诸位贤达,多多体察此地的‘河清海晏’。”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周永年脸上的肥肉一僵,刘福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眼中的不豫。金不换的笑容却丝毫未变:“好说,好说!江南富庶,清江浦更是漕盐重地,全赖朝廷洪福,周知府、刘侍郎治理有方,我等商人不过是在此讨口饭吃罢了。大人有何垂询,我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巧妙地将官员推到了前面,把自己摆在了“配合”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极淡雅、极清幽的莲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瞬间压过了满室的酒菜香氛和脂粉气。这香气仿佛带着魔力,让喧闹的大厅彻底安静下来,连丝竹之声也识趣地停歇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二楼的楼梯口。

只见两名素衣侍女手持莲花宫灯,引着一位女子款款而下。

这便是“白莲夫人”!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身姿高挑窈窕,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裙裾上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半开半阖的莲花,行走间莲步轻移,裙摆如水波荡漾,银莲仿佛在月光下摇曳生姿。乌黑的长发松松绾起,斜插一支羊脂白玉雕琢的并蒂莲簪,再无多余饰物。她的面容并非倾国倾城的绝色,却异常清丽脱俗,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寒星,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唇色很淡,整个人如同月光凝聚而成,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与疏离。然而,当她那清澈的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萧凡身上停顿片刻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千年寒潭般的深邃与掌控感,却让人心头一凛。

她身上那种矛盾的气质——出尘的圣洁与隐晦的威严,柔弱的外表与强大的气场——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与压迫感。

“妾身来迟,累大人与诸位久候,万望恕罪。”她的声音如同玉磬轻击,清冷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她微微福身,动作优雅至极,目光却坦然地迎向萧凡。

“夫人言重了,请上座。”萧凡神色不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心中却已警铃大作。此女,绝非寻常商贾!那份气度,那份深藏不露的掌控力,甚至隐隐凌驾于在座的官员之上。难怪孙管事说周永年和刘福海也要看其脸色。

白莲夫人莲步轻移,在萧凡右手首位坐下。她坐姿端正,仪态万方,仿佛她才是此间真正的主人。金不换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微微躬了躬身,显露出几分恭敬。

酒宴正式开始。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琼浆玉液斟满金樽。丝竹再起,舞姬翩跹,一派升平景象。

“萧大人一路辛苦,妾身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此乃江南特产的‘玉壶春’,清冽甘醇,请大人品尝。”白莲夫人亲自执壶,为萧凡斟了一杯酒。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那淡雅的莲香随着她的动作更加清晰地萦绕在萧凡鼻端。

“谢夫人。”萧凡端起酒杯,并未立刻饮用。他目光扫过杯中清澈的酒液,又看向白莲夫人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眸。这酒,是试探?还是…真有古怪?

“大人是担心酒中有异?”白莲夫人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大人奉旨巡按,代天巡狩,身份尊贵。在清江浦,在望江楼,若大人有丝毫闪失,妾身与在座诸位,乃至整个清江浦,怕都担待不起。”她声音轻柔,话语却绵里藏针,既点明了萧凡身份带来的威慑,也暗示了在座众人维护其安全的“共同责任”,无形中划下了一道界限——至少在明面上,无人敢动他。

萧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夫人多虑了。本官只是觉得,如此美酒,当配得上江南的‘太平盛世’才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射向周永年和刘福海,“今日午后,本官在漕粮转运仓,倒是有了一番‘新奇’见闻。霉烂陈粮堆积如山,看守管事语焉不详,更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以淬毒弩箭行刺证人,意图灭口!周知府,刘侍郎,这清江浦的‘河清海晏’,莫非就是这般景象?”

砰!

刘福海手中的酒杯重重顿在桌上,酒液四溅!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升腾:“萧大人!此话何意?仓场之事,自有漕督衙门查问!大人初来乍到,仅凭一面之词,就断言有人行刺灭口,未免太过武断!那些霉粮,或许是保管不善,或许是奸商以次充好蒙蔽了仓场管事!孙管事惊吓过度,胡言乱语也未可知!至于刺客…哼,仓场重地,守卫森严,岂容宵小轻易潜入?或许是大人手下…看错了也未可知!”他言语强硬,甚至隐隐有指责绣衣卫护卫不力、危言耸听之意。

石虎闻言,虎目圆睁,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一股凛冽的杀气透体而出,让附近几位商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周永年连忙打圆场,汗都下来了:“哎呀,刘大人息怒,息怒!萧大人也是关心漕粮大事嘛!误会,一定是误会!下官已下令彻查仓场,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至于刁民诬告和盐市之事…大人,您初来江南,有所不知啊,此地刁民甚多,惯会聚众滋事,讹诈官府商贾。那些河滩淤地,本就是漕运官地,朝廷早有明令!补偿款也是按规矩给的,是他们贪心不足!盐价…盐价嘛,那是盐道衙门根据灶情、运输成本统一定价,虽有波动,也是情非得已。那些掺沙的盐,定是奸猾小贩所为,绝非官盐!大人切莫被刁民蒙蔽了!”他一边抹汗,一边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哦?刁民?奸商?”萧凡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目光转向一直含笑不语的金不换,“金老板,这‘三江堂’掌控清江浦大半盐市,据说是盐道衙门指定的官盐承销商。这盐价高昂、盐质低劣之事,不知金老板作何解释?那裕丰号米行,又是何方神圣,竟能将霉烂陈粮当作新粮卖入漕运官仓?”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三江堂”的核心业务!

金不换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如初,甚至更显诚恳:“哎呀呀,萧大人这可真是冤枉我等良商了!”他摊开胖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三江堂’承销官盐,向来是奉公守法,童叟无欺!盐价是盐道衙门定的,我们只是照章办事,赚点辛苦钱罢了。至于盐质…大人明鉴啊!这官盐从盐场出来,长途运输,难免有所损耗,保管稍有不慎,受潮结块也是有的,但绝无故意掺沙之理!那定是下面的人偷奸耍滑,或是被那些私盐贩子调了包!回头金某定要严查!严惩不贷!”他拍着胸脯保证,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无奈,“至于裕丰号…唉,那米行老板确实有些不地道,前阵子还找我们‘三江堂’借贷周转,说是要收新粮,谁知竟做出这等以次充好的勾当!刘侍郎和周知府也是被其蒙蔽了!大人放心,这等奸商,坏了行规,坑害朝廷,我等也绝不姑息!定当协助官府,将其查办!”他一番话,将自己和“三江堂”摘得干干净净,把裕丰号推出来当替罪羊,还显得自己深明大义。

好一个“笑面虎”!推诿扯皮,颠倒黑白,避重就轻,将官商勾结的罪责推给所谓的“刁民”、“奸商”、“下面人”,把自己包装成无辜的守法商人!萧凡心中冷意更盛。

“金老板倒是撇得干净。”萧凡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是本官听闻,‘三江堂’在江南盐漕两道,手眼通天。下河村、王家洼、李家集强占民田之事,似乎也与贵号有些关联?那些被纵容打砸抢烧的‘恶奴’,莫非也是‘下面人’自作主张?”他步步紧逼,直指核心!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舞乐早已停止,舞姬们噤若寒蝉。商人们面面相觑,眼神闪烁。周永年额头冷汗涔涔。刘福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按在桌下,似乎在强忍怒气。金不换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白莲夫人,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玉箸。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却格外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大人,”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泉流淌,瞬间浇熄了即将燃起的火星,“江南之地,鱼米之乡,却也因利益纠葛,难免滋生些枝节蔓草。大人心系黎民,明察秋毫,妾身深感敬佩。”她先捧了萧凡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静无波,“然,清江浦乃漕盐枢纽,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人所言之事,涉及官员、商贾、百姓,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寒。若操之过急,恐生变乱,反而不美。”

她抬起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直视萧凡:“大人奉旨巡按,代天行事,自然手握雷霆。然雷霆手段,可震慑一时,却难靖地方长久。江南之弊,在于积习,在于人情。大人何不稍缓锋芒,细查根由?妾身不才,愿为大人引荐几位真正熟知本地民情吏治的耆老宿儒,或可助大人明辨是非曲直,徐徐图之?”她这番话,绵里藏针,软中带硬。既承认了存在问题,又强调其复杂性和牵扯之广,暗示萧凡若强硬查办可能引发地方动荡(这无疑是对钦差最大的威胁),然后抛出“徐徐图之”的解决方案,并主动提出“协助”,实则是想掌控调查的方向和节奏,将萧凡引入他们设定好的轨道。

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个“徐徐图之”!萧凡心中冷笑。这白莲夫人,比金不换的笑里藏刀更高明,她用的是阳谋,站在大局和“稳妥”的立场上说话,让你难以直接反驳。若萧凡拒绝,显得急躁冒进不顾大局;若接受,则等于跳进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调查将被层层掣肘,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夫人此言,倒也有理。”萧凡缓缓开口,并未直接反驳,反而顺着她的话锋,“积弊非一日,根除需良方。徐徐图之,确是老成谋国之言。”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只是,本官在漕仓所见,霉粮如山,毒箭穿心!此等蠹虫,啃噬的是朝廷的根基,喝的是百姓的血髓!若再‘徐徐’下去,只怕这江南的粮仓,早已被蛀空!这运河的盐船,早已载满民脂民膏!夫人所说的‘变乱’,恐怕不是本官的查办,而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周永年和刘福海脸色煞白。金不换的笑容彻底消失。

萧凡站起身,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白莲夫人那张清丽却无波无澜的脸上:“夫人好意,本官心领。但查办贪腐,肃清积弊,乃陛下钦命,亦是本官职责所在!莫说是什么‘积习’、‘人情’,便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本官也要闯上一闯!至于如何查,查谁…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本官自有主张!”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明确拒绝了白莲夫人的“好意”,也宣告了他将不顾一切阻力,彻底查办此案的决心!这无异于当众撕破了那层虚伪的温情面纱!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被萧凡这毫不留情、锋芒毕露的姿态震慑住了!这位年轻的钦差,竟如此强硬!如此不留余地!

白莲夫人那双清澈的眸子,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一丝冰冷的寒意如同水底的暗流,在眼底深处涌动。她定定地看着萧凡,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对手。

金不换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刘福海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周永年更是面如土色,身体微微发抖。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刻——

“献舞!”金不换忽然高声喊道,打破了死寂,脸上又挤出了那招牌式的笑容,“萧大人旅途劳顿,又忧心国事,实在辛苦!来点歌舞,为大人解解乏!这可是从扬州新来的班子,舞姿堪称一绝!”他试图用歌舞缓和气氛。

丝竹之声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急促。一队身着彩衣、面覆轻纱的舞姬如穿花蝴蝶般涌入大厅中央,随着鼓点旋转跳跃,彩袖翻飞。领舞的女子身姿尤其曼妙,舞姿柔媚入骨,眼波流转间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水袖飘飘,如同彩云追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舞至酣处,领舞女子一个急速的旋转,水袖如同两道匹练,带着破风之声,猛地向主位上的萧凡甩去!那动作看似舞姿的一部分,优美而富有张力。

然而,就在水袖即将拂到萧凡面前时,那柔软的绸缎边缘,竟陡然弹射出两道寒光!赫然是两柄薄如柳叶、淬着幽蓝光泽的细窄短刃!直刺萧凡面门和咽喉!快!准!狠!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所有人被精彩舞姿吸引、心神放松的刹那!

“大人小心!”石虎的怒吼如同虎啸!他一直在高度戒备,几乎在寒光闪现的同时就已暴起!长刀瞬间出鞘,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芒,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向那两道致命的水袖!

铛!铛!两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石虎的刀锋精准地劈中了袖中短刃!巨大的力量将水袖连带短刃狠狠砸飞出去!那领舞女子闷哼一声,显然被刀上传来的巨力震伤!

“有刺客!保护大人!”石虎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萧凡身前,刀锋直指那领舞女子,杀气冲天!

变故陡生!

舞姬们吓得尖叫四散!大厅瞬间乱成一团!官员商贾们惊慌失措,有的钻到桌子底下,有的想往外跑却被挤倒。

“抓住她!”刘福海也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但他手下的几个护卫明显慢了一步。

那领舞女子一击不中,反应极快!她猛地扯掉碍事的水袖,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劲装!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双手连扬!

咻!咻!咻!

数点寒星如同毒蜂般射向石虎和萧凡!赫然是淬毒的细针!角度刁钻,覆盖范围极广!

石虎怒吼一声,长刀舞动如轮,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将射向萧凡的毒针尽数磕飞!然而,他终究要护住萧凡,无法完全兼顾自身。一点寒星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破衣衫,带起一丝血线!那被划破的皮肤瞬间泛起一丝诡异的青黑色!针上果然剧毒!

石虎闷哼一声,动作微微一滞,却依旧死死护在萧凡身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黑衣女刺客已如狸猫般窜到窗边,眼看就要破窗而出!

“哼!”一声冷哼,带着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石虎或萧凡,而是来自一直端坐的白莲夫人!

只见她玉手轻扬,宽大的流云袖中,一道细微的银光如同灵蛇般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瞬间缠上了那女刺客的脚踝!

女刺客身形猛地一滞,低头一看,脚踝上赫然缠着一根极细、几乎透明的银丝!银丝的另一端,正握在白莲夫人纤纤玉指之中!那看似柔弱的玉手,此刻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任凭女刺客如何挣扎,竟无法挣脱分毫!

“拿下!”白莲夫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早已守候在侧的、白莲夫人带来的几名看似普通的青衣护卫,如同猎豹般扑上,动作迅捷狠辣,瞬间将那女刺客制住,卸掉下巴,防止其咬毒自尽!

这一切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从刺杀发动到刺客被擒,不过几个呼吸!

大厅内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人们看着被按在地上、眼神怨毒的女刺客,又看看端坐如初、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的白莲夫人,再看看脸色冰冷如霜的萧凡,以及手臂发黑却仍持刀屹立的石虎,无不心胆俱寒!

“好!好一个‘三江堂’!好一个‘望江楼’!”萧凡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金不换,又扫过脸色煞白的周永年和眼神阴鸷的刘福海,最后落在白莲夫人那张恢复平静的脸上,“接风宴上,刺客献舞!淬毒兵刃!杀人灭口!你们当真是给本官备下了一份‘厚礼’!”

金不换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冤枉啊!这…这舞姬班子是临时从扬州请的!金某实在不知她们竟包藏祸心!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三江堂’!请大人明察啊!”他磕头如捣蒜,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周永年也吓得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下官失察!定是…定是那裕丰号的余孽!或是…或是刁民买凶!下官一定严查!严查到底!”

刘福海脸色铁青,站在那里,没有跪,也没有辩解,只是死死盯着地上被擒的刺客,眼神复杂。

白莲夫人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到那被制住的女刺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说,谁派你来的?”

女刺客下巴被卸,无法说话,只能用怨毒至极的眼神死死瞪着白莲夫人和萧凡。

白莲夫人微微蹙眉,伸出两根玉指,轻轻拂过女刺客的颈侧。那女刺客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流露出巨大的恐惧,仿佛经历了什么极端痛苦,随即眼神变得涣散迷茫。

“摄魂术?”萧凡眼神一凝。此等邪门手段,绝非正道!

片刻,白莲夫人收回手指,女刺客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眼神空洞。白莲夫人转身,面向萧凡,声音依旧清冷:“大人,此女乃‘黑水坞’的杀手,受雇于人。雇主身份隐秘,她亦不知。只知任务目标,是取大人性命。”她顿了顿,补充道,“‘黑水坞’,是盘踞在洪泽湖一带的水匪巢穴,行事狠辣,收钱卖命。”

“黑水坞?”萧凡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刀,“好一个收钱卖命的‘黑水坞’!夫人手段通玄,令人佩服。”他语带深意。

白莲夫人神色不变:“些许旁门左道,让大人见笑了。此女既是刺杀钦差的要犯,自当交由大人发落。”

“不必了。”萧凡冷冷道,“既是水匪,又行刺钦差,罪无可赦。石虎!”

“在!”石虎强忍着手臂的麻痹和剧痛,应声道。

“将此刺客,就地正法!悬首于清江浦码头!昭告四方:凡有胆敢刺杀钦差、祸乱地方者,此贼便是下场!”萧凡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他要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的决心,震慑所有魑魅魍魉!

“遵命!”石虎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手中长刀寒光一闪!

噗嗤!

一颗惊恐扭曲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大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金不换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周永年更是吓得几乎昏厥。刘福海瞳孔猛缩,脸色极其难看。那些豪商巨贾,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白莲夫人看着那滚落的头颅和喷溅的鲜血,清丽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更深的寒冰在凝结。她看着萧凡,缓缓道:“大人好手段。杀伐果断,震慑宵小。”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萧凡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惊魂未定的众人:“本官奉旨巡按,代天巡狩!所到之处,只问国法,不问人情!盐政之弊,漕粮之腐,强占民田,豢养刺客…桩桩件件,本官必将查个水落石出!无论牵扯到谁,官居何位,家财几许,背后有何靠山…本官定当绳之以法,绝不姑息!”

他最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白莲夫人、金不换、刘福海和周永年脸上,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击:

“这江南的天,该变一变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对石虎和强忍着不适的谢宝树道:“我们走!”

萧凡大步流星,径直向厅外走去。石虎捂着发黑肿胀的手臂,强撑着跟上,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周围,如同一头受伤却更显凶悍的猛虎。谢宝树脸色发白,紧紧抱着怀中的小本本,跌跌撞撞地跟上。

无人敢拦!无人敢言!

满厅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睁睁看着那道玄青色的身影,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穿过狼藉的宴席,踏过地上的血迹,消失在望江楼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死寂的大厅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那如同诅咒般回荡在每个人心头的冰冷话语——“这江南的天,该变一变了!”

白莲夫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月白色的裙裾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如同遗世独立的幽莲。她看着萧凡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和刺目的鲜血,清冷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涟漪。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施展摄魂术时那微妙的触感。

“夫人…”金不换连滚爬爬地凑过来,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只剩下惊惶和后怕,“这…这萧凡简直就是个疯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还如此心狠手辣!我们…”

白莲夫人抬起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奇特的、带着韵律的清冷,却仿佛比地上的寒冰更冷:“疯子?不,他很清醒。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清醒。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转身,目光缓缓扫过瘫软的周永年,脸色铁青的刘福海,以及一众噤若寒蝉的商人,最后落在金不换那张惊恐的胖脸上。

“他亮剑了。”白莲夫人轻声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宣告一个开始,“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金老板,刘侍郎,周知府…还有诸位,”她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众人心上,“我们的‘太平日子’,恐怕要到头了。要么,想办法折断他的剑…要么,等着他来砍下我们的头。”

她莲步轻移,向楼梯走去,月白的背影在摇曳的灯火和血腥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孤高而决绝。

“夫人!那…那黑水坞…”金不换急切地问。

“一个弃子罢了。”白莲夫人头也未回,清冷的声音飘来,“江湖人,自有江湖路。官府要剿,随他们去。只是…别让火烧到我们身上。”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只留下一缕淡雅的莲香,与那浓重的血腥味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金不换看着白莲夫人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和无头的尸体,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交织着恐惧、怨毒和一丝狠厉。他猛地转头,看向脸色灰败的周永年和眼神阴沉的刘福海,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凶狠:“二位大人!都听见了?都看见了?这姓萧的,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坐以待毙,就是死路一条!得想法子!得尽快想法子!”

刘福海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凶光闪烁:“一个黄口小儿,仗着钦差身份,就敢如此猖狂!真当我刘福海是泥捏的不成?漕运上下,数万弟兄,岂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周永年哆嗦着嘴唇:“可…可他是钦差…有尚方宝剑…今天还杀了人立威…这…”

“尚方宝剑?也得砍得下来才行!”金不换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声音压得更低,“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江南的水,深着呢!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北境他能活下来,那是他命大!我就不信,在这千里之外的江南,在我们的地盘上,他还能次次都那么好运!”

三人凑在一起,在血腥与狼藉之中,低声密议起来。其他惊魂未定的商贾们,也各自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阴谋的气息。

望江楼外,夜色深沉。运河的水声似乎比往日更加湍急。

萧凡翻身上马,石虎强撑着骑上另一匹马,谢宝树也爬上了马车。

“大人,您的伤…”谢宝树担忧地看着石虎发黑的手臂。

“回驿馆!找郎中!”萧凡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灯火阑珊却又暗藏杀机的清江浦街道,“石虎,撑住!”

“大人放心!一点小毒,还奈何不了我石虎!”石虎咬牙道,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滚落,却依旧挺直了腰板。

萧凡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策马前行,玄青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望江楼的血腥一幕在他脑中闪过,白莲夫人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金不换的阴狠,刘福海的强硬,周永年的懦弱…一张张面孔交织成一幅江南官商勾结、盘根错节的黑暗图景。

“谢宝树,”萧凡忽然开口。

“在!大人!”马车里的谢宝树连忙应道。

“把今晚赴宴的所有人,尤其是白莲夫人、金不换、刘福海、周永年,还有那几个大盐商,他们的表现,说的话,彼此间的眼神交流…特别是白莲夫人擒拿刺客的手段…都给我详详细细,一字不漏地记下来!”萧凡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还有,重点记下‘黑水坞’这个名字!”

“是!大人!”谢宝树精神一振,立刻掏出怀里的小本本和炭笔,借着马车内微弱的灯光,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他知道,这本“人情账”,在江南,将记录下真正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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