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内,烛火摇曳,将甘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映得棱角分明。
他刚从樊口的庆功宴上下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眼神却锐利如鹰,丝毫不见醉意。
他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太多的主公,心中虽有敬佩,却也藏着锦帆贼骨子里的桀骜。
“兴霸,坐。”刘忙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推了过去,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
甘宁大马金刀地坐下,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探究:“主公深夜召见,可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要倒霉了?”
刘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兴霸,你觉得曹军那二十万石军粮,守得如何?”
一提到这个,甘宁的兴致便来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水寨连环,哨船如织,岸上更是箭塔林立,说是铁桶一般也不为过。硬要抢,恐怕得拿我锦帆营一半兄弟的命去填!”他说得豪迈,却也点明了其中的凶险。
“所以,我们不抢。”刘忙语调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图纸,在案上缓缓展开。
那是一副曹军下游水寨的布防图,其精细程度,连粮船停泊的惯用区域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甘宁的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这份图纸的价值,他比谁都清楚。
“我要你,带三十艘缴获的东吴破船,不必修补,越破越好。船上装满米袋,混进曹军下游的运粮船队里。”刘忙的手指点在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是运粮船队补给和轮换的区域。
甘-宁眉头一皱,疑惑道:“主公,这……装成溃逃的流民?可我们的人一开口,口音就露馅了。况且,就算混进去了,三十船粮食,对曹军二十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谁说船上要装我们的人?”刘忙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也谁说,我们要送粮了?”
他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小巧的陶壳物件,约莫拇指大小,其貌不扬。
他将那东西递给甘宁:“此物名为‘火油胶囊’,不抢粮,只换货。我要你的人,把这些东西,悄悄塞进曹军粮船的麻袋缝隙里。”
这正是黄月英的杰作。
樊口之战后,刘忙便用系统积分兑换了大量高纯度的“凝脂火胶”,这东西遇水不灭,燃点却极高,寻常火星难以引燃。
黄月英巧思之下,将其用特制的陶土外壳封存,再混入少量助燃剂。
如此一来,这“火油胶囊”在常温下安然无恙,可一旦周围温度骤升,陶壳便会受热炸裂,内里的火胶瞬间爆燃,威力惊人。
夜色深沉,另一处灯火通明的营帐内,黄月英正带着十几个手巧的女工进行着最后的赶工。
她耐心地向甘宁派来的亲卫们讲解着:“看清楚,每个麻袋,只用塞三粒,分别插在上、中、下三个位置。记住,一定要从麻袋原有的缝线处穿进去,不能留下新的针孔。缝合的线头,用这盆猪血浸泡一下再晾干,做出陈旧的痕迹,这样即便是经验老道的巡检官,也只会以为是运输途中的正常磨损。”她的声音轻柔,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谨。
与此同时,法正的营帐里也未熄灯。
他面前站着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卒,这些人大多是早年从江东流落至荆州的难民,能说一口地道的吴地方言。
法正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你们的任务,不是作战,是演戏。扮作江东兵败的溃卒,混在船队中。上了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哭,低声地哭,然后不经意间,把一句话传出去——周都督打了败仗,心情不好,要拿我们这些降卒祭旗!”
这一句谣言,看似简单,却是诛心之计。
它完美地解释了这支“溃兵补给队”为何士气低落,为何急于脱离江东水域,也为曹军放松警惕,提供了最合理的心理依据。
万事俱备,只欠行动。
当夜,月黑风高,八艘挂着残破江东旗号的“溃船”顺流而下,船上没有灯火,只有隐约的哭泣声和压抑的哀嚎声随风飘散。
船舷上挂着撞击的裂痕,甲板上堆满了看似沉甸甸的粮袋。
曹军的巡江哨船很快发现了他们。
火把的光亮照在那些船员脸上,个个面带悲戚,衣衫褴褛。
领头的曹军校尉厉声喝问来历,船上一名老卒用带着哭腔的吴语回答,说他们是前线运粮的辅兵,遭遇了刘备水军的突袭,主船被击沉,拼死才抢出这几船粮食,后面的弟兄都被周瑜抓去要砍头祭旗了,他们是逃命出来的。
一番盘问下来,口音对得上,船上的粮袋也看得真切,加上那遍船的哭声凄惨无比,曹军校尉信了七八分。
毕竟,前几日樊口确实打了一场大仗,江东吃了亏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挥了挥手,示意放行,让他们并入下游主运粮船队的末尾,等待统一安置。
甘宁就伏在其中一艘船的舱底,透过木板的缝隙,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将一袋袋塞了“火油胶囊”的“毒米”,与曹军士兵一同费力地搬上那些戒备森严的大型运粮船,与曹军原有的军粮混在一处。
整个过程天衣无缝,无人起疑。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曹阿瞒,等着吃顿热乎的吧。”
在甘宁执行“换米”计划的同时,一道瘦削的身影正逆流而上,踏上了北岸的土地。
庞统,号凤雏,按照刘忙的计策,以避难名士的身份,一路辗转,终于见到了求贤若渴的曹操。
曹操大营之中,庞统侃侃而谈,将连环船的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
当他说到船身颠簸,北方士卒不习水战,易生晕眩疾病时,曹操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凤雏先生,可有良策解此难题?”曹操虚心求教。
庞统抚须一笑,从容道:“此事易尔。可用铁索连船,固然可解颠簸之苦,但铁索连接之处,遇风浪仍会摩擦震动。在下有一方,可用‘龙骨脂’涂抹于铁索接点与船身锁卯之处。此脂乃海外异兽骨髓所炼,遇冷凝固如胶,可将铁索与船身融为一体,任凭风高浪急,亦稳如平地。”
曹操闻言大喜过望,当即命人取来图纸,与庞统一同研究,随即下令全军工匠,连夜赶制“龙骨脂”,涂抹全军战船。
他哪里知道,这所谓的“龙骨脂”中,早已被黄月英掺入了她特制的“燃芯粉”。
此粉末无色无味,混于油脂之中毫无破绽,却有一个致命的特性——燃点极低,一旦遇火,便会瞬间引燃油脂,并且火势会顺着金属铁索极速蔓延,如同导火索一般。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舵手在涂抹铁索时,用手指捻了捻那油膏,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紧紧皱起:“不对,这油脂里……好像有股松香和硫磺的淡味儿,跟寻常的桐油不一样……”
他话未说完,身后一名监工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地从他后心捅入,低声喝骂道:“丞相军令,谁敢质疑!再敢胡言乱语,此人便是下场!”鲜血喷涌而出,老舵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倒在冰冷的甲板上,再无声息。
周围的工匠见状,无不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分议论,只得埋头拼命干活。
江心之上,阚泽正护送着黄盖的降书,孤舟顺流而下。
行至中途,他眼尖,忽然瞥见下游方向,曹军运粮船队的末梢有几艘船,船腹位置竟冒出几缕微不可察的黑烟,但旋即又熄灭了。
他心中猛地一凛,常年行船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若是外敌纵火,火势必从甲板或船舷燃起,岂有从船腹内部冒烟的道理?
而且那烟气一闪即逝,更像是小范围的试探,而非意外失火。
“火从船腹而起?非人力从内接应,绝难至此。”阚泽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上游刘备大营的方向,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让他手心冒汗:“莫非……他早已在曹营布下了火种?”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刘忙。
但转念一想,江东火攻在即,此乃联盟成败之关键,此时声张,只会动摇军心,打乱周都督的全盘计划。
最终,阚泽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决定将这个发现烂在肚子里,继续前行。
三日后,决战之期已至。黄盖的火船整装待发,只等那一阵东南风。
刘忙独自一人立于樊口江岸的最高了望台上,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江面上起了浓雾,能见度极低。
他的眼前,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虚拟光幕悄然浮现:
【“首燃主导”系列任务已激活!】
【任务目标:必须在黄盖火船成功点燃曹军水寨前锋后三刻钟(四十五分钟)之内,通过预埋手段,引发曹军主力船队大规模自燃。】
【任务判定:若成功,则系统判定本次赤壁火攻由宿主“主导”,奖励大幅提升。若失败,则判定为“辅助”,奖励大幅削减。】
刘忙的目光穿透浓雾,仿佛看到了对岸那绵延百里的庞大水寨,以及隐藏在其中的无数杀机。
他收回目光,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自语:“东风还没来,但我这把火——已经在曹操的肚子里烧起来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江东水寨,帅帐之内,精通奇门遁甲、天文术数的谋士虞翻正在反复掐指测算着天时与火势走向。
突然,他脸色剧变,额上渗出冷汗,失声惊呼:“不对!大大的不对!按卦象推演,此番火攻,火源竟不在前端先锋……而是中军先燃,呈燎原之势!这……这怎么可能?!”
帐外,江风依旧微动,带着水汽的凉意,却始终没有转为众人翘首以盼的东南风向。
周瑜一身戎装,立于旗舰高台之上,眉头紧锁,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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