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家禁地的石门泛着青黑色的冷光,门环是两只展翅的火凰石雕,眼珠处嵌着的火晶在夜色中流转。
武小鱼戴着幻形面具,紫袍下的手悄然捏碎半枚隐息符——符力顺着经脉游走,将混沌金丹的气息伪装成炎家特有的火属性灵力,连脉搏都变得沉缓如钟。
“客卿大人请。”守门禁卫见他腰间的青铜令牌,恭敬地推开石门。门轴转动的刹那,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让他指尖的混沌源力微微震颤。
禁地深处是座圆形石室,穹顶嵌满发光的火晶,将一切照得如同白昼。
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根盘龙石柱,锁链从柱身延伸而出,死死捆着一头巨大的火凰——它的羽毛大半已脱落,露出焦黑的皮肉,左翼不自然地扭曲着,唯有偶尔睁开的金色眼瞳,还残留着一丝神兽的威严,元婴七层的修为,但明显是本源缺损。
更让武小鱼心惊的是石柱下的景象:一株丈高的果树扎根在血池里,树干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枝头挂着三颗青紫色的果实,正是尚未成熟的涅盘果。
而连接火凰与果树的锁链上,布满细密的符文,每过一炷香,就有一缕金色的血液顺着锁链流进血池,被果树的根系贪婪地吸收。
“又来一个吸血的么……”火凰的声音嘶哑得像摩擦的石块,金色眼瞳扫过武小鱼,带着浓浓的嘲讽,“炎家的狗,换了张脸还是改不了吃血的本性。”
武小鱼没有说话,缓步走到石柱旁,假装检查锁链的符文。混沌源力顺着鞋底探入血池,瞬间解析出其中的成分:除了火凰血,还有数百名修士的精血,甚至能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药奴堂弟子的阴煞之气。
“这符阵叫‘噬灵锁’,”火凰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用我的血养果,用修士的魂催熟,炎屠那老东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炎屠,便是炎家老祖的名字。武小鱼心中一动,故意凑近锁链,压低声音:“炎家老祖说,果子还需三日方能成熟。”
火凰的眼瞳骤然收缩:“三日……他果然要在血祭大典上用我的心头血催熟最后一步。”它剧烈地挣扎起来,锁链勒入皮肉,渗出更多金色血液,“你们这些修士,为了修为连畜生都不如!三百年前他用计骗我缔结血契,如今竟要抽干我的神魂……”
武小鱼沉默地看着它淌血的伤口。这头火凰虽被囚禁本源缺损,却仍有金丹巅峰的实力,若能助它脱困,或许能成为夺取涅盘果的助力。
他悄然运转体内空间,将一滴混沌灵液藏在指尖,趁检查符文的间隙,假装踉跄,指尖擦过火凰的伤口。
“嗯?”火凰突然僵住,金色血液的流动竟变得平缓,焦黑的皮肉下隐隐透出红光。它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小鱼:“你……你刚才给我用了什么?”
“能让你多撑三日的东西。”武小鱼退开两步,声音依旧平淡,试探的商量,“我要涅盘果的一片叶子,作为交换。”
火凰的眼瞳转了转,突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释然:“混沌源力……原来是林氏的人。三千年了,你们终于找到这里了。”
武小鱼瞳孔骤缩——它怎么知道林氏?
“别惊讶,”火凰的声音压低,“炎屠那老东西是半妖,他娘是我族的叛徒,当年就是靠着偷来的火凰血,才在炎家站稳脚跟。而他能困住我,靠的不仅是噬灵锁,还有你们林氏的半卷《往生丹方》。”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在武小鱼耳边。他猛地看向血池里的果树,树干上的纹路竟与青铜丹炉的某部分完全吻合!
“炎屠想靠涅盘果提纯血脉,强行突破第元婴期,”火凰继续说道,金色眼瞳里闪过一丝冷冽,“但他不知道,这果树是用你们林氏先祖的骨灰培育的,没有混沌血脉的人采摘,只会被果子里的残魂反噬,爆体而亡。”
武小鱼的心脏狂跳起来。林氏骨灰?这意味着涅盘果不仅是炼制往生丹的辅药,更可能藏着家族的关键秘密。
他再次将几滴混沌灵液喂给火凰,这次不再掩饰:“三日后血祭大典,我助你脱困,你帮我拿到涅盘果。”
“成交。”火凰的金色眼瞳亮了几分,“但你得先帮我毁掉噬灵锁的阵眼——就在石室东南角的暗格里,藏着炎屠的本命精血,那是锁阵的源头。”
武小鱼点头,目光扫向东南角的石壁。那里果然有块墙砖的颜色略浅,与周围的火山岩格格不入。
他正想细看,石室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炎家老祖炎屠的声音带着苍老的威严响起:“李客卿,果子的长势如何?”
武小鱼迅速收敛气息,转身行礼:“回老祖,果子已显紫意,三日后果然能成熟。”他故意模仿炎家客卿的语气,幻形面具完美复制了对方的灵力波动。
炎屠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走到果树前。他穿着件宽大的黑袍,裸露的手腕上布满鳞片,每片鳞片都泛着火红色的光——这正是半妖血脉的特征。
“很好,”他伸手抚摸着果树枝干,眼中闪过贪婪,“等提纯了血脉,别说玄天宗,就算是丹盟也得给老夫三分薄面。”
武小鱼的指尖悄然凝聚起混沌源力。他能感觉到,炎屠的黑袍下藏着一枚玉佩,玉佩散发的气息与噬灵锁同源,显然是控制锁阵的关键。
“对了,”炎屠突然回头,拐杖的龙头对准武小鱼,“听说最近有个身怀混沌源力的小子在焚天城作乱,你在禁地里待着,别出去惹麻烦。”
“是。”武小鱼低头应道,面具下的眼神却冷了几分,阿木的气息好像就在附近,稍作感应,他已经了然。
炎屠走后,石室再次陷入寂静。火凰看着他,金色眼瞳里带着一丝凝重:“他对你起疑心了。噬灵锁的阵眼必须今晚毁掉,否则我们都得死。”
武小鱼点头,指尖的隐息符再次亮起。他走到东南角的石壁前,混沌源力凝聚成拳,轻轻一轰——墙砖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个玉瓶,瓶中装着暗红色的精血,精血上缠绕着与锁链相同的符文。
“就是这个!”火凰的声音带着急切,“打碎玉瓶,锁阵就会失效半个时辰!”
武小鱼正欲动手,突然感知到暗格深处还有东西——是一块巴掌大的龟甲,龟甲上刻满了残缺的丹方,正是往生丹方残卷的一个碎片!武小鱼感慨,到底有多少往生丹丹方的残片流落在外?!
他刚拿起龟甲,石室门口突然传来炎屠的怒吼:“果然是你!墨尘的人!”
武小鱼猛地回头,只见炎屠带着数十名金丹护卫堵住石门,黑袍下的鳞片已完全竖起,眼中闪烁着杀意。而在他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锁链捆着——是阿木!
“这小杂种说认识一个叫‘莫离’的药奴,”炎屠狞笑着,拐杖指向武小鱼,“能操控混沌源力的,除了林氏余孽,还能有谁?”
阿木的脸上满是血污,却倔强地瞪着炎屠:“莫大哥不是余孽!你们炎家才是畜生!”
武小鱼的心脏骤然收紧。他看着被护卫押住的阿木,又看了眼暗格中的玉瓶和龟甲,指尖的混沌源力开始疯狂运转。
火凰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啼鸣,金色的火焰从体内爆发,暂时逼退了锁链:“小子!毁玉瓶!别管我!”
武小鱼深吸一口气,左手抓过龟甲,右手凝聚起龙气丹火,狠狠砸向玉瓶——
“轰!”
金色的血液从碎裂的玉瓶中喷涌而出,噬灵锁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火凰的翅膀猛地展开,焦黑的羽毛脱落处,竟生出新的金色翎羽!
“杀!”炎屠怒吼着扑来,拐杖化作火龙直取武小鱼心口。
武小鱼抱着阿木,转身冲向石室西侧的暗门(墨老标注的逃生通道),身后传来火凰与护卫的厮杀声,还有炎屠暴怒的咆哮:“抓住他!龟甲上有往生丹方的关键信息!”
奔逃中,武小鱼低头看向怀中的龟甲,上面的残卷与青铜丹炉的纹路自动拼接后,赫然出现一行行新的字迹:“涅盘果需配望月藤露与牵机丝,方得涅盘真意.....”
武小鱼不知道的是,体内世界,青铜丹炉的纹路也对应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仿佛一台超大算力的计算机,在努力收集着各种基础数据,并进行关联,比较,实验,鉴别真伪和优化模块之间的关联。
而通道尽头的微光里,他仿佛看到了炎屠那张扭曲的脸,和火凰浴火重生的金色身影——三日后的血祭大典,注定是场无法避免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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