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天降神兵,一架路过的军用直升机
“嗡……嗡嗡……”
那不是幻觉。
不是风声穿过山谷的呜咽,也不是耳膜在极度紧张下产生的幻听。
那是一种纯粹的、充满侵略性的机械轰鸣。声音由远及近,沿着盘山公路的走向,像一把锋利的电锯,正高速切割着这片山脉死一般的宁静。
钱博脸上的狂喜,如同被瞬间冰冻的浪花,凝固在了嘴角。他刚刚从地上撑起一半的身体僵住了,瞳孔里映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黑色烟柱,眼神从狂喜,到茫然,再到彻骨的冰寒。
他不是傻子。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不是天上旋翼破开空气的沉重节拍,这是地上轮胎撕扯砂石的狂野咆哮。
是摩托车。一辆大马力的越野摩托。
“我们……”钱博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想说,我们点燃的不是希望,是催命符。我们把自己从一个藏身的洞穴,变成了一个在山巅上闪闪发光的活靶子。
林默没有说话。他一把将钱博拽回到墙垛后面,蹲下身,整个身体都缩在古老砖石的阴影里。他的脸色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明暗不定,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像两块寒冰。
他失算了。
他算到了点燃烽火或许能引来救援,却没算到,最先被引来的,是那个不肯罢休的杀手。
“嗡——嗡——”
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换挡时,链条与齿轮咬合的金属脆响。对方正在高速攻弯,车技好得惊人。他甚至没有丝毫掩饰自己行踪的打算,那嚣张的声浪,本身就是一种宣告,一种戏弄。
——我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钱博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侧头看着林默,这个从始至终都像定海神针一样的年轻人,此刻也只是沉默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默,我们……”
“别出声。”林默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看不见我们,只能确定大概位置。”
烽火台内部的结构,此刻成了他们最后的庇护所。他们躲在坍塌了一半的内墙后面,头顶是呼啸的浓烟,身前是熊熊的烈火。火焰成了他们的屏障,也成了他们的囚笼。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山脚下戛然而止。
周围瞬间恢复了死寂,只有山风和烈火燃烧的“噼啪”声。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比持续的轰鸣更让人恐惧。它意味着猎人已经抵达猎场,正收敛起爪牙,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扫视着山顶上的一切。
钱博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过耳畔的声音。
他会怎么上来?从那条他们爬过的沟壑?还是有别的路?他会直接冲上来,还是在下面用狙击枪挨个点名?
未知的等待,是最残忍的酷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钱博的神经快要被这死寂绷断的时候,一个全新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
“哒……哒……哒……哒……”
那是一种极有规律的、沉重而有力的节拍声,仿佛一头来自远古的巨兽,正在不紧不慢地扇动着它钢铁的翅膀。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从那片被晚霞染成暗紫色的天空深处。
钱博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默也抬起了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声音……
“哒哒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威势,从山脉的另一侧翻涌而来。它盖过了风声,盖过了火声,让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唯一的节拍。
一架通体涂着军绿色涂装的武装直升机,如同一只凶猛的猎鹰,从远方的山脊线后猛地探出头来!
机身两侧的短翼下,挂载着黑洞洞的火箭发射巢和导弹,机头下方,一门多管机炮的炮口,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机身上鲜红的八一军徽,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痛了人的眼睛。
是军机!
钱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狂喜与委屈,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那架直-9武装直升机显然也发现了这处异常的烽火。它降低了高度,在烽火台上方开始盘旋,巨大的旋翼卷起狂风,吹得地上的火焰向一边倒伏,浓烟被撕扯得四散飞扬。
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从机腹下方打了下来,像一把天神之剑,瞬间洞穿了暮色。
光柱粗暴地扫过整个山顶,将每一块岩石,每一丛灌木都照得纤毫毕现。
“别动!”林默死死按住激动得想要站起来的钱博。
情况不明,贸然暴露,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光柱在烽火台上空停顿了片刻,显然是发现了燃烧的火堆。紧接着,它开始向山体下方延伸、搜索。
山脚下,一道黑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惊动,猛地从一块岩石后闪了出来。
是那个杀手!
他显然没想到会招来军方的直升机,一时间也有些慌乱。他跨上那辆黑色的越野摩托,拧动油门,就想顺着来路逃窜。
“发现可疑人员!重复,发现可疑人员!”直升机内传出的公共广播声,经过扩音器的处理,变得冰冷而威严,在整个山谷里回荡,“立刻停车!接受检查!”
杀手置若罔闻,摩托车发出一声咆哮,如同一支黑色的箭,向着山路尽头激射而去。
直升机没有再发出警告。
机头下方的多管机炮,炮口轻微地转动了一下,锁定了那道亡命飞驰的黑影。
“哒哒哒!”
三发点射。
不是警告射击,而是精准无比的阻断射击。
三颗曳光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打在了摩托车前方不到五米的路面上。坚硬的岩石路面,如同被铁拳砸中的豆腐,瞬间炸开三个脸盆大小的坑洞,碎石四溅。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杀手一个急刹,后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记,摩托车几乎是横着甩了出去,险些翻倒。
他停了下来,缓缓举起了双手。
在国家暴力机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个人的挣扎,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很快,直升机悬停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上,两条绳索被抛下,几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如同神兵天降,动作迅捷地从天而降,迅速控制了那个杀手,并将他押上飞机。
危机,就这么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彻底解除了。
看着那架直升机重新升空,押着犯人远去,钱博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靠着冰冷的墙砖,看着满天星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活下来了。
林默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一放松,才感觉到膝盖和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火辣的剧痛。他靠着墙,缓缓坐下,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掏出那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放在手心。就是这个一块钱一个的小东西,和一座沉寂了千年的烽火台,在最绝望的时候,为他们换来了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又一架直升机从远方飞来。
这次是一架运输直升机,机舱里坐着后勤和医护人员。
飞机在烽火台附近的山头降落,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背着急救箱,在一名上尉军官的带领下,快步向他们跑来。
“两位同志,你们没事吧?”上尉跑到近前,看到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钱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开始为他们检查伤口。
林默的伤势主要是外伤,膝盖的伤口比较深,需要缝合。钱博则是体力严重透支,加上肩部的撞伤,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上尉蹲下身,递给林-默一瓶水,目光落在他那副沾满灰尘,镜片上还有一道裂纹的眼镜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寻。
“同志,怎么称呼?是哪个单位的?”
“国家发改委,林默。”林默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干裂的喉咙终于得到了一丝滋润。
“发改委的?”上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仔细地打量着林默,这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似乎有些眼熟。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直了身体,试探性地问道:“您……您是不是之前去过江东省江钢集团的……林书记?”
林默喝水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军官。
钱博也愣住了,他撑起身子,茫然地看着两人。这都什么跟什么?
上尉见林默没有否认,脸上的表情立刻从公式化的关切,转变为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热情。
“真的是您啊,林书记!”他激动地向前一步,握住林默的手,“我的天,总算是找到您了!”
林默更糊涂了:“你认识我?”
“我没见过您,但我听过您的大名啊!”上尉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张将军,就是上次带队去江钢视察那位,回去之后,念叨了您好几次!说您是‘国之栋梁’,是能把企业和国家拧成一股绳的奇才!”
上尉越说越兴奋:“我们这支部队,就是张将军的老部队!今天我们执行例行巡航任务,本来都快返航了,结果飞行员眼尖,说看到长城线上有烽火,还以为是哪个驴友玩火。队长说过来看看,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您!”
原来如此。
林默心中一片了然。
那场关于“忠诚”的问答,那个“金色剧本”的回答,在不经意间,竟然在此刻,结出了救命的善果。
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钱博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看着林默,眼神里除了之前的敬畏和感激,又多了一层深深的震撼。
他本以为林默只是个智商超群、背景神秘的年轻人。
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能量,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人脉,他的善缘,已经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编织成了一张能在他坠落深渊时,将他稳稳接住的安全网。
“快,快把林书记和钱司长送到基地医院!”上尉对着医护人员大声命令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张将军要是知道他看重的人在我们这儿出了事,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林默看着这位热情得有些过分的上尉,又看了看远处那架已经准备好起飞的运输直升机,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他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西部逃亡,到此,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他也明白,一个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篇章,即将由此揭开。
当他踏上直升机,看着脚下迅速远去的苍茫群山时,他的目光,穿透了夜色,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高远,高家。
这笔账,该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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