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薄薄的白霜覆在营帐顶上,刘备营中却已甲胄铿锵,队列肃立。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赵云银甲未卸,头盔置于一旁,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如钟:“末将赵云,愿为明主效死。”他一夜未眠,思虑通透,眼前之人虽名位不高,其行事格局却远超那些世家门阀。
刘忙端坐于主位之上,并未急着将他扶起,帐内诸将的目光都汇聚于此。
他只是将案上一杯尚温的酒,缓缓推向赵云面前的空处,眼神平静无波,开口问道:“子龙,你见过万人追杀一将,追兵却反被猎杀的战场么?”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陡然一凝。这问的不是忠心,而是格局。
赵云抬起头,目光与刘忙在空中交汇,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困惑,反而闪过一丝遇到知己的锐利光芒:“回明公,末将昨日所见,非是战场,乃是猎场。”
猎场!
简单两个字,却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寻常武将,会说自己武艺高强,或赞刘备救援及时。
唯有赵云,将那场生死追逃,定义为一场由他主导的狩猎!
这是何等的自信与豪情!
帐内诸将无不动容。
张飞那双环眼瞪得溜圆,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显然觉得这新来的“小白脸”太过狂妄。
而一旁闭目养神的关羽,却缓缓睁开了丹凤眼,长髯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赵云露出了赞许之色,轻轻颔首。
就在此时,帐帘被亲兵掀开,法正一袭青衫,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他先是对赵云点头示意,随即转向刘忙,拱手呈上几卷军报:“主公,各方都有新动向。”
他展开第一卷:“袁绍已下令全军拔营,对外宣称‘董卓已退,大功告成’,正向东撤离。”
第二卷随之展开:“曹操派人留书致谢,信中对主公的援手感激涕零,并愿以战马百匹、粮草三千石相赠,以作酬谢。”
最后,他指向第三卷,语气愈发低沉:“孙坚军已于昨夜悄然后撤十里,程普与韩当于三更时分有过密会,斥候探得,似乎是在商议下一步的军略。”
刘忙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他伸出手指,依次点了点那三份军报:“一个当我是雪中送炭的救命恩人,想结个善缘;一个当我是突然冒头的隐患,心存忌惮;还有一个……”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在等我犯错,好一口把我吞下去。”
他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令书上迅速写下批示,墨迹力透纸背:“曹孟德的战马,全数收下。粮草,只受一千石。其余两千石,传信告之,就说‘刘备兵少,食之不尽,暂存于我营中,以防董贼去而复返,届时可为友军应急之用’。”
一旁的甘夫人冰雪聪明,立刻会意,柔声应下:“妾身明白。我这就命人将孟德公送来的粮车,尽数转入后山我们自己的屯田区,只将那一千石录入军帐。”
此令一出,法正眼中精光大盛,抚掌赞道:“主公高明!如此一来,我军既得了实惠,又全了情面,更重要的是,那两千石粮食,名为‘暂存’,实则已是我军囊中之物,曹操还没法说半个不字。”
话音未落,帐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掀开,张飞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那蒲扇大的手掌直指仍跪在地上的赵云,对着刘忙嚷道:“大哥!这小白脸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来就跪在你帐前,位置比俺老张还靠前半步,这成何体统!俺们兄弟的规矩呢?”
刘忙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平淡:“三弟,子龙是客,也是我请来的臂助。”
“臂助?能比俺的丈八蛇矛更好使?”张飞不服,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刘忙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去校场。午时,你与子龙比试一场。你若能赢他,我让他给你牵马坠蹬。你若输了……”
“俺怎么会输!”张飞脖子一梗,瞪着牛眼就要往外冲。
“三弟,休得胡闹!”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张飞的肩膀,是关羽。
他面色严肃地看着自己的结义兄弟,沉声道:“大哥这是在给你找一个能让你全力以赴的对手,不是在给你添堵。你的矛法,也该有新的进境了。”
关羽的话如一盆冷水,让暴躁的张飞稍稍冷静下来。
赵云此时已站起身,对着张飞抱拳一礼,不卑不亢:“云初来乍到,能得张将军指教,荣幸之至。将军若不嫌弃,云愿请教一二。”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张飞台阶,又显出了自己的气度。
张飞咬了咬牙,粗大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赵云的鼻尖上:“好!小白脸,有种!午时,校场,不死不休!”说完,他“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显然是去准备他的长矛了。
午时,校场之上,三通鼓罢,人山人海。
张飞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如猛虎下山,手中丈八蛇矛舞得虎虎生风,矛影层层叠叠,化作一条吞噬一切的黑色恶龙,直扑赵云而去。
那股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让围观的士卒无不心惊胆战。
然而,赵云却如狂风中的一叶扁舟,任凭风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他身形灵动飘逸,手中长枪并非硬碰,而是如灵蛇吐信,总能在矛影最密集处找到那一丝缝隙。
枪出如电,步法变幻莫测,竟是以巧破力,每一次枪尖与矛杆的碰撞,都恰到好处地卸去了张飞的万钧之力。
一连三招,张飞的猛攻皆被赵云轻描淡写地化解,自己反倒被逼得后退了三步。
“哇呀呀呀!”张飞怒吼连连,攻势越发狂猛。
战至第七回合,张飞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赵云眼中精芒爆闪,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
他脚下步伐一错,身影如鬼魅般欺近,手中长枪不再格挡,而是枪尖一振,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点在了张飞紧握长矛的右手腕甲之上。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张飞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奇异的震劲传来,虎口剧痛,五指竟再也抓不住矛杆。
那杆沉重的丈八蛇矛,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哐当”一声砸落在十步开外的地上。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哗然声四起。
观战台上的刘忙却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朗声大笑:“好!好一个以巧破力!传我将令,从今日起,赵云,赵子龙,任我军白毦兵统领,专司亲卫护驾与精锐突袭之责!”
白毦兵!那是刘备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张飞脸色铁青,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赵云,又看了看远处自己的长矛,最后狠狠一跺脚,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虽是惨败,但那双环眼中,原先的轻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与不甘。
夜色渐深,风声鹤唳。
甘夫人悄然进入帐中,面带忧色地密报:“主公,袁军的斥候今日已三次接近我们屯粮的谷地,虽未深入,但行迹诡秘,像是在测绘路径。”
法正闻言,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屯粮区的所在,他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沉声道:“袁绍表面撤军,实则贼心不死。他这是想借‘清剿董卓残敌’的名义,趁机侵占我军的屯田区,将其吞并为己有!此地是我军根基,若失,则无立足之地。”
刘忙负手立于地图前,指节轻轻叩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声响。
帐内一片沉寂,只有他沉吟的呼吸声。
忽然,他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冰冷:“他要地?好啊,我给他一块‘地’。”
他转头对帐外侍立的周仓下令:“周仓,你连夜带人,将我们从曹操那里得来的一千石粮食,全部运到与袁军营地交界的山口空地上,堆成粮山。然后,在旁边立一块大碑,就写:‘汉室宗亲刘备,感袁本初将军追贼辛劳,特赠军粮,以助其功!’”
周仓一愣,但还是抱拳领命。
刘忙又补充道:“再找些机灵的孩童,从明日一早起,就在两军营地之间的道路上沿途高唱:‘刘校尉,是仁义,送粮草,给袁军!刘将军,爱百姓,袁将军,快追贼!’要让方圆十里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袁绍军的前锋部队奉命前来“清剿残敌”,实则准备包抄刘备的屯田区。
可当他们抵达山口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空地上,粮食堆积如山,旁边一块新立的木碑上,字迹清晰醒目。
而道路两旁,三三两两的百姓和孩童,正用稚嫩或淳朴的嗓音,传唱着赞颂刘备仁义的歌谣。
前进,还是后退?袁军的将领们陷入了两难。
消息飞速传回袁绍中军大帐,谋士审配听闻后,气得一拳砸在案几上:“竖子无礼!此乃阳谋!是在将我军架在火上烤,羞辱主公啊!”
确实如此。
若是毁了这批粮食,袁绍必将落得一个“残暴不仁,不恤友军”的恶名,尽失民心。
可若是收下这批粮食,就等于公开承认自己接受了刘备的“馈赠”,坐实了刘备是“上官”,自己是“下属”的事实,这对于四世三公出身,心高气傲的袁绍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袁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地图,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刘忙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制造“道义困局”,令目标袁绍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大幅提升了您在周遭地区的声望!奖励:气运点+500,解锁特殊技能“舆论操控术”(初级),可小范围、定向引导民间舆情走向。】
刘忙站在营寨的望楼顶上,冷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他眺望着远处那支迟疑不前、陷入混乱的袁军先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轻声自语:“你们争的是地盘,我争的是——人心怎么想。”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的目光从袁军身上移开,投向更遥远的西方天际时,山道尽头,一骑快马卷着滚滚烟尘,正以搏命般的速度疾驰而来。
骑士身上满是风霜,怀中紧紧抱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羊皮图,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那是马岱。
他越过无数关卡,绕开重重岗哨,直奔着刘备的营寨而来,眼中燃烧着焦急与希望的火焰。
斥候飞报入帐,刘忙与法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马岱此来,绝非小事。
片刻之后,风尘仆仆的马岱被直接带入中军大帐,他甚至来不及行一个完整的礼,便将怀中那卷沉甸甸的羊皮图呈了上来,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嘶哑:“刘校尉!凉州……凉州有变!家主命我,将此物火速送达!”
法正上前,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卷羊皮图,复杂的机括结构与密密麻麻的标注瞬间映入眼帘。
然而,他的目光仅仅在图纸上停留了一瞬,便猛地转向墙上悬挂的巨大堪舆图,指尖带着一丝颤抖,从虎牢关的位置开始,缓缓向西划过一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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