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古战场废墟的阴霾时,武小鱼的身影已如柳絮般掠过第三道断裂的城墙。
脚下的青石板早已风化得不成样子,每一步踩下都能踢起半尺厚的黑灰,灰雾中混杂着铁锈与腐骨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
他运转柳絮身法,身形在断壁残垣间高速穿梭,衣袂带起的气流搅动着空中凝滞的煞气——
那些深褐色的雾气如同有生命般,遇到活物便疯狂涌来,沾在皮肤上时能感受到针扎似的刺痛,这是上古战场残留的杀伐之气,寻常修士在这里待上半个时辰,轻则心神失守,重则走火入魔。
“吼!”
左侧半截石塔突然崩塌,碎石飞溅中,三具裹着破烂甲胄的骸骨兵嘶吼着扑来。
它们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手中锈剑劈出带着死气的弧线。
武小鱼甚至没回头,反手握住腰间镇幽剑,手腕轻抖间,三道混沌剑气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从骸骨兵的眼眶刺入。
噗嗤!噗嗤!噗嗤!
幽绿鬼火瞬间熄灭,骸骨兵轰然倒地,化作几捧碎骨,只在原地留下三枚绿豆大小的死气结晶。
武小鱼探手一抓,结晶便飞入骨坠储物空间,空间之内已有二十余枚这样的晶体,是他一路清理低级魔物的收获。
但他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些骸骨兵的数量比预想中多,且身上的煞气浓度明显在增加,显然是靠近了遗迹更深层的区域。
前方的景象愈发诡异。
原本还算完整的山体被拦腰截断,断口处光滑如镜,边缘凝结着暗紫色的冰晶,那是被强横冲击波瞬间冻结的岩石,历经万年仍未消融。
空气中的禁制波动如同实质的水波,荡过皮肤时能听到细微的嗡鸣,武小鱼体内的混沌小世界也跟着轻轻震颤,世界树的叶片上浮现出淡淡的金光,显然在警惕周围的能量场。
“嗯?”
穿过断裂的山体,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
原本应该更加破败的山坳中央,竟有一片相对完好的区域——
数十座石碑矗立在灰黄色的土地上,如同沉默的巨人。
这些石碑形态各异,有的断成三截斜插在土里,有的表面风化得只剩模糊的轮廓,最完整的一座也缺了半块碑顶,碑身上的刻字早已被岁月磨平,只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
但武小鱼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碑林中心。
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型黑碑。
此碑高约五丈,宽近两丈,通体漆黑如墨,虽有一半碑体陷入地面,露出的部分也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最让他心神剧震的是碑体的风格——那古朴厚重的造型,那表面若隐若现的凹槽纹路,竟与他体内空间的镇魔碑如出一辙!只是这尊黑碑体积更大,破损更严重,碑体表面残留的金色纹路黯淡无光,如同濒死之人最后的呼吸。
“秩序……”
武小鱼喃喃自语,指尖微微颤抖。
他能清晰感知到,从黑碑中散逸出的微弱气息,竟与体内镇魔碑同源——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秩序”之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能压制一切混乱与邪恶,与周围的战场煞气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他靠近黑碑三丈之内时,体内的镇魔碑突然剧烈震颤!
嗡——!
武小鱼丹田中的镇魔碑金纹骤然亮起,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
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变得清晰无比,主动冲破他的体表,化作一道金色光带,缠绕着飞向巨型黑碑。
光带触碰到黑碑的瞬间,便疯狂吸收散逸在碑林中的秩序能量碎片——那些碎片肉眼难辨,却被金带精准捕捉,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武小鱼体内。
“唔!”
武小鱼闷哼一声,只觉体内空间掀起温和的浪潮。
镇魔碑上的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全了一小部分,原本断裂的“镇”字笔画此刻连贯起来,散发出的镇压与净化之力瞬间暴涨!空间里的混沌气流变得更加温顺,连之前残留的九幽魔气都被金纹之光逼到角落,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更让他惊喜的是世界树的变化!
原本的前三片叶子光芒大盛,叶片上的混沌纹路与金色秩序纹路交织,散发出勃勃生机;
而第五片嫩芽竟在能量灌注下,肉眼可见地生长了一丝,尖端泛起淡淡的绿意——这不仅是空间的进化,更是他修为即将突破的征兆!
武小鱼不知道的是,一般修士想从炼气突破到筑基需要筑基丹,但他武小鱼不用,他是五行混沌血脉,混沌空间和世界树的机缘,使他只要血脉纯度和五行平衡达到一定程度,随着世界树的成长,他的修为也会随之成长突破。
这也是他能够快速突破的根本所在。
五行藤蔓也没闲着。
它们从世界树根部蔓延而出,贪婪地吸收着溢散的秩序能量,藤蔓顶端的金色花蕊流转着璀璨光芒,其中一朵竟在此时完全绽放!
花瓣层层展开,露出中心凝结的一滴晶莹液体——那液体呈五彩之色,表面流转着秩序与生机交融的光晕,正是五行灵露!
通过和五行龙须草的心灵感应,武小鱼已经知道这五行灵露的用处。
就在这时,武小鱼的意识突然被拉入一片混沌。
他“看”到了模糊的画面:
无数身着白袍的上古修士悬浮在空中,手中长剑交织成网,对着远处的滔天魔影怒吼;
地面上,数十座黑碑组成巨大的阵法,眼前这尊巨型黑碑正是阵眼之一,碑体金纹闪耀,释放出的秩序之力形成通天光柱;
魔影发出刺耳的咆哮,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拍下,光柱剧烈摇晃,巨型黑碑从中间崩裂……
画面戛然而止。
武小鱼猛地回过神,额头已布满冷汗。
这些破碎的信息虽不完整,却让他心头剧震——
这里竟是上古修士对抗魔族的战场,而巨型黑碑是阵法核心,那所谓的“秩序之源”,很可能就藏在遗迹深处!
“吼!”
碑林四周突然传来岩石摩擦的声响。数十座残破石碑表面的符文亮起红光,碎石从地面隆起,凝聚成数个高约三丈的岩石巨人——
这些“碑灵守卫”通体由岩石构成,眼眶中燃烧着金色火焰,手中握着由碎石组成的巨锤,身上还缠绕着秩序金光形成的锁链,气势赫然达到筑基巅峰!
“来得正好!”
武小鱼眼神一凝,镇幽剑横在胸前。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
碑灵守卫的攻击附带强烈的禁锢之力,巨锤落下时,周围的空间竟变得粘稠如泥,他的柳絮身法速度骤降;
更麻烦的是,碑林的秩序力场压制着他的混沌空间,第四片叶子的魔气运转滞涩,连空间闪烁都变得困难。
“铛!”
武小鱼勉强避开巨锤,剑锋砍在守卫身上,却只留下一道白痕。
这些守卫对混沌灵力有天然抗性!
“只能试试这个了!”
武小鱼心念一动,体内镇魔碑的金纹之力顺着手臂注入镇幽剑。
刹那间,剑身灰光中融入璀璨金芒,劈砍时竟带着淡淡的秩序威压!
身揣多种传承加上五行混沌血脉,多次生死搏杀,武小鱼往往能够在战斗中福至心灵,创造出各种看似临时起意其实是深思熟虑的杀招。
“嗤啦!”
一剑落下,碑灵守卫的岩石躯体竟如豆腐般裂开,金色的秩序能量从缺口处喷涌而出。
“有效!”
武小鱼精神一振,却也感到灵力消耗剧烈。他果断取出那滴五行灵露,仰头服下!
轰!
磅礴的五行生机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消耗的灵力瞬间补满,肉身强度暴涨,很快到达筑基二层,连精神感知都敏锐了数倍!
他的身影在碑林间闪烁得更快,剑势也愈发凌厉,镇幽剑上的金芒越来越盛,每一剑都能瓦解一尊守卫。
但就在他击碎最后一尊守卫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
那吼声饱含着上古威压,让整个碑林都在颤抖。
巨型黑碑的基座处,一道细微的裂缝缓缓张开,溢出更加精纯、却也更加危险的金光——显然,黑碑的共鸣引来了更强大的存在!
“撤!”
武小鱼当机立断,从击碎的守卫核心中攫取了五枚蕴含秩序之力的“碑心石”,转身施展柳絮身法,头也不回地冲出碑林。
直觉告诉他,这蕴含秩序之力的“碑心石”或有大用,至少可以让他研究秩序之力。
他回头望去,只见巨型黑碑的裂缝越来越大,隐约有一双金色巨眼在裂缝后缓缓睁开。
而远处的迷雾中,一头遮天蔽日的兽影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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