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正印碎片传来的共鸣虽微弱,却如暗夜中的灯塔,为时云起指明了方向。东南,玉京!大昭王朝的心脏,权力与阴谋交织的中心,竟也隐藏着“现实锚点”的线索!
这并不完全出乎意料。玉京身为国都,龙脉汇聚,气运鼎盛,本就是天地秩序的重要节点之一。姜尚渊作为第三代监正,其本体或重要后手藏于玉京,合情合理。只是,玉京水深似海,强者如云,司天监总部、皇室、各大世家、宗门势力盘根错节,远比洛京凶险百倍。
“我们必须去玉京。”时云起对王莽道,语气不容置疑。
王莽面露难色:“大佬,玉京可不比洛京,盘查极严,我们这身份……”
“身份不是问题。”时云起目光沉静,“我们有‘路引’。”他指的是白暮。既然那位“古神”表现出“善意”且似乎乐见他们变强、给司命添堵,那么利用其力量进入玉京,便是当前最快捷、也最隐蔽的方式。这是一场危险的交易,但他们别无选择。
他再次来到回春堂。这一次,他开门见山。
“白医师,晚辈需前往玉京,追寻一物,关乎自身道途,亦可能……与天下大势相关。然玉京门禁森严,晚辈身份低微,恐难入内,特来请白医师相助。”时云起姿态放得很低,将目的半真半假地托出。
白暮(轩辕道)正在碾磨药材,闻言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轻笑一声:“玉京啊……确是风云地,也是是非场。云起兄欲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放下药杵,拍了拍手上的药粉,看向时云起,眼神依旧平和:“不过,既然云起兄开口,白某倒是可以为你指条明路。三日后,欧阳世家有一支商队要返回玉京,押运一批从南域收购的稀有药材。欧阳家与洛京司天监分部和玉京总部皆有往来,其商队通关文牒齐全,盘查会宽松许多。负责此次押运的,是欧阳家一位旁系管事,与白某有几分交情。”
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封简短的信函,盖上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私印,递给时云起:“拿着这个去找那位管事,他会安排你们以临时护卫的身份随行。至于进入玉京后的身份打点……想必云起兄自有手段。”
时云起接过信函,心中凛然。白暮对洛京各方势力的渗透和了解,远超他的想象。欧阳家……正是雾清清目前栖身的家族。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早已算定?
“多谢白医师!”时云起郑重道谢。
“不必客气。”白暮摆摆手,重新拿起药杵,语气淡然,“记住,玉京之水,深不见底。凡事三思而后行,有些‘病’,看着光鲜,内里可能早已……腐烂生疮。找准‘病灶’,方能下药。”
他再次隐晦地提醒,玉京的局面可能比想象的更复杂。
时云起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三日后,时云起与王莽顺利以临时护卫的身份,混入了欧阳家的商队。王莽收敛了魔瞳气息,扮作一个沉默寡言的体修。时云起则利用监正印碎片微调自身气机,显得平凡无奇。雾清清并未随商队同行,她似乎另有安排,将通过欧阳家的其他渠道前往玉京,这或许是白暮或者欧阳家本身的考量。
商队规模不小,除了欧阳家的人,还有不少雇佣的护卫和脚夫。一路无话,经过严格但并未过于苛刻的关卡盘查后,巍峨雄伟的大昭皇都——玉京,那绵延无际、高耸入云的巨大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还未靠近,一股浩瀚、磅礴、混合着皇道龙气与无数强者气息的威压便扑面而来!玉京上空,无形的国运如同金色的海洋缓缓流淌,其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强大的神念扫视四方。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远超洛京,秩序也更加森严,时云起能感觉到,在此地,监正印碎片的共鸣似乎被某种更强的力量场域压制了些许,但指向性却更加清晰——锚点碎片,就在这皇城深处!
进入玉京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宽阔足以让十驾马车并行的街道以白玉石板铺就,两旁楼阁林立,雕梁画栋,商铺鳞次栉比,人流如织,繁华鼎盛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药、法宝、美食的混合气息,修士与凡人混杂,但秩序井然,随处可见身着制式铠甲的皇城卫队巡逻。
时云起与王莽按照约定,在商队抵达欧阳家在玉京的货栈后,便悄然离开,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们在玉京西城一处相对偏僻但信息流通尚可的坊市,租下了一个带小院的两层铺面,依旧挂起了“云墨斋”的招牌,作为新的落脚点和情报点。
安顿下来后,时云起立刻闭目凝神,全力催动监正印碎片,仔细感应那“现实锚点”碎片的具体方位。
共鸣感断断续续,受到玉京强大阵法和气运的干扰,但大致方向指向了皇城东北角的一片区域。那里并非皇宫核心,也非司天监总部所在,而是……皇史宬与观星阁所在的区域!皇史宬存放王朝典籍史册,观星阁则是司天监下属,负责日常天文观测和记录。
“皇史宬……观星阁……”时云起若有所思。姜尚渊的痕迹藏于历史尘埃与星辰记录之中,倒也符合其身份。
然而,无论是皇史宬还是观星阁,都属于皇室禁地,守卫森严,有强大阵法守护,等闲之人根本不可能靠近,更别说进去搜寻了。
“硬闯是下下策,必须想办法获得合法进入的资格,或者……找到内部的接应之人。”时云起沉吟道。他想到了司天监。若能接触到司天监的高层,凭借监正印碎片,或可取得一定信任,获得查阅某些机密档案或进入特定区域的权限。
但司天监内部派系复杂,当代监正态度不明,贸然暴露身份风险极大。
就在他苦思进入之策时,王莽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带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情报。
“大佬,玉京最近有个热门话题——‘天机阁’ 即将举办一场 ‘万象鉴宝会’ !”
“据说这天机阁背景神秘,与司天监和一些古老世家关系匪浅,专门收罗天下奇珍异宝、古籍秘术。这次的鉴宝会规格极高,邀请了不少皇室成员、世家家主和宗门长老,甚至连司天监的高层都可能出席!”
“最重要的是,鉴宝会允许持宝者匿名参与,由天机阁的鉴宝师评定价值,并可选择交易或以物易物。据说,偶尔会出现一些涉及上古秘辛、甚至与失落传承相关的奇物……”
天机阁?万象鉴宝会?
时云起眼中精光一闪。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既能接触到玉京上层人物(包括司天监高层),又能不动声色地试探关于“现实锚点”线索的绝佳平台!
他手中,正好有一件足够分量、且来历非凡的“宝物”——得自流云之隙战场废墟的、一截蕴含着精纯古老星辰道韵的 断戟残片!此物虽残破,但其材质和道韵层次极高,足以引起真正识货之人的重视。
“这鉴宝会,我们得去!”时云起做出了决定。
不仅要参加,还要想办法引起足够的关注,最好是能惊动司天监的高层!
他看向王莽:“准备一下,我们要让这截‘断戟’,在鉴宝会上,‘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它的不凡。”
一场新的布局,在这大昭皇都玉京,悄然拉开了帷幕。时云起将手持来自远古战场的信物,踏入这汇聚了天下风云的“万象鉴宝会”,试图在龙潭虎穴之中,寻得那一线通往生机的曙光。而隐藏在幕后的白暮(轩辕道),以及虎视眈眈的司命势力,都必将被这场鉴宝会牵动。玉京的水,将被彻底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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