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内部,那块核心晶体的断面处,渗出一丝极淡的蓝光。
我撑着墙站起来,右手还在发麻,指尖残留的蓝色痕迹没有消退。苏晴立刻按住我的手臂,她从药盒里拿出一支新针剂,推入静脉。冰凉的液体流进血管,右臂的麻木感稍微减轻。
“能量在往神经走。”她说,“再晚两分钟,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老周把检测仪的外接线全拔了,换上独立电池。他蹲在铅箱旁边,用绝缘胶带封紧接口。屏蔽舱的黄灯闪了一下,稳住了。
我打开终端,调出最后上传的数据流。波形图还在运行,脉冲间隔精确,像心跳一样稳定。不只是同步脑波这么简单,它的频率甚至能匹配a和θ之间的过渡区间。
“这不是矿石。”我说,“是活过的东西留下的痕迹。”
苏晴盯着屏幕,没说话。她把样本重新放进检测仪,这次只开启基础扫描。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串螺旋结构。
dNA。
完整的双螺旋链,但碱基序列和人类差得很远。她比对数据库,结果返回:无匹配记录。
“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她低声说。
老周站起身,走到隧道出口那段未加固的岩壁前。他用手电照了照角落,发现一道浅痕。刮掉表面浮灰,露出一个三角形内嵌圆圈的标记。
灰点实验室的标志。
刻痕很新,边缘没有风化。有人最近来过。
“方向指向城市中心。”他说,用粉笔在地上画了条线,“这条路,穿过废弃地铁三号线。”
我看着那块晶体,突然想起穿越时看到的画面。守夜人总攻那天,我明明在地面作战,可记忆残影是从高空俯瞰的视角。那个画面不属于我。
“它记录了我们。”我说,“不止一次。”
苏晴关掉检测仪,把报告存进加密硬盘。她的手停在键盘上,犹豫了几秒才按下保存键。
“如果这是某种生命体的遗骸……”她顿了顿,“那它为什么会在异空间出现?又为什么带着我们的战斗影像?”
没人回答。
我靠在墙边,闭眼回想零域最后一次响应时的状态。通道关闭前,主晶体断裂的瞬间,空间像纸张一样折叠起来。那种扭曲不是物理现象,更像是信息重组。
我们以为是在建造、修复、对抗。
其实一直有人在看。
老周拆下一段消防支架,架在通道入口上方。他检查了锚点螺丝的紧固程度,又测试了横梁承重。做完这些,他坐到我旁边,递来一瓶水。
“下一步怎么走?”他问。
“回去。”我说,“用它的能量打开通道。”
“你刚回来。”苏晴皱眉,“精神力还没恢复。”
“不是再去异空间。”我摇头,“是利用晶体的能量,反向生成一条回归路径。就像复制一段信号,让系统误认为那是原本的出口坐标。”
她说不出话。
老周看了看终端,又看看悬浮装置的设计图。“需要多大功率?”
“得让它和晶体共振。”我说,“用我的脑波做基准源,接入缓冲环系统,模拟它的频率特征。”
苏晴起身走向工具台。她取出三个神经接口贴片,分别装在环形阵列的三个节点上。老周负责布线,把支架改造成支撑框架。我在终端上输入参数,设定逆向引力场的启动序列。
两小时后,装置成型。
环形主体由旧基站的稳频芯片构成,中间留出悬浮区。三根导能杆呈等边三角分布,末端连接铅箱中的核心晶体。一旦启动,它会吸收晶体释放的脉冲,并以相反相位向外扩散,撕开一道临时通道。
我贴上接口贴片,坐在控制位。苏晴检查最后一遍线路,确认独立供电正常。老周站在支架旁,手里握着手动切断开关。
“开始吧。”他说。
我按下启动键。
晶体缓缓升起,蓝光瞬间暴涨。环形阵列发出低频震动,空气变得粘稠。通道口在前方扭曲成漩涡状,像一层透明薄膜被撕开裂口。
我第一个走进去。
脚踩进通道的刹那,周围景象变了。
天空是暗红色的,地面布满焦黑的战车残骸。远处,守夜人的装甲部队正在推进,炮火照亮半边天。这是我熟悉的战场——第100章的总攻现场。
但视角不对。
我看见自己站在指挥塔上,挥手下令反击。镜头却在空中,平稳移动,像是固定在某个飞行物上。画面没有抖动,没有盲区,完整记录了整个战斗过程。
这不是回忆。
是回放。
更多画面闪现。我和苏晴在医疗站抢救伤员,老周带队清理地下通道,甚至有一次我在深夜独自调试零域终端的画面也出现了。每一幕都清晰无比,时间、地点、动作全都精准还原。
它们被收集过。
我一直往前走,不管眼前浮现什么。我知道这是假的,是空间折叠产生的信息投影。我闭上眼睛,只凭肌肉记忆前进。
耳边传来苏晴的声音:“林川,你还好吗?”
我没回应。我知道她在后面跟着,老周断后。只要不停下,就能穿过去。
通道尽头出现光亮。
我迈出最后一步,双脚踏回隧道地面。身后嗡鸣声消失,通道闭合。回头看,只有普通的混凝土墙面。
苏晴扶着墙喘气,脸色发白。老周摘下护目镜,揉了揉太阳穴。
“看到了?”我问。
他们点头。
“那些画面……不是偶然出现的。”我说,“是它储存的信息。我们每一次行动,都被记录下来了。”
苏晴转身走向检测仪。她把刚才采集的数据导入分析模块,重新启动深层扫描。几分钟后,屏幕上显示出新的结论。
有机质含量12.7%,主要分布在晶体网状脉络中。活性检测显示,部分神经突触结构仍保留传导能力。
“它曾经有意识。”她说,“而且非常接近人类。”
老周走到那面刻有灰点标志的墙前,用粉笔描出完整图案。他又测量了标记的高度和倾斜角度,记在本子上。
“他们早就知道。”他说,“不然不会在这里留下记号。”
我盯着那块被封存的晶体。它安静地躺在铅箱里,蓝光微弱。我们以为是在对抗灾难,重建秩序。可从一开始,就有别的东西在观察这一切。
灰点不是在研究零域。
他们在回收残骸。
而这座城市,可能是实验场的一部分。
苏晴把最终报告锁进硬盘,顺手将备用钥匙塞进通风井的夹层。她坐下时,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老周收好粉笔,把支架重新固定在通道两侧。他检查了每个螺栓,确保能承受下次冲击。
我坐在角落,右臂缠上铅布护套。终端还开着,最后一段数据仍在滚动。我翻到最初的时间戳,发现晶体第一次脉动的时间,正好是黑日事件发生的前十七分钟。
它不是结果。
是开始。
苏晴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她站在我旁边,看着密封箱里的晶体。
“如果我们拿到的只是碎片呢?”她忽然问,“如果还有更大的部分藏在别处?”
我没有回答。
老周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隧道深处。那条通往城市的路线,已经在墙上画了出来。
粉笔线直指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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