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因惊怒而微微发颤:“三百骑就敢如此深入?这分明是视我幽州边防如无物!刘校尉,敌寇已至喉舌之地,若不立刻发兵驱逐,云中塞一失,整个防线都将动摇!”
他身后的几名军候也纷纷附和,言语间满是请战的激昂与对鲜卑人的愤恨。
然而,刘忙却像是没听到这些焦急的声音。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墙上那副巨大的幽州堪舆图上,手指缓缓划过从云中塞到大营的路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百骑,不是三千,也不是三万。
这个数字太精妙了,刚好踩在一条线上。
它足以制造一场不大不小的边境危机,让幽州守军颜面尽失,却又不足以真正撼动边防根基。
这更像是一根精准投下的探针,试探的不是幽州边军的战力,而是他刘忙的反应。
“邹将军稍安勿躁。”刘忙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与大堂内焦灼的气氛格格不入,“你认为,鲜卑人为何要烧粮仓,而不是直接占据云中塞?”
邹靖一愣,下意识道:“云中塞虽小,但也是要塞,强攻必有伤亡。他们是游骑,自然是抢了就跑……”
“不对。”刘忙摇了摇头,眼中精光一闪,“他们烧粮仓,掳百姓,就是在逼我们。逼我们分兵去救,逼我们大军出动去追。只要我麾下大军一离开营盘,跨过防区界线,洛阳城里那位赵常侍的弹劾奏本,恐怕第二天就能摆在陛下的案头。”
擅调边军,干预防务,这是朝廷大忌,尤其是在他这个身份敏感的宗室身上。
赵忠那条老狗,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话音刚落,一阵微不可察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边境冲突事件,触发任务“守土安民”。】
【任务目标:击退来犯之敌,确保至少三成(即十五名)被掳百姓安全归还。】
【任务奖励:初级军功勋章一枚(可在朝廷奏报中,大幅提升功绩可信度与分量)。】
来了!
刘忙的眼底深处,一抹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系统任务简直是雪中送炭,不仅为他指明了方向,连解决后顾之忧的道具都准备好了。
有了这枚勋章,他的奏报就不是自说自话,而是有了系统认证的“铁证”!
他霍然转身,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将令!点齐‘神机营’五十人,一人双马,备三日轻装干粮,半个时辰后,于后营集合,随我出征!”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什么?!”最先炸毛的便是张飞,他那双环眼瞪得铜铃一般大,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案上,震得茶碗乱跳,“大哥!区区五十人?那三百鲜卑骑兵可都是控弦之士,一人一刀都能把我们剁成肉酱!这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邹靖也面露难色,急忙劝道:“校尉三思!五十人太过冒险,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刘忙没有解释,只是对身旁的亲卫阿丑使了个眼色。
阿丑会意,立刻从帅案后捧出一个沉重的木箱,小心翼翼地打开。
箱内,一具造型奇特的连弩静静躺着,通体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结构之精密,远超当世任何弓弩。
“翼德,你听。”刘忙亲自拿起连弩,手臂肌肉微微贲起,对准大堂的房梁,扣动机关。
只听“咔!咔!咔!”一连串清脆紧凑的机括弹响声,几乎连成一片。
紧接着,“嗖嗖嗖”的破空锐啸密集响起,十支短小的弩矢瞬间离弦,化作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咄咄咄”钉入坚实的梁柱之中,箭尾兀自嗡嗡颤抖,入木三分!
整个大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骇住了。
张飞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一息之间,连发十矢?
这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刘忙放下连弩,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看清楚了,这不是用来杀人的兵器,它叫‘响鞭’。今夜,我们要打的不是一场歼灭战,而是一场‘吓退战’。我们不仅要救人,还要让那三百鲜卑骑兵,连同他们背后的人看清楚,我幽州大营,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让原本还心存疑虑的众人,不由自主地被感染,心中的惶恐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期待所取代。
是夜,月黑风高。
五十名神机营锐士,在刘忙的亲自率领下,如一群幽灵般悄然离开了大营。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岖的绕山小路,借着茂密山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逼近鲜卑人的临时营地。
出发前,阿丑已经作为斥候先一步探明了情况。
此刻,他正潜伏在刘忙身边,压低声音汇报:“主公,敌营就在前方三里外的山谷坳里,分了三个大帐,戒备松懈,只有几个哨兵在打瞌睡。马匹都集中在东面山坡下吃草,营地周围连一根鹿角都未设置。”
“一群乌合之众。”刘忙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这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这根本不是什么精锐边军,而是一群出来打草谷的游骑,狂妄自大,毫无防备。
他摊开一张简易地图,借着微弱的星光,迅速下达了作战指令:“翼德,你带十个人,潜到东坡马群上风口,埋伏起来。看到我这边的火光信号,立刻点燃带来的所有干草,给我把马群惊了!”
“好嘞!”张飞兴奋地一砸拳头,压低声音保证道。
“云长,”刘忙又转向另一侧身形挺拔的关羽,“你率二十人,从南侧迂回,封死他们向西逃窜的唯一谷口。不必接战,只需以弓弩袭扰,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着长髯,沉稳点头:“兄长放心。”
“剩下的人,随我来。”刘忙收起地图,指向北面一处居高临下的山岗,“我们去给他们唱一出‘天降神兵’的大戏。今晚,我们要打一场前所未有的‘响箭心理战’!”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山谷东坡,一道火光骤然亮起,随即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浸了油的干草一遇火便疯狂燃烧,浓烟滚滚,火星四溅。
正在安逸吃草的马群瞬间受惊,发出阵阵凄厉的嘶鸣,疯了一般四处狂奔,直接冲向了山谷中的营帐。
“轰隆!”一顶帐篷被受惊的战马直接撞塌,沉睡中的鲜卑兵被惊醒,骂骂咧咧地钻出来,还未搞清楚状况。
就在此时,“咚!咚咚!咚!”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如同死神的脚步,从北面山岗上传来,重重敲击在每个鲜卑士兵的心脏上。
他们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山岗之上,夜色中仿佛有无数鬼影晃动。
紧接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划破夜空。
“嗖!嗖嗖嗖!”
不是一支箭,也不是十支,而是成百上千支箭矢破空的声音!
五十具连弩,被刘忙分作五组,轮番齐射。
弩矢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
这些箭矢并未刻意瞄准杀人,却造成了比杀人更大的恐慌。
它们“咄咄咄”地钉满了营地里的每一寸空地,射穿了帐篷,钉翻了锅灶,甚至有几支箭矢擦着一名鲜卑百夫长的头皮,死死钉在他刚刚躺过的枕头边!
那百夫长连滚带爬地起身,随手拔起一支钉在地上的弩矢,入手只觉一股寒意浸透骨髓。
他借着火光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失声惊呼:“是汉人的鬼器!天神在上,这弩能连发十矢!”
这一声凄厉的喊叫,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鬼器”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在混乱的营地中迅速蔓延,恐慌如同瘟疫般传染开来。
汉军有神鬼莫测的武器,他们根本不是在和人作战,是在和鬼神为敌!
残存的鲜卑骑兵彻底崩溃了,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帐篷,武器都来不及拿,只想着逃命。
西边的谷口,关羽率领的二十人早已严阵以待,几轮精准的冷箭射倒了冲在最前的几人,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恐惧。
这群乌合之众掉头便往南边唯一的缺口逃去,连抢掠来的百姓和物资都顾不上了。
天色微明,战斗已经结束。
清点战果:焚毁敌马三十余匹,缴获粮草辎重两车,成功救回被掳百姓三十七人。
而刘忙这边,毫发无损,零伤亡。
刘忙没有丝毫停留,他命人将缴获的所有鲜卑弯刀、战旗尽数打包,又叫来军中擅长绘画的老陶头,就着晨光,当场绘制了一幅《夜退胡骑图》。
图中,神机营将士隐于山林云雾之间,面目模糊,唯有那遮天蔽日的箭雨清晰可见,如天神之罚,势不可挡。
画卷旁,刘忙亲笔题跋:“皇叔以智破敌,不动一兵一卒,保境安民。”
做完这一切,他唤来心腹小顺子,将图卷、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一封亲笔信交给他:“连夜启程,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张常侍府上。告诉义父,孩儿并非擅动边军,只是在替大汉,守一个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洛阳。
宦官赵忠的府邸内,灯火通明。
他正与几名心腹党羽对饮,面带得色地密谋着:“刘备那小子,终究是年轻气盛。边关一急,他若敢动兵,便是大罪;他若不敢动,便是失职。无论如何,这幽州校尉的位置,他坐不稳了……”
话音未落,一名家仆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主……主人,边关急报!”
赵忠眉头一皱,不悦道:“慌什么?说!是不是刘备擅自出兵的罪证送来了?”
那家仆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是……是捷报!边军大捷!幽州刘皇叔……昨夜仅率五十亲兵,以神弩夜袭敌营,大破三百鲜卑骑兵,救回百姓数十人!据说……不动大军一兵一卒!”
“什么?!”赵忠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转为一片铁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愤怒。
胜利的捷报如同一阵狂风,以惊人的速度卷过洛阳城,很快便呈至宫中,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都投向了权力中枢。
大将军何进府上议论纷纷,士人清流拍手称快,而十常侍内部,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尤其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张让,至今未有任何表态。
赵忠的阴谋,在这一份堪称神迹的捷报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他眼中的怨毒之色却愈发浓重。
在他看来,刘忙赢得越是漂亮,就越是证明其心难测,其势难挡。
幽州大营内,刘忙正部署着后续的防务,将救回的百姓妥善安置。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仿佛昨夜的雷霆之战从未发生。
然而,他心中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在洛阳的上空开始凝聚。
他打赢了战场上的一仗,但朝堂上的博弈,才拉开序幕。
他手中的这份捷报,究竟是护身符,还是一道催命符,尚未可知。
就在这时,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官手持黄色的卷轴,翻身下马,一路疾奔而来,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
他冲入大堂,甚至来不及行礼,便高声喊道:“校尉大人!京中……京中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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