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时许,宿卿辰卧榻而眠,此时已是子时,他却毫无睡意,便起身来到庭院。
虽正值炎夏,但夜晚的气候并不炎热,反而还有些许凉意,庭院石桌上放置了茶水,这茶香闻着有些奇怪,不对,是酒水。
宿卿辰抬眼看见不远处亭楼内站了一人,是潜野。
他缓步走了过去:“月色这么美,看来明日定是个好天气。”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亭楼不大,他们离得很近。
潜野抬头看着夜空,片刻接话,“天象随时都在变动,说不定到了后半夜就乌云布天,细雨绵绵了。”
宿卿辰看着满天的星宿,道:“这天象就好比人心,上一刻还开怀大笑,下一刻就变得阴沉起来。”
“你也睡不着?”潜野问。
宿卿辰没有回答,反而问,“你有心事?”
“有这么明显吗?”潜野言道。
“这不都写在脸上了吗,不难发现吧。”
“宿才人还真是厉害,”潜野说的有些漫不经心:“我身边这么多人都未发现,只有宿才人看出来我有心事。”潜野说道。
“察言观色罢了。”宿卿辰淡声说了一句。
夜色太浓,潜野的眼底看不清是何种神色。
“察言观色,”潜野说,“那宿才人不妨再观一观,我的心事是什么。”
宿卿辰明显愣了一下:“王爷这可就难为我了,看面相我些许能猜到你此刻的心情,而这心思就不好猜了。”
“无妨,你说说看。”
这几日潜野的言语和行为让他有些猜不透:“你从前几日心情就不好了吧,肯定不是因为兽猎之事,你看着也不像是对尚未发生之事而担忧的人。”
“细作一事尚未查明,但这事也不是靠急就能解决的,是因为你家五爷吧,你家五爷的身子…”
潜野忽然转过身,猛然凑近宿卿辰,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揣测主人心思是不对的…”
宿卿辰想退后,奈何身后是亭柱,潜野两只手撑着亭柱,他被圈在臂弯,左右为难。
“是你让我说的,我可没有想揣测谁的…”
话未说完,潜野突然一把拉过宿卿辰,一只手环住他的腰间,一只手搂着后背将人抵在亭柱上。
宿卿辰被潜野突如的作势差点没反应过来。
“潜野,你干什么!放开!”
潜野的手在宿卿辰腰间搂的更紧,他忽的凑近,语气亲昵道:“卿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的很美。”
他几乎是抵着宿卿辰鼻尖说的话。
宿卿辰有点担心:“王爷这是夸我呢,不过这话...王爷夸错了人,我…唔…”
潜野看着宿卿辰的眼睛,鼻翼,眼神下移,最后猛地堵住让他心念已久的双...瓣
吻的很野,像他的名字一样。
宿卿辰被他这一动作怔住了,他想挣脱,可是根本动弹不了。
“潜野,你发什么疯!大半夜要是想女人就去外面找!别在我这里犯浑!”
潜野再次将他抵在亭柱,偏头在脖颈处...咬了一口。
“嘶…”
“潜野,你…”
潜野将脸埋在宿卿辰的肩窝,下巴在凸起的锁骨上来回蹭着:“我没有发疯,我想的也不是女人,我想吻的就是你,卿辰,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
“这算什么心思,再说了,你有这心思,我就得顺着你北桀王的意吗,你当我宿卿辰是什么人。”
潜野将人圈在怀里,在人耳垂处轻轻咬了一口,温柔的说:“卿辰,我没有折辱你的意思,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想…要你,吻你…”
他当然知道潜野的意,但是他不能。
回到屋内,宿卿辰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他不是不明白自己对潜野的心意,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在他的心里,入北桀王府的目的,远远比念着一个人要重要的多。
可他竟然也想疯一次,哪怕就一次。
次日清晨,宿卿辰是被蝉鸣惊醒的,其实他昨晚一夜未眠,到今日寅时才睡了一会儿,都算不上睡着,刚入睡就被院外的夏蝉惊醒了。
醒来后不知怎么,竟不愿意起身,便在床榻又卧到辰时才起,起床后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下人传话说行程推到午后雨停启程。他便又躺下准备小睡一会儿。
转念想到,此时潜野同姜王和几位大臣在前庭议事,现在正是好机会。
他连忙起身,之前探访北院被潜野发现,目前北院还有几间屋子尚未查明,然后就是潜野的住处。
宿卿辰先是来了北院,有几位下人在打扫屋子。
他上前问好:“姑娘们安好。”
几位女奴笑了笑:“宿才人安好,才人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闲的很,便随处走走,对了,这北院几间屋子也没人住,你们每天也要打扫吗?”
其中一个女奴回道:“是的,不管有没有人住,每天的清扫是不能落下的。”
“你们王爷还挺持家。”
“此事不是王爷安排的,王爷常年在外,府上大小事宜都是五爷在打理。”
宿卿辰想了想:“我四处看看,打扰各位姐姐了。”
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憋的慌,宿卿辰小声念叨:“果然持家,潜野不在王府,五爷倒是打理的细致。”
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异样,心想难道真的在潜野屋内?可是这么贸然进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而且昨晚潜野对他…
时间紧迫,而且上面逼的急,宿卿辰正欲离开北院,听见后方有动静,转身看见一男子戴着斗笠,手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人走的太快,他没看清是谁。
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儿?莫不是王府下人出去办事去了?可是大门不走非得走北院侧门干嘛?
宿卿辰本想追上去看看,但眼下有要事便也没去,想来许是下人图个方便走了侧门,毕竟侧门离市集更近一些。
迅速离开北院,来到潜野住处,上次为他挡了一刀受了伤,宿卿辰替潜野包扎伤口时来过他的屋子,但当时顾着处理伤势便没有仔细观察。
屋内大小和他的差不多,屋内摆设也都是寻常物品和用件,宿卿辰左右看了看,来到一个用紫金楠木雕钻的柜子旁,里面是潜野的衣物,靠床榻的位置放了一排书籍和一张长桌。
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床榻,他心想:“莫不是放在了床上?”
来到床前,他翻了翻并未发现异样,正想起身离开,突然腰间一沉。
不好!
是潜野!
潜野将他拦腰一带,把人翻在身前,随即压在床榻上俯身而下,在宿卿辰耳边柔声细语:“姜国有律法,非亲近之人,不得擅自进入他人房内,宿才人如此明目张胆的闯入我的私宅,莫非是想...”
“王爷怕是想多了,我只是…唔…”
潜野不听,直接迎上那微张的薄唇,两人相触,缠绵悱恻,与昨晚的吻不同,这次潜野吻的很柔……
放在宿卿辰腰间的手不老实,时不时捏两下。
“不行!”宿卿辰推开潜野说:“现在…不行。”
“你进我屋内干什么?”潜野将人圈在怀里问道,“找我有事?”
“你屋内放着我的书册,王爷忘了吗。”
潜野道:“拿书不好好拿,来我床榻干什么,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
宿卿辰心想,这还是他认识的北桀王吗。
宿卿辰转移话题的说:“方才你们在前院商议兽猎的事,商议的如何?”
潜野隔着外衣,在宿卿辰心口处轻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宿卿辰身上很香,是他特别喜欢的幽兰。
平时挺会拒绝人的宿才人,怎么到了潜野这里他就没辙了呢?
“此次兽猎和以往不同,以前只许帝王一人兽猎,旁人不得参与其中,兽猎是为国为民祈福,求的是国泰民安,因此只有帝王之身才可以兽猎林中之物,今年不止是姜王,所有武将都要参与兽猎,而且,不管是谁猎的头筹,都可视为今年兽猎成功的兆头。”
宿卿辰又道:“历年兽猎都是帝王上阵,今年却改了规矩,”说到这里,他忽而想到了什么,问:“那你也要参与此次的兽猎了?”
潜野道:“我堂堂西北大将军,岂有不参与的道理。”
宿卿辰神色里透着一抹异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潜野道:“卿辰,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王爷言重了,王爷是征战沙场的北桀王,可暗地里,心里想的可不比哪些文官好到哪去。”
下午启程之即,潜野和宿卿辰同乘一辆马车。
奎槡一出门就看见宿卿辰,道:“哟~宿才人这嘴怎么有些红肿,不会是海味吃多了吧?”
“哎!王爷,你的嘴角怎么也破了,最近饭食挺清淡的啊,怎么都上火啦?”
“紫锡,我看看你的,哎,别走啊…”
紫锡没给他看:“看什么看,上马车了。”
宿卿辰在一旁:“你这下属怎么跟个驴一样,像他这样,出去说他是你北桀王手下的人,应该没人会信吧。”
潜野上了马车,转身拉过宿卿辰的手:“来,小心。”
奎槡扒拉身旁的紫锡:“哎哎,你看看…王爷去牵…宿才人的手?!还扶他上马车?!这…这反了吧,宿才人胆子也太大了,我去教训他两句…”
紫锡一只手扇在他后脑:“教训轮得到你来吗,王爷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上你的马车吧!”
“那不行,”奎槡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不对劲,“宿才人本就生的好看,得亏是个男子,要是女子,定是个狐狸精。”
“哎…紫锡你去哪儿?我们坐的是一辆马车,别走啊,等等我。”
他赶紧上前跟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闭嘴。”
他晃眼看见潜野处,又嚷嚷道:“嘿,你看王爷他还笑,笑的还那么…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他俩不太对劲啊。”
“脑子跟猪一样。”紫锡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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