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股闷压感还没散,我站在工地中央,手里的图纸已经卷好。施工队正在拆旧集装箱,焊枪的光点在地上跳动。
我没走过去。
转身进了指挥棚,把图纸放在桌上,立刻打开通讯器呼叫苏晴。
她接得很快。
“三个孩子发烧,皮肤出现灰斑,呼吸急促。”她的声音很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体温最高三十九度八,退不下来。症状和之前接触过蓝色种子的居民一致。”
我盯着桌上的白板,上面还画着可变形单元的结构图。
“有没有扩散?”
“目前只限家属接触者,共七人出现轻微发热。但我刚在水箱接口处采样,发现微量活性颗粒,频率特征和种子残留物吻合。”
我闭上眼。
零域启动,意识中调出病原模拟模型。能量波形呈低频脉冲,带有微弱共振效应,能穿透普通滤网。这种东西不会自然产生,只能是人为泄露或实验失控的结果。
我睁开眼,拨通老周频道。
“东区封锁,所有人员停止取水,改用储备罐供水。通知安保组,全员戴防护面罩,开始排查水源管道。”
他回了一声“明白”,切断了通讯。
我重新连接苏晴。
“准备隔离区域。我要建一个能阻断零域能量传播的医疗站。”
她说:“现有病房做不到这点。”
“我知道。”我说,“所以我亲自造。”
领域再次展开,蓝色网格在脑海中铺开。这一次不是住宅,而是医疗单元。
双层负压设计,外层用高强度复合金属板围合,内层加入微孔滤膜结构。这种滤膜由零域生成,内部有纳米级通道,能捕捉并分解异常能量粒子。空气只能单向流动,从清洁区流向污染区,最后经过高温灭活排出。
模块化布局,六个集装箱大小的舱体拼接而成。入口设缓冲间,出口连焚烧炉。中间是诊疗区,两侧为隔离病房,顶部集成太阳能板和净水装置。
关键节点——门封、通风口、结构连接处——全部由零域实体化成型,确保完全密封。其余部分采用半预制模式,让施工队配合组装,降低能耗。
推演完成,耗时十一分钟。
我走出指挥棚,来到空地中央。
这里原本是材料堆放区,现在清出来了。
启动领域。
眼前蓝光浮现,第一块底板缓缓凝实。金属板厚十二毫米,表面带防滑纹路。接着是支撑柱升起,每根间隔三米,形成主框架。墙体依次嵌入,接缝处自动熔合,没有一丝缝隙。
紧接着,滤膜层在内壁生长出来,像一层透明薄膜,贴合在金属内壳上。通风系统嵌入顶部管道,连接净化机组。
整个过程持续两小时十七分钟。
结束时,一栋银灰色的长方体建筑立在场中,外表平整,没有任何焊接痕迹。只有几处预留接口裸露在外,等着苏晴团队接入设备。
我退后一步,腿有点软。
这比建可变形单元更费力。体力只剩不到三成,额头冷汗直流。
但没时间休息。
苏晴带着医疗小组过来,每人背着药箱和检测仪。她们穿的是简易防护服,头套和手套都是手工缝制的替代品。
“可以进去了。”我说,“气密性测试做过,漏率低于标准值。通风系统运行正常。”
她点头,带队进入。
我在外面等。
几分钟后,她出来通报:“第一批四个病人转移完毕,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我们缺少高精度分析仪,没法确定病原复制机制。”
我看了眼天色。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我会在旁边再建一个检测舱。”我说,“明天早上交付。”
她摇头。“不用你一个人扛。我们能撑住。”
“这不是撑的问题。”我说,“这是控制源头。只要找出传播路径,就能切断。”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去工作。
我正要回指挥棚,老周回来了。
他脸色不好。
“东区外围土壤样本也检出了相同颗粒。”他说,“不止一处,沿着排水沟分布。有人故意撒的。”
我问:“监控呢?”
“昨晚半夜有黑影穿过警戒线,体型偏瘦,动作快。红外拍到了,像是守夜人侦察兵。”
“他们想测试传播效果。”我说。
老周点头。“而且看我们怎么反应。”
我沉默几秒。
“医疗站外围加一道屏障。”我说,“零域生成的气密墙,只留一个出入口,所有人进出必须登记并接受检测。”
“苏晴同意吗?”
“我已经通知她了。”我说,“她会配合。”
老周看了眼医疗站,又看我。“你还行吗?刚才见这个的时候,脸都白了。”
“还能用一次零域。”我说,“最多两次。”
“别硬撑。”他说,“后面还有事。”
我没回答。
他知道我说了也没用。
他走后,我回到医疗站侧面,开始构建第二阶段计划。
检测舱不需要太大,三十平米足够。重点是内部要集成质谱仪基座、离心机平台和生物安全柜。这些设备现在没有,但接口必须提前做好。
我闭眼,重新调出设计图。
就在零域即将启动时,通讯器响了。
是苏晴。
“刚拿到一份血液样本分析结果。”她说,“病人体内的异常蛋白结构,和蓝色种子外壳成分高度相似。但它现在在复制,并且攻击神经系统。”
我睁开眼。
“继续采集数据。”我说,“我会把检测舱做成全封闭负压环境,防止样本泄露。”
“还有一件事。”她说,“有个病人醒了,说他梦到‘光在血管里爬’。”
我没动。
“他说那种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唤醒,但又不受控制。”
我挂掉通讯。
站在原地。
蓝色种子不是单纯的能源载体,它能在人体内激活某种反应。而现在,这个反应失控了。
守夜人不是随便投毒。他们在观察适应过程。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
皮肤下又有蓝光闪过,比之前更亮。
这次我没有扫描自己。
转身走向工地。
施工队还在装配电箱。
我走到医疗站背面,选定位置。
深吸一口气,启动领域。
蓝色网格再次浮现,新的结构开始成型。
底板先出现,然后是墙体,接着是顶部的设备支架。内部平台逐个生成,每一个都精确到毫米。最后是门框和密封条,自动嵌合。
全程一小时四十三分钟。
结束时,我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检测舱建好了。
里面空无一物,但所有接口都在正确位置。
我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医疗站顶部的太阳能板。
夕阳照在上面,反着光。
远处传来脚步声。
老周带着两个队员走来,手里拿着喷雾器。
“我们去东区做最后一次消杀。”他说,“你这边怎么样?”
“能用了。”我说。
他看了看新建的检测舱,又看我。“接下来做什么?”
我正要说话,通讯器震动。
苏晴发来一条新消息。
“第二批样本显示,病原体正在变异。速度很快。”
我看了一眼,把屏幕转向老周。
他皱眉。
我把通讯器收起来,走进医疗站入口。
“准备第三阶段。”我说,“我要建净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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