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刘州牧不仅不会拒绝,反而会欣然应允。”
“哦?”
庞山民眼中浮起疑虑。
庞统望向县丞府方向,声音低沉:“等我们返回襄阳,你自会知晓其中深意。”
“罢了。”
庞山民无奈点头。
次日拂晓。
一封密信由庞家仆从悄然带出,直奔襄阳而去。
此时的庞氏,不过是夹在荆州与赤壁军之间的一介说客。
他们所能提出的条件也仅止于此。
至于能否救回刘磐性命,全凭刘表及荆州群臣一念之间。
四月之初。
黄祖率领江夏部分文官武将抵达襄阳。
荆州战败,刘磐被俘,黄忠倒戈——江夏上下皆视此为反击良机。
听闻刘表派遣庞山民赴豫章议和,他当即率众自西陵启程,跋涉近十日,终至襄阳。
州牧府大堂之上。
黄祖佩剑登阶,步入厅中。
其气势逼人,隐隐压过主位上的刘表一头。
顿时,蒯良、蒯越、蔡瑁等人脸色阴沉,极是不悦。
“州牧大人。”
黄祖立于堂中,目光直逼上方。
“黄祖!”
蔡瑁厉声喝道:“你竟敢佩剑入殿,失礼至此?”
“礼我懂。”
黄祖转身冷对,神情漠然,“荆州自有规矩,朝廷命官亦有纲纪。
如今州牧府欲与贼寇议和,这又是哪门子的礼法?”
“大胆!”
“黄太守,你太过放肆了!”
蔡瑁与蒯良齐声呵斥。
议和乃是眼下最利荆襄士族与州牧府的选择,岂容他一人质疑?
“州牧。”
黄祖不动如山,淡淡道,“江夏尚有兵力可征豫章,荆州根本无需屈膝求和。
身为朝廷命官,岂能与叛逆之徒谈妥?”
刘表面色未动,语气幽深:“你是来责问本官的吗?”
“不敢。”
黄祖眉头微皱。
“不敢?”
刘表猛然拍案而起,怒目而视,“身为郡守,竟敢佩剑登堂,面见上官而不跪拜行礼!莫非你要本官上奏天子,请旨将州牧之位让予你,再亲往江夏向你俯首称臣不成?”
“州牧!”
黄祖瞳孔骤缩,心头一震。
僭越失仪是一罪,
图谋取替则是灭族之祸。
荆州乃南方重镇,州牧之位乃先帝灵帝亲授宗室继承。
若他真存篡位之心,不只是犯上作乱,更是谋逆于国,必遭株连九族之刑。
……
取而代之,
与逾越礼制,
二者结局天差地别。
满堂文武一时噤声,皆被刘表威势所慑。
纵然当今朝纲涣散,天子式微,可这天下终究还是刘姓江山。
“州牧!”
此时,庞德公匆匆踏入大堂。
“庞公?”
众人皆惊。
庞德公双手奉上一封信笺,躬身道:“此信来自豫章,山民所发。
老朽不敢耽搁,即刻赶来呈报,望州牧恕罪。”
“无碍。”
刘表接过书信,语气平静。
“喏。”
庞德公退至角落,悄然立定。
这位老成持重之人已然察觉局势微妙——庞山民直接自豫章传信,黄祖又亲至襄阳,这场与赤壁军的谈判,恐怕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主公。”
蒯良忍不住问道,“王政南有何答复?”
“没什么。”
刘表扫过信纸,心中却翻江倒海。
以陈就首级换刘磐性命——这正是王炅的手腕,恩怨分明,寸土不让。
“没什么?”
蒯良、蔡瑁等人面面相觑,愕然不解。
“黄祖。”
刘表收起信笺,面色凝重道:“曹操在中原横行无忌,如今夺回兖州,兵势已逼近舞阳、汝南一带。
你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竟有此事?”
黄祖惊愕难言。
方才还在商议赤壁军的动向,怎么一转眼,局势便直指曹孟德?
“黄太守。”
刘表眼神骤然转冷。
“州牧明鉴。”
黄祖强压心绪,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兖州既定,曹操扫平颍川残余黄巾,锋芒已抵南阳边境。
依某之见,当速于南阳布防,以防不测。”
“不错。”
刘表轻叹一声,“前些时日,我已命庞山民为南阳太守,但他长于文政,不习兵事,恐难挡曹操铁骑。”
“哦?”
黄祖目光微闪,似有所动。
刘表嘴角浮起一丝莫测笑意,缓缓道:“本欲委你总领南阳、江夏军务,可眼下赤壁军势力渐盛,你部将陈就又在大江之上射杀王猛。
若你分兵北上,江夏空虚,一旦王政南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落地,满堂皆惊。
蔡瑁、黄祖、蒯越、庞德公无不色变。
“咚。”
蒯良喉头一滚,咽下一口唾沫。
他已听懂弦外之音——想掌南阳兵权,就得拿陈就换回刘磐。
原本南阳军政归于庞山民,如今因其无力御敌,遂拆分为治,借此制衡庞氏与黄祖之势,既可削弱江夏武将,亦利于州府与荆襄士族掌控大局。
“好狠的手段。”
庞德公心头一震。
他未曾料到,王炅竟如此决绝,而刘表竟也应允。
“州牧……”
黄祖脸色阴晴不定,声音低沉。
刘表抬手制止,语气森然:“如今长安动荡未定,南阳乃荆州门户,至关重要。
若你无意担当,那便由德圭驻守便是。”
黄祖咬牙,低声道:“容我思虑一宿,明日再禀。”
“准。”
刘表拂袖转身。
“喏。”
黄祖低头退出厅堂。
“州牧。”
蒯良迟疑开口。
刘表摆了摆手,沉声道:“别无选择。
王政南只提一个条件,还特意提及长沙兵力薄弱,豫章与其接壤——你可明白其中意味?”
蒯良苦笑:“只怕黄祖不会这般想。”
“哼。”
刘表冷笑,“他作何想我不在乎。
但陈就擅自统领巡游军,早已触犯军规。
听说当初王炅与甘宁相约云梦交战,此人竟私自带兵截杀,虽未得手,却已显其跋扈。”
“是。”
蒯良默然领命。
夜幕降临,襄阳城禁行闭户。
无数双眼睛暗中盯着黄祖暂居的宅院。
将近子时,院内忽传凄厉惨叫。
天光初现,街头巷尾已流传开:巡游将军陈就夜袭江夏太守黄祖,图谋篡位,被部将邓龙当场格杀于庭院之中。
次日清晨,黄祖拖着染血断臂踏入州牧府。
刘表为安其心,竟破例加封,令其以江夏太守身份兼督南阳、江夏二郡军事。
然而陈就尸身却于一夜之间无影无踪,从此再无人知晓其下落,唯余谜团萦绕荆州。
此事迅速传遍街巷,百姓议论纷纷。
第三日。
襄阳城头。
众人伫立送行,目送一艘战船顺流东去,船上载着陈就首级。
蒯良望着远去的帆影,低声说道:“州牧,黄祖性情暴烈,竟自断一臂以证清白,此举虽稳军心,日后恐难驾驭。”
“不必担忧。”
刘表目光如铁,“利刃既能伤敌,也能伤己。
眼下强敌压境,正需此人镇守一方。
江夏可拒袁术于淮南,南阳可御曹操于北境,何愁大业不成?”
“谨遵州牧之命。”
众臣齐声应诺。
“德圭,张允。”
刘表转身下令,“即日起征募壮丁,在汉水操练水军。
往后,不能再仰赖江夏之兵,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精锐之师。”
“喏!”
蔡瑁、张允躬身受命。
……
四月下旬,江东之地。
豫章郡,海昏城。
庞山民望着眼前漆盒,双手颤抖,心神俱裂。
“兄长。”
庞统神色不动,声音低沉,“陈就之死,无论缘由如何,你都须将其埋入心底,不可泄露半分。”
“为何?”
庞山民皱眉不解。
庞统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刘磐的归来,并非用陈就的人头换来的,而是以兄长在南阳的兵权,外加黄祖手中部分军力为代价。”
“原来如此。”
庞山民瞳孔微缩,声音干涩地说道:“黄祖执掌两郡兵马,必定会借机排挤我,趁势将南阳军政大权尽数揽入怀中。”
“正是。”
庞统点头应道:“这场和议,刘荆州几乎未损分毫,仅凭几句话便换回了自家子侄。
能否保住南阳太守之位,如今全系于我庞家一身。
这正是他所乐见的局面——唯有我们与黄祖相争不休,州府才能高枕无忧。”
“老奸巨猾。”
“居心叵测。”
庞山民身子一震,心中涌起阵阵寒意。
“王政南……”
庞统那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由衷的敬意,“此人将来必成一方雄主。”
次日清晨,
刘磐步出牢狱。
与此同时,庞山民与庞统的车驾也缓缓驶向江畔渡口。
海昏城头,
王炅与赤壁众将官默然伫立,目送车队渐行渐远。
黄齐、周进二人盯着陈就的首级,眼中怒火难平。
“主公。”
赵毅登上城楼,面色凝重。
“王虎。”
王炅眼神一凛,语气坚定:“你持陈就首级,备好香烛,代我前往天岳山祭奠先烈。
其余人随我回府议事。”
“遵命!”
众人齐声领令。
王炅随即率众快步返回城中。
唯王虎捧着锦盒,引数名亲卫奔赴天岳山。
不多时,
县丞府内气氛肃然。
赵毅呈上密信,恭敬禀报:“主公,淮南急报:孙策已荡平横江,于利口斩杀张英;其部下周瑜则渡江进入丹阳,已在叔父、丹阳太守周尚处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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