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
陈斌死命抱住轮椅,双脚在地上犁出深沟。
神鸟虚影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双翼金光暴涨,化作无数金色光矢射向猩红竖眼!
嗤嗤嗤!
金光与血色煞气激烈对撞湮灭!
能量乱流更加狂暴!
“没时间犹豫了!”
周老看着光芒又黯淡一分的神鸟虚影,急得跺脚,
“张道长!让那姑娘再试一次!
用那声音!
对着那眼睛喊!
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看向被陈斌死死抱住、在恐怖吸力中如同风中残烛的林薇薇,又看向她小腹上那块再次变得滚烫、透出惊人热力的三星堆古玉。
赌了!
“陈斌!”
我嘶声吼道,
“把薇薇…推到…离坑口最近…金光和煞气对抗…最激烈的地方!
让那古玉…接触混乱的能量场!
刺激她!
让她…再开口!”
“什么?!
张哥你疯了!”
陈斌目眦欲裂,
“那地方会把她撕碎的!”
“古玉在保护她!
它在吸收能量!”
我指着那发出灼热红光的玉璧,
“快!这是唯一能刺激她苏醒并发出声音的办法!
再晚…神鸟撑不住…我们都得死!”
陈斌看着怀里气息微弱、身体却因古玉灼热而微微抽搐的薇薇,又看看那摇摇欲坠的金光神鸟和即将彻底脱困的青铜凶物,眼中闪过极致的痛苦和决绝。
“妈的!
拼了!
薇薇!
哥对不起你!”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林薇薇,朝着坑口边缘那毁灭性能量乱流的边缘,狠狠冲了过去!
“陈斌!
稳住!
别进乱流!”
赵卫国大惊失色,举枪瞄准却不敢射击。
就在陈斌抱着林薇薇冲到能量乱流边缘的刹那——
嗡!!!
林薇薇小腹上的三星堆古玉,如同干渴的海绵遇到了水,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青黄色光芒!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璧中传出,疯狂地攫取着周围狂暴的金光与凶煞之气!
“呃啊!”
陈斌感觉怀里的林薇薇身体猛地绷直,如同过电!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将他狠狠弹开!
林薇薇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被青黄光芒包裹。
她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这一次,她的双瞳不再是倒映猩红,也不是空洞死寂。
左眼深处,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金色神鸟图腾!
右眼深处,则是一个扭曲的、如同青铜兽面般的暗红符文!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她的嘴唇,再次不受控制地张开。
这一次,吐出的不再是晦涩的音节,而是一个清晰、冰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波动的单音:
“开。”
声音不大,却如同带着法则的力量,瞬间穿透了金光与凶煞的轰鸣,精准地烙印在坑底那猩红竖眼的“意识”核心!
“开?”
猩红独眼猛地一僵!
所有的凶戾、暴虐、贪婪…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冰冷的竖瞳深处,那丝被金光压制下去的微弱茫然和痛苦,如同火星遇到了燃油,轰然爆发、扩散!
“开…开…”
一个微弱、断续、带着无尽痛苦与困惑的意念,如同溺水者发出的呻吟,第一次…清晰地、独立地…从猩红竖眼的深处,传递了出来!
不再是那混合着无数怨毒的冰冷宣告!
这是一个…属于“囚徒”本身的声音!
青铜兽面抬升的动作,彻底停滞!
表面蠕动的锈迹和血斑,瞬间凝固!
整个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
神鸟虚影收敛了攻击姿态,金色眼眸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看着那猩红独眼。
赵卫国、周老、陈斌、挣扎爬起的李刚、还有勉强维持清醒的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坑底那如同“死机”般的巨大兽面,以及它核心那只…
仿佛在激烈“内斗”的猩红竖眼。
“它…它里面真有东西?” 李刚声音发颤。
“而且…它好像听懂了薇薇的话…”
陈斌喘着粗气,脸上惊疑不定。
悬浮在空中的林薇薇,眼中的金红光芒缓缓收敛,身体软软地落下,被冲上前的陈斌一把接住。她小腹的古玉光芒也黯淡下去,恢复了温润。
“张道长…现在…怎么办?”
周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茫然和震撼,看向我,
“它…好像…在等着?”
我看着坑底那凝固的兽面,看着那只激烈闪烁、内部仿佛有两个意识在疯狂争夺主导权的猩红独眼。
钥匙…插进了锁孔。
口令…已经发出。
囚徒…正在苏醒。
但门的那一边…究竟是深渊,还是…救赎?
我抹去嘴角的血迹,撑着陈斌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目光死死锁住那只混乱的猩红竖眼,用尽最后的气力,一字一顿地,对着坑底那沉寂的凶物,发出了决定命运的问询:
“你…是…谁?”
风似乎都停了,只有神鸟虚影周身流转的金光发出低沉的嗡鸣,还有坑底那巨大青铜兽面上,猩红竖眼内部如同沸油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的血光。
死寂。沉重的死寂压得人几乎窒息。
“嗬…嗬嗬…”
一种极其艰涩、仿佛锈蚀了千万年的金属摩擦声,极其微弱地,从那剧烈搏动的猩红竖眼深处挤了出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破碎不堪,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一种非人的、冰冷的漠然。
“囚…徒…”
那声音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啥?啥徒?”
瘫在地上的李刚猛地一哆嗦,声音尖利得劈了叉,恐惧压倒了所有理智,
“它说话了?
它真的说话了!
鬼!鬼啊!”
“闭嘴!李刚!”
陈斌抱着再次陷入昏迷的林薇薇,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猩红的巨眼,又惊又怒,
“听见没?
它说囚徒!
张哥猜对了!
真有东西被锁在那鬼眼睛里面!”
猩红竖眼的搏动骤然加剧,那艰涩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某种存在的刻骨恨意:
“薪…柴…污…秽…”
“薪柴?”
刚从吉普车旁挣扎着靠近的周老猛地停住脚步,厚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
“污秽?
它…它在说那些怨灵?
说王福生埋下的那些人牲?
说它们…是烧火的柴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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