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子哥……”
林薇薇走到陈斌身边，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
“张大哥……说得对。
门缝那‘毒’……在‘长’！
感觉……像……活过来的胶水……要把门焊死！
而且……”
她痛苦地捂住心口，
“里面……那个‘撞门’的东西……
好像……停了一下？
被……被玉璧的光……刺到了？”
陈斌看看身后青铜门缝里不断渗出的、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的暗绿粘液，
又看看坑底玉璧裂缝里那丝令人心悸的暗红侵蚀，
再看看张清明摇摇欲坠却异常坚定的背影，
一股邪火混着绝望直冲脑门。
“操！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俩！”
他狠狠一跺脚，骂骂咧咧地冲到坑边，一把架住张清明的左臂，
“要死死一块！
妈的，下！下下下！
老子倒要看看里面是阎罗殿还是他妈的王母娘娘蟠桃园！”
他扭头冲林薇薇吼，
“薇薇！跟紧了！别掉队！”
三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滑下炸开的土坡，踏入玉璧光芒边缘的黑暗。
脚下是松软的、带着奇异冷香的泥土，坡度很陡。
走了不过十几步，身后那玉璧散发的微光和青铜空间里弥漫的污浊气息就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
绝对的黑暗。
只有彼此沉重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陈斌摸出兜里那个摔得半死不活、光线微弱的手电，拧亮了。
昏黄的光柱如同风中残烛，勉强刺破前方几步远的黑暗，照出嶙峋的岩壁和脚下湿滑的小径。
“妈的……这鬼地方……
比上面还邪性……”
陈斌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带着回音，他警惕地用手电光扫着两侧滴水的岩壁，
“连个耗子都没有！
静的……瘆人！”
“不是静……”
林薇薇紧跟在张清明另一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被窥视的惊悸，
“是……‘东西’……都藏起来了。
在石头缝里……在水滴后面……
感觉……很冷……在……在‘看’我们……”
她话音刚落，手电光扫过前方一处拐角。
光柱边缘，似乎飞快地掠过一道……影子？
细长，扭曲，贴着岩壁一闪而没，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操！什么东西？！”
陈斌手一抖，光柱猛地晃过去，那里却只有湿漉漉、布满青苔的黑色岩石。
“别……别看……”
林薇薇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它……它不喜欢光……
惊动它……会引来……更多……”
张清明没说话，大半重量压在陈斌身上，左臂被陈斌架着，
那条废了的右臂紧贴着身体，血还在缓慢地往外渗。
右臂深处那点青芒此刻异常沉寂，像耗尽了力气，
但筋络深处却传来一种奇异的“共鸣”感——
并非厌恶，而是一种被同源存在吸引的微弱悸动，
正随着他们的深入，从通道前方更深邃的黑暗中隐隐传来。
这感觉……和之前面对玉璧时很像，
但似乎更加……原始？浩瀚？
“前面……”
他喘了口气，声音嘶哑，
“有东西……在‘等’……
不是……‘饿鬼’……”
他试图描述那种感觉，却找不到准确的词。
“等？等开饭？”
陈斌没好气地呛了一句，但握着短棍（之前捡的一根还算结实的青铜条）的手又紧了紧。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
空气中那股奇异的金属冷香越来越浓，几乎盖过了土腥味。
脚下的路也变得异常湿滑，覆盖着一层滑腻腻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苔藓。
水滴从头顶的钟乳石上滴落，打在石头上，发出空洞的“嗒…嗒…”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张大哥……”
林薇薇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抓住张清明破烂的衣袖，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极度的恐惧，
“我们……我们被……‘圈’起来了！”
“什么圈？”
陈斌立刻把手电光扫向四周，岩壁依旧湿滑，看不出异常。
“不是……不是墙……”
林薇薇手指死死抠进张清明的胳膊，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是……是‘路’！
我们脚下的路……
感觉……在……在‘绕圈’！
像……像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走！
它……它不想让我们……直着往前！”
张清明心头猛地一沉。他也感觉到了！
右臂深处那微弱的悸动指向性变得模糊，时左时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干扰！
脚下湿滑的苔藓路，看似向下，但两侧岩壁的轮廓和头顶钟乳石的形状，
在昏黄的手电光下，竟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重复感？！
“鬼打墙？”
陈斌脸色难看，汗毛倒竖，
“这鬼地方……玩这套？”
“不是鬼……”
张清明强压下眩晕感，凝神感知着周围。
空气里那股金属冷香似乎带着某种极淡的、迷惑感知的韵律。
他猛地看向脚下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苔藓。
“是这‘光’！
还有……这‘香味’！”
他当机立断，
“闭眼！捂住口鼻！
斌子，抓紧我！
凭感觉！往下冲！
别管路！只认准下坡的方向！”
“闭眼？！
这路滑得跟抹了油似的！
闭眼找死啊？”
陈斌急道。
“睁着眼……才是找死！”
张清明厉喝，已经率先闭上了眼睛，同时用破烂的衣袖死死捂住口鼻，
仅凭身体感知脚下的坡度和陈斌手臂传来的力量，猛地发力向下冲去！
“冲！”
“操！”
陈斌骂了一声，别无选择，一手死死架住张清明，另一只手摸索着抓住旁边林薇薇的胳膊，
一咬牙，也闭上了眼，凭着感觉和脚下明显的下坡趋势，不管不顾地迈开大步向下冲！
“薇薇！抓稳了！跟老子冲！”
黑暗、失重、脚下湿滑的触感和随时可能摔倒的恐惧瞬间放大到极致！
耳边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衣袂破风声和脚下踩踏苔藓发出的滑腻声响。
林薇薇压抑的惊呼被堵在喉咙里。
方向感彻底迷失，只有身体本能地感知着重力的牵引——向下！向下！
不知冲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脚下猛地一空！
“啊——！”
林薇薇短促的惊叫。
噗通！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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