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霜寒刺骨,李卫国依旧赶着队里的马车,准时出现在小河沿村村口。赵老实早已等在路边,搓着手,哈着白气,脸上却不见丝毫昨日奔波的疲惫,反而透着股跃跃欲试的干劲。一百块的工钱,像一剂强心针,让他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希望。
“卫国,今天咱们往哪儿去?”赵老实利索地爬上马车,主动问道。
“去昨天没跑完的那两个靠山屯,路远点,但猎户多,皮子肯定少不了。”李卫国一甩鞭子,马车轱辘再次碾过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果然,如同李卫国所料,越是偏远的山村,积压的皮货反而越多。村民们对于这种上门现金收购的方式既新奇又欢迎。李卫国经验愈发老道,验皮、定价、付款,一气呵成。赵老实则在旁边帮忙搬运、整理,偶尔用他那带着憨厚劲儿的本地话跟老乡攀谈几句,无形中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马车厢里的皮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野兔皮、狗獾皮、甚至还有两张品相不错的狼皮,腥膻气混合着陈年箱柜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
晌午过后,他们收完了最后一个村子,马车也几乎到了承重极限。两人调转车头,开始往镇上赶,准备直接将这批皮货出手。
行至半路,在一片空旷的雪野旁,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独自沿着路边艰难行走。那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围着一条红色的旧围巾,穿着洗得发白的棉猴(棉大衣),背上挎着一个帆布包,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马车靠近,李卫国看清了那姑娘的侧脸,皮肤白皙,鼻梁挺翘,眉眼间带着一股这个年代农村姑娘少有的书卷气,一看便知是知青。
那姑娘听到马车声,下意识往路边避了避,抬头看了一眼。
李卫国勒住缰绳,让马车缓下来,开口问道:“同志,去镇上吗?捎你一段?”
姑娘警惕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车上堆得高高的、散发着异味的皮货,以及旁边看起来憨厚但陌生的赵老实,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
李卫国看出她的顾虑,语气平和地补充道:“我们是前面李家沟的,去镇上卖山货。这雪路难走,你一个人得走到啥时候?”
或许是李卫国眼神清明,语气诚恳,也或许是这漫长的雪路实在难行,姑娘最终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同志,我去镇上邮电所。”
“上来吧,挤一挤。”李卫国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车辕一块位置。
姑娘道了谢,有些拘谨地坐在车辕另一边,尽量离那堆皮货远些。赵老实也憨厚地往里缩了缩。
马车继续前行,轱辘声吱呀作响。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同志是知青?”李卫国打破沉默,随口问道。
“嗯,”姑娘点点头,声音清脆,“我叫苏晚晴,在红旗大队插队。”
“李卫国,这是我姐夫赵老实。”李卫国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去邮电所是给家里寄信?”
“嗯,”苏晚晴应了一声,似乎不太想多谈自家的事,转而看着车上的皮货,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你们打的猎物?”
“收的,也有一部分是自己打的。”李卫国解释道,“攒多了送到镇上换点钱。”
苏晚晴看着李卫国熟练地赶着马车,侧脸线条硬朗,眼神沉稳,与她印象中那些要么愁眉苦脸、要么带着痞气的农村青年截然不同,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是关于这寒冷的天气和周边的村落。
有马车代步,速度快了许多。到了镇口,苏晚晴坚持要下车自己走去邮电所,再次向李卫国道谢。
“举手之劳,苏同志慢走。”李卫国点点头,没有过多客套,看着那系着红围巾的纤细身影消失在镇子的街角,便赶着马车径直去了钱有才家。
钱有才见到这又是一大车皮货,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夸赞李卫国有本事。验货、算账,这一次因为有几张珍贵的狼皮,总价甚至比昨天还略高一些,又是一千多块钱入账。
揣着再次鼓胀起来的腰包,李卫国和赵老实都难掩兴奋。回去的路上,赵老实话也多了起来,盘算着这笔钱能给家里添置什么,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什么。
李卫国听着,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规划更远的路。皮货收购这条路走通了,但这终究是倒买倒卖,要想根基稳固,还得有自己的产业。目光扫过道路两旁被积雪覆盖的田野,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也许,明年开春,该在这土地上做点文章了。
马车迎着渐沉的夕阳,驶向炊烟袅袅的村庄。车轮碾过的,不仅是积雪和泥土,更是一条越来越清晰的、通往富裕的道路。而今天雪路上的短暂同行,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那位名叫苏晚晴的知青心里,或许也漾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穿越79在东北打猎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