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自龙骑营中飞速传达开去。
赵云银枪一提,率领麾下五千轻骑如一道离弦之箭,骤然脱离大队,化作一道银色的洪流,直扑张合军的侧翼。
没有惊天动地的冲锋号角,只有连绵不绝的弓弦震响。
浸了火油的箭矢如漫天蝗虫,带着刺耳的尖啸,越过魏军前排的盾阵,精准地落在其中军与粮草辎重所在之处。
“噗!噗!噗!”
一时间,人仰马翻,火光冲天。
张合军阵型虽严整,却被这无休止的骚扰打乱了节奏。
前军想进,中军却在救火;后军想稳,侧翼又遭侵扰。
赵云深谙“只扰不战”的精髓,一击即走,绝不恋战,如同草原上最狡猾的头狼,不断撕咬着庞大猎物的血肉,却又总在对方反击前飘然远遁。
张合气得目眦欲裂,他乃河北名将,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他挥动大枪,厉声喝道:“全军稳住阵脚,弓弩手反击,给我将这群苍蝇射下来!”
然而,赵云的骑兵来去如风,魏军的箭矢十有八九都射在了空处。
被动挨打之下,张合大军的推进速度被拖得无比缓慢,士气亦在持续不断的骚扰中缓缓滑落。
为求速战,张合不得不下令全军加速,试图追上并歼灭这支烦人的骑兵。
他追,赵云便退;他缓,赵云便进。
如此反复拉扯,不知不觉间,整支魏军已被彻底引入了那条狭长的谷道——断龙谷。
法正早已在此处布下天罗地网。
谷道两侧的山坡上,伪装的草木之下,是无数深不见底的陷马坑;山顶之上,巨大的滚石与浸满火油的滚木被藤蔓与机关巧妙固定,只待一声令下。
张合策马行至谷中,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他猛然勒住战马,环顾四周,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声悠长的鹰啼,那是蜀军的信号!
“不好,中计了!”张合怒吼道,“刘备小儿,只会用这等阴险诡计!”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来时的谷口被数块千斤巨石彻底封死!
紧接着,两侧山顶火光大盛,无数滚石檑木带着死亡的呼啸,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魏军阵中顿时惨叫连天,阵型彻底崩溃,数万大军被死死困在了这绝命之地。
与此同时,定军山主战场,黄忠拒绝了亲兵将其抬回营中疗伤的请求,拄着大刀,坚持要重返阵前。
刘忙立于帅旗下,以“共感”之力悄然探入老将军体内。
刹那间,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与沉重的疲惫感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得一清二楚:黄忠的左腿箭创深可见骨,鲜血正不断浸透简陋的包扎,染红了甲胄;而他那只持刀的右臂,肌肉纤维已在长时间的剧烈拼杀中多处撕裂,每一次抬起都如同撕扯着筋络,几近脱力。
刘忙心中一沉,没有多言。
他转身从亲卫的行囊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油纸包,里面是他用系统积分兑换的最后三包“云南白药粉”之一。
他趁人不备,迅速靠近黄忠,将那雪白的药粉悄无声息地撒入老将军腰间的酒囊之中,轻轻摇晃几下,才将酒囊递了过去。
“老将军,喝了它。”刘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是为了赢,是为了——站着回去。”
黄忠浑浊的辛辣的烈酒混着奇异的药力滑入喉中,一股暖流瞬间自丹田炸开,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那原本剧痛不止的伤口竟传来一阵酥麻的清凉,几近枯竭的体力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
黄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那熄灭的精光,竟再次熊熊燃起!
战场另一侧,夏侯渊见张合援军被困,主阵又被黄忠冲得七零八落,心知大势已去,便起了逃遁之心。
他虚晃一招,逼退面前的蜀将,拨马便欲向侧翼突围。
然而,一道身影却如跗骨之蛆般死死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蜀将陈式。
昔日,陈式也曾私下议论,认为刘备重用黄忠这等老将,是蜀中无人可用。
可今日亲眼目睹黄忠神威,他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
此刻见夏侯渊欲逃,更是激起了满腔怒火与战意。
“夏侯渊!”陈式怒目圆睁,手中长矛直指对方,“你辱我主将,今日,便由我陈式代为行罚!”
说罢,他竟不顾自身安危,展开了以命搏命的疯狂攻势,招招都透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夏-侯渊被他这股疯劲缠住,一时竟无法脱身。
但两人实力终究有别,缠斗数十回合后,夏侯渊抓住陈式一个破绽,手中大刀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一刀将其劈于马下,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自量力!”夏侯渊冷哼一声,正欲策马离去。
“鼠辈,休走!”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自他身后响起,声如惊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夏侯渊骇然回头,只见黄忠不知何时已然赶到,正双目赤红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陈式。
老将军的怒火,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焚烧殆尽!
他怒吼一声,提刀再战,人与刀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尊从远古战场走出的杀神。
两人的刀光再次交错在一起。
这一次,黄忠的刀法变了。
他不再追求速度与爆发,反而一招一式都显得有些缓慢,却沉稳如山,厚重如岳。
他每前进一步,都如同老松盘根,牢牢扎根于大地,步步紧逼,构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将夏侯渊死死笼罩其中。
高崖之上,刘忙双目紧闭,共感能力已催发到极致。
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与黄忠彻底融为一体。
他“看”到了黄忠眼中的世界:整个天地都褪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血色黄沙与漫天飞舞的残破旌旗。
他的耳边,不再是震天的喊杀,而是战友临死前的呼喊、是敌将不可一世的狞笑、是刀锋入肉的闷响。
一股不屈、不甘、不退的苍凉战意,如岩浆般在他胸中奔涌。
在这一刻,刘忙猛然领悟了什么。
他脑中那关于“气运”的模糊概念豁然开朗!
“气运非天授,乃万人信念所聚!”
他一把摘下自己的兜鍪,任凭山风吹乱他的长发。
他运足全身气力,对着山谷中每一个浴血奋战的蜀军将士,发出了穿越生死的呐喊:
“今日定军山下,无分老少——凡战者,皆英雄!”
这声音,借由山谷的回响,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激战中的蜀军将士们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穷的力量,他们齐声响应,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英雄!”
山谷为之震颤,万人信念,于此刻汇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尽数加持在了阵前那位老将的身上!
黄忠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眼前夏侯渊原本毫无破绽的防御,此刻竟在他眼中变得漏洞百出。
就是现在!
他寻得那转瞬即逝的破绽,手中大刀自下而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劈出,一刀便荡开了夏侯渊的格挡,令其中门大开!
紧接着,黄忠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身形如陀螺般急转,顺势一记回身横斩!
那道刀光,快得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宛如一抹坠落的残阳,带着决绝与凄美,瞬间划过夏侯渊的脖颈。
噗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夏侯渊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而他那无头的尸身,竟还在马背上保持着跪立的姿势,片刻之后,才轰然倒下。
全场死寂。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轰然爆发,彻底淹没了整个战场!
“黄老将军!威武!”
“黄老将军!!”
无数士兵激动地将兵器刺向天空,尽情宣泄着心中的狂喜与崇敬。
不远处的刘封看得热泪盈眶,他猛地拔出佩剑,向天高举,激动地大喊:“大丈夫当如是也!我刘封,亦要如此!”一旁的孟达也紧紧握住拳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低声自语:“若能得此不世之名,死亦无憾。”
几乎在夏侯渊人头落地的同时,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刘忙脑海中轰然炸响:
【叮!特殊任务“阵斩敌帅于坚城之下”已完成!奖励:气运真相碎片x5,已自动拼合!】
瞬间,一股庞大的金色信息流涌入刘忙的识海。
那尊残破的九州鼎铭文再次浮现,这一次,清晰地显现出四个古朴厚重的篆字——“存亡继绝”!
刘忙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他的“共感”能力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彻底觉醒!
他不仅能够共享他人的五感,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部分“承载”他人的意志与信念!
他睁开眼,目光穿透战场烟尘,望向那个拄刀跪地、剧烈喘息的苍老身影。
刘忙快步走下高崖,穿过无数欢呼的士兵,亲自来到黄忠面前。
他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袖,为老将军拭去甲胄上早已凝固的血泥,而后扶起他,朗声对三军宣告:
“世间不止有少年英雄,亦有老而弥坚!今日之后,我汉中王麾下,黄汉升之名,当与关、张并列!”
远处,夕阳如血,将整个定军山染成一片壮烈的赤红。
一杆绣着斗大“黄”字的大旗,在猎猎风中,飞扬。
刘忙搀扶着黄忠,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将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一种力量燃尽后的虚脱。
透过新觉醒的共感,他甚至能“听”到老将军体内那如风中残烛般微弱的生命律动,以及那股支撑着他不倒的、已然开始出现裂痕的钢铁意志。
铠甲上温热的血迹,似乎也在山风中冷却得异常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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