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木鸢飞,炊烟起
辞渡刻木鸢的手艺是真的好。不过半个时辰,三只翅膀带云纹的木鸢就摆在了雪地上,最小的那只翅膀只有巴掌大,是特意给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刻的,翅膀上还沾着他指尖没擦净的木屑——刚才被孩子闹着要学刻花纹,不小心被刻刀划了下,血珠滴在木头上,倒像朵不小心溅上的红梅。
“我来试试!”大点的男孩抢过最大的木鸢,攥着线轴往坡上跑,冷风灌得他棉袄鼓鼓的,像只圆滚滚的兔子。跑到坡顶转身时,脚下一滑,连人带鸢滚了下来,好在雪厚,只蹭破点皮,却把木鸢翅膀摔裂了道缝。
男孩眼圈瞬间红了,捏着裂了的木鸢蹲在地上抹眼泪。辞渡走过去,捡起木鸢看了看,从怀里摸出块随身带的蜂蜡——这是他总备着的,修剑鞘、补木具都能用。他把蜂蜡在掌心焐软,仔细填进裂缝里,又从火堆旁抽了根没烧透的木炭,在裂缝边缘补了几笔云纹,刚好把修补的痕迹遮成了朵小小的云。
“你看,”他把木鸢递回去,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得温和,“现在它有朵云跟着飞,更特别了。”
男孩愣愣地接过,突然往辞渡怀里扑了扑,闷闷地说:“谢谢辞渡哥哥。”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抱着木鸢往孩子们堆里跑,喊着“看我的云纹鸢”,惹得一群孩子围上去抢着看。
辞雪坐在火堆旁,看着辞渡低头用布巾裹手指,血渍透过布巾慢慢晕开点红。她悄悄从药囊里摸出瓶止血粉,起身走过去递给他:“换这个吧,蜂蜡堵不住血。”
他抬头接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下,耳根却悄悄红了。“刚才谢你的枸杞汤。”他低头倒粉的时候,声音有点闷,“赵武说你胃寒,我让他多放了把桂圆。”
“嗯。”辞雪应了声,目光落在那几只木鸢上——最大的那只翅膀展开快有三尺长,云纹刻得极细,和她披风上的纹样几乎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她随口说过句“云纹配木鸢一定好看”,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赵武正蹲在锅边搅肉汤,闻着味直咂嘴:“我说你们俩别杵着了,汤要熬出胶了!孩子们都等着呢!”他用勺子舀起点汤尝了尝,眉头一挑,“嘿,这野山枣放进去还真提鲜,辞渡你啥时候藏的这宝贝?”
“上次去南边执行任务,在山民家里换的。”辞渡把裹好的手指蜷了蜷,拿起那只最小的木鸢递给辞雪,“这个……给你。”
木鸢翅膀上刻的不是云纹,是两朵挨得很近的小雪花,雪花边缘还特意磨得圆润,摸起来温温的不扎手。辞雪接过来时,指尖碰到翅膀下的小凸起——是用刻刀轻轻敲出的小坑,像两颗藏在翅膀下的星星。
“孩子们说想放风筝,”辞渡看着远处疯跑的孩子,声音放得很轻,“你要是……也想放,我陪你。”
辞雪捏着那只小木鸢,突然觉得手里的木头好像有了温度。她抬头时,正撞见辞渡看过来的目光,他慌忙移开视线,却没注意手里的刻刀滑落在雪地上,刀面映着他泛红的耳根。
这时,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裂了缝的木鸢跑过来,风筝线在风里拉出长长的弧线,木鸢歪歪扭扭地往上飞,像只喝醉的蝴蝶。“辞雪姐姐,你看!它真的带着云飞起来啦!”
辞雪笑着点头,举了举手里的小木鸢:“我的也想飞呢。”
辞渡不知什么时候捡了卷风筝线,默默缠在小木鸢上递过来,指尖的布巾又洇出点红,却看得格外认真:“风正好,试试?”
炊烟混着肉汤的香气漫过雪坡,木鸢在风里晃晃悠悠地升起,小雪花翅膀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辞雪握着线轴慢慢后退,辞渡站在她身侧,没说话,只是在木鸢往下坠时,伸手帮她轻轻拉了把线。
远处孩子们的欢呼、锅里咕嘟的声响、风掠过耳边的声音混在一起,辞雪看着那只带着雪花纹的小木鸢越飞越高,突然觉得,这寒冬里的暖意,从来不是凭空来的——是有人把惦记刻进木纹里,把关心煮进汤里,把陪伴藏在每一次抬手相助里。
就像此刻,木鸢在天上飞,身边有他,身后有烟火,这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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