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虎反出朝歌,心如刀绞,却不敢有丝毫停留。他深知,以纣王性情与朝歌如今局势,片刻迟疑便是万劫不复。他胯下五色神牛通灵,四蹄生风,驮着主人一路向西,疾驰如电。
然而,消息传得比他更快。
他尚未抵达第一道关卡——临潼关,身后便已烟尘大起,追兵旗帜隐约可见,正是闻仲太师麾下的精锐骑兵!为首大将乃是晁田、晁雷兄弟,奉闻仲之命,务必将这“叛臣”擒回朝歌,生死勿论!
“黄飞虎!休走!速速下马受缚!”晁田于马上大喝,声震四野。
黄飞虎回头望去,只见追兵漫山遍野,心中悲愤更甚。他知此刻绝非恋战之时,猛催神牛,速度再增三分,只求尽快闯过前方关隘。
临潼关已遥遥在望!关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之上,守军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守将张凤,乃商朝老将,虽非道术之士,但治军严谨,关墙坚固。
前有关隘阻路,后有大军追击,黄飞虎已陷入绝境!
“开关!本帅要出关!”黄飞虎于关下勒住神牛,扬声喝道,试图凭借往日威望叫开城门。
城头之上,张凤身影出现,面色冷峻:“武成王!你乃朝廷重臣,世受国恩,何故反叛?闻太师有令,命末将紧闭关门,擒拿于你!若识时务,速速下马归降,或可保全性命!”
黄飞虎闻言,已知无幸,仰天悲啸:“昏君无道,辱我妻室,逼反忠良!我黄飞虎今日纵是血溅五步,也绝不回头!张凤,既不肯开关,便休怪黄某无情了!”
他知退路已绝,唯有死战突围!当即催动神牛,挥舞金攥提芦枪,竟单人独骑,直冲临潼关城门!
“放箭!”张凤下令。
霎时间,箭如飞蝗,铺天盖地射向黄飞虎!黄飞虎舞动长枪,护住周身,枪影如山,将射来之箭尽数磕飞!五色神牛亦是灵异,周身泛起五色毫光,竟将部分箭矢弹开!
然而,箭矢太过密集,黄飞虎虽勇,亦难免中箭,肩头、臂膀瞬间插上数支,鲜血淋漓!但他恍若未觉,眼中只有那紧闭的城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
“保护王爷!”
就在此时,斜刺里杀出四名家将!正是黄飞虎麾下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四人!他们得知王爷反商,竟不顾自身安危,私自离营,前来接应!
四人皆是骁勇之辈,此刻拼死力战,顿时将追兵与城头守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部分,为黄飞虎减轻了不少压力。
“兄弟们!”黄飞虎见家将赶来,虎目含泪,更是激发了凶性,大吼一声,长枪如龙,竟硬生生在箭雨中杀出一条血路,冲至城门之下!
“给我开!”
他凝聚全身力气,灌注于金攥提芦枪之上,猛地刺向那厚重的城门!这一枪,蕴含了他地仙修为的全力以及无尽的悲愤屈辱!
“轰隆!!!”
一声巨响,那包铁的厚重城门,竟被他一枪轰出一个大洞!木屑纷飞,铁皮卷曲!
“冲!”黄飞虎毫不迟疑,一夹牛腹,五色神牛长嘶一声,从那破洞中悍然冲入关内!
城内守军大惊,纷纷围拢上来。黄飞虎与四名家将汇合,五人一牛,如同虎入羊群,在临潼关内左冲右突,杀得守军人仰马翻!黄飞虎浑身浴血,状若疯魔,枪下无一合之将!
张凤在城头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黄飞虎勇猛至此!他连忙调集更多兵马,试图将这几人困死关内。
然而,黄飞虎等人目标明确,并不恋战,一路向着西门冲杀。就在他们即将杀透重围,接近西门之时,身后传来晁田、晁雷追兵的喊杀声,以及一个让黄飞虎心胆俱裂的消息——
“黄飞虎!你的家眷已被我等拿下!还不速速投降!”
什么?!家眷?!
黄飞虎猛地回头,只见追兵阵中,隐约可见几辆囚车,车内似乎关押着女眷与孩童!他离府仓促,只带了部分亲兵,府中老幼妇孺众多,定然未能全部带出!
“夫人!天化!我的儿啊!”黄飞虎以为贾氏与幼子黄天化皆已被擒(实则贾氏被李默所救,黄天化自幼被清虚道德真君带走,并不在府中),顿时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以为妻儿皆已遭难,心中最后一点支撑仿佛瞬间崩塌!
“王爷!快走!留得青山在!”黄明、周纪见状,知道此刻绝不能停留,死死拉住几近崩溃的黄飞虎,与龙环、吴谦奋力杀开西门守军,护着他冲出了临潼关!
身后,是紧闭的西门(被他们从内破开)与越来越近的追兵喊杀;前方,是未知的逃亡之路与“家眷尽殁”的滔天悲恸。
黄飞虎伏在牛背上,回首望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临潼关与追兵阵中的囚车虚影,虎目之中,血泪纵横!
“昏君!闻仲!我黄飞虎与尔等,不共戴天!!!”
凄厉的怒吼,伴随着淋漓的鲜血,回荡在通往下一关——潼关的官道之上。
混元洞天之内,李默通过神念感知着这一切,神色平静。
“悲愤蚀心,方能砺其志。唯有经历此番彻骨之痛,他日武成王方能在西岐真正立足,成为伐纣利刃。”
“至于其家眷……那些未能带出的旁系仆从,确也是劫数难逃了。”
他的目光,已然投向了那更为险峻的潼关,以及更远处,已然凤鸣岐山的西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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