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不是我不讲情面。”二蛋犹豫着开口,“我弟弟还在姓郭的手底下当差,万一事情败露…他第一个遭殃…”
偷听的凌笃玉愣住了。
崔老四?
难道是她认识的崔叔?
他怎么会和这些搜捕队员有交集?
雷子沉默片刻,蓑衣下传来低沉的声音:
“就这一回。”
“你也知道,我老娘病重,急需用钱,可这钱……我赚得不踏实。”
雨越下越大,二蛋终于叹了口气:
“雷子,你当我就踏实?”
雷子没接话,林子里只剩雨声。
“上个月中旬巡山”二蛋语气带上了几分压抑,“我在那口废井边,撞见崔老四了。”
“那天他就蹲在那儿烧纸钱,浑身淋得透湿。”二蛋的声音越来越低,“他闺女……就是在那口井没的。”
“我也不想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郭崇鸣手上…”
雷子啐了一口,没说话。
“当年我就在现场,虽然没直接参与抓捕”二蛋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但我也算帮凶”
“那姑娘……那姑娘是被活活逼死的!我认得她,巡山时还给我们送过饼子……”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可我他妈啥也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群杂碎欺辱….”
雷子沉默良久,才哑声问:
“……所以你不会向头儿告发我?”
“搜这姑娘,跟当初逼死崔老四闺女的路数一模一样。”二蛋摇摇头声音涩得发苦,“我昧良心一回了,不能再来第二回…”
“雷子,可我真没法明着帮你,我弟弟……”
“懂了。”雷子沉沉应道“不让你难做。各自搜吧,回头就说没见着。”
马蹄声再次响起,两人分头没入雨幕。
凌笃玉从灌丛里钻出来,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她抹了把脸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雷子离开的方向跟去。
天黑透前,凌笃玉在崖壁下找到一个浅洞。
洞里有些干柴,她哆嗦着生起火,这才暖和了些。
洞外传来踩过泥水的脚步声,凌笃玉抓紧匕首贴紧石壁。
一个人影踉跄着钻进来,脱下湿透的蓑衣,是雷子。
他径直蹲到火堆前伸手取暖,头也没回。
“出来吧。”雷子声音平静,“真要抓你,刚才我就不会和二蛋说那些。”
凌笃玉仍紧握匕首,从阴影里走出来。
“为什么…”她刚开口。
雷子回头看她一眼,脸上还淌着雨说到:
“二蛋往西去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顿了顿,“崔老四以前帮过我老娘。他闺女的事……我们都欠他的。”
“你认识崔叔?崔叔现在怎么样了”凌笃玉忙问道。
“从老崖坡脱困后就走了。”
“郭崇鸣的人还去他家里抓他,没逮着,但他在这山里也留不得了。”雷子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小包扔过来,
“这是他临走前托可靠之人带给我的,还有封信,信中说叫你别去漠城,萧将军近日不在漠城,难免郭崇鸣的手会伸进漠城。”
“让你去乌贼寨找“陆刀把子”。”
“那乌贼寨虽然是道上有名的土匪窝子,但陆刀巴子是崔老四的结拜兄弟,可投靠。”
太好了,崔叔还活着!!
雷子叹了口气,在火堆旁坐下:
“崔老四对我有恩!三年前我老娘病重,是他给我草药稳住我娘的伤,又出钱请的大夫”
“他为何帮你”
“巡山的时候和他一起打过猎喝过酒…”雷子拨弄着火堆。
凌笃玉稍稍放松警惕,但依旧保持距离:“你们怎会为郭崇鸣如此卖命?”
“郭崇鸣?”雷子冷笑,“我们可不是他的人。我们是北境巡防营的,奉命协助搜捕而已。”
“要不是上头压着,我娘又急需买药的钱,谁愿意趟这浑水。”
凌笃玉接住油包,打开一看,是一块地图,一枚碎银锭子,还有一些药粉…
忽然,洞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比之前更加急促。雷子脸色一变忙起身道;
“肯定是二蛋!你快从后面走,我拖住他!”
凌笃玉犹豫片刻,雷子急道:
“信不信由你,但崔老四不会害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笃玉一咬牙,抓起包袱向后洞跑去。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雷子一眼说道:
“谢谢,保重。”
凌笃玉捏紧油布包,转身就扑进了洞穴深处。
她听见身后洞里传来雷子抬高的嗓门:
“二蛋?你怎么找过来了?这破地方还没搜完?”
“雷子你怎么在这?”
“妈的,躲雨呗。这鬼天气,搜个屁啊。”
“发现什么没有?”
“有个鬼!连个兔子影子都没见着...”
….
二人交谈的声音渐渐被雨声和石壁隔开,凌笃玉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洞口扎进雨幕,手中始终紧握着那锭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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