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穿过香樟树叶的缝隙,洒在高一(1)班的课桌上。苏沐橙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脚步比往常轻快了几分 —— 经过周末那场漫漫长夜的焦虑与释然,再加上江衍笔记里那些别扭的吐槽与未写完的话,她对这个总是嘴硬心软的同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连带着考前的紧张,都掺了些微甜的滋味。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课桌中间 —— 那道被她戏称为 “楚河汉界” 的粉色胶带,从开学第一天贴上去后,就成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屏障,见证了无数次争执与试探。可今天,那道熟悉的粉色界线,居然消失了!
课桌上只剩下淡淡的胶带残留痕迹,像一道浅浅的印记,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苏沐橙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失落和疑惑涌上心头 —— 是谁拆了她的胶带?难道是清洁阿姨打扫时不小心弄掉的?还是…… 江衍?
她放下书包,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的残留痕迹,指尖能感觉到胶带粘过的粗糙感。周围的同学陆续到来,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可苏沐橙却没心思加入,眼睛一直盯着那道消失的界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江衍背着黑色双肩包走进了教室。他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头发梳理得整齐利落,只是在看到苏沐橙盯着桌面发呆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江衍!” 苏沐橙看到他,立刻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是不是你拆了我的胶带?”
江衍走到座位旁,放下书包,没有立刻坐下,只是低头看了看桌面,语气平淡:“是我。”
“你为什么要拆了它?” 苏沐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吸引了周围几个同学的目光,“这是我贴的分界线,你凭什么随便拆了?”
“胶带粘在桌面上太久,边缘已经开始卷边,而且会留下胶痕,粘坏桌子。” 江衍的解释条理清晰,完全是理科生的严谨风格,“学校的课桌是公共财物,不能因为个人习惯造成损坏。”
“粘坏桌子?” 苏沐橙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理由,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却依旧有些不服气,“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这是我们的分界线,你怎么能擅自拆了?”
“没必要。” 江衍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物理笔记和竞赛题册,语气依旧平淡,“反正那道线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没意义?” 苏沐橙气得脸颊发红,“之前是谁因为我过线,还特意提醒我?是谁把东西挪过线一厘米,故意挑衅我?现在你说没意义?”
周围的同学被他们的争执吸引,纷纷侧目。语文课代表赶紧凑过来打圆场:“沐橙,江衍也是为了保护课桌嘛,没必要为了一道胶带吵架。”
“就是啊,” 江衍的同桌张浩也说道,“其实那道线拆了挺好的,你们俩现在关系这么好,还分什么界线啊?”
“谁跟他关系好了!” 苏沐橙和江衍异口同声地反驳,说完又同时愣住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还说没关系,连反驳都这么默契!”
苏沐橙的脸颊更红了,赶紧转过头,不再看江衍,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不得不承认,张浩的话有道理 ——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那道分界线确实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可它就像一个象征,见证了两人从针锋相对到彼此靠近的过程,就这么被拆了,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既然你觉得胶带不好,那我们重新划一道线。” 苏沐橙沉吟了几秒,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妥协,“这次不用胶带,用粉笔轻轻画,不会粘坏桌子。”
江衍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可以。”
苏沐橙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白色粉笔,蹲下身,仔细测量着桌面的中线。她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颊,江衍坐在座位上,能看到她小巧的耳垂和微微泛红的脖颈,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手指伸到一半,又赶紧缩了回来,假装整理桌角的笔。
“好了。” 苏沐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桌面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白色横线,比之前的胶带更细,也更柔和,像一道温柔的分割线,而非冰冷的壁垒。
“这样总可以了吧?” 苏沐橙看着江衍,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可以。” 江衍点点头,开始摆放自己的东西。他先把物理笔记放在桌面左侧,然后是笔盒、水杯,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整齐。可在放最后一本物理竞赛题册时,他的手指顿了顿,悄悄把书往右边挪了一厘米,刚好越过了那条白色横线。
苏沐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火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她故意装作没看见,开始摆放自己的东西。她把语文书、作文本放在右侧,然后拿起那本江衍的物理笔记 —— 她周末看过后忘了还,一直放在书包里 —— 轻轻放在自己的区域,却也悄悄往左边挪了一点,让笔记的一角越过了白线,和江衍的竞赛题册挨在了一起。
两人都假装没察觉对方的小动作,各自低头整理着,脸颊却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周围的同学也渐渐散去,没人再关注他们的 “分界线”,可只有苏沐橙和江衍知道,这道新划的线,不仅没有成为隔阂,反而成了彼此靠近的借口。
“你的笔记,” 苏沐橙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周末我看了,谢谢你的…… 批注。” 她本来想说 “谢谢你的吐槽”,话到嘴边又改成了 “批注”,脸颊更红了。
江衍的笔尖顿了顿,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看懂了?”
“嗯。” 苏沐橙点点头,“你的方法很有用,我已经按照你的建议整理了数学错题,步骤比以前规范多了。”
“那就好。” 江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快得让人抓不住,“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不用了,” 苏沐橙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和笑意,“我可不想总麻烦你,万一你又在笔记里偷偷吐槽我呢?”
江衍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我没有。”
“还说没有?” 苏沐橙挑眉,故意说道,“‘苏沐橙的数学错题,步骤太乱’,这句话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江衍的耳根都红了,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刷题,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听着身边苏沐橙翻动书页的声音,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他承认,当初写下那句话,确实有吐槽的成分,可更多的是想记住她的薄弱点,下次讲题时能更有针对性。他没想到,她居然会看到,还会拿出来调侃他。
接下来的一上午,两人都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度过。苏沐橙写语文作业时,胳膊会不经意地越过白线,碰到江衍的手臂;江衍刷题累了,抬头休息时,目光会落在苏沐橙认真的侧脸上,停留几秒再移开。他们的文具越挪越近,语文书和物理笔记挨在一起,笔盒和水杯也悄悄越过界线,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靠近游戏。
午休时,语文课代表凑过来,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笑着调侃:“你们俩这哪是划界线啊,分明是在比谁的东西更能‘越界’吧?”
苏沐橙的脸颊瞬间爆红,赶紧把自己的语文书往回挪了一点,却被江衍按住了手。他的手指温热,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缩了一下。
“不用挪。” 江衍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苏沐橙耳中,“这样挺好。”
语文课代表看得眼睛都亮了,笑着说道:“哇!江衍你居然主动让她越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衍没有反驳,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苏沐橙的心里像揣了颗糖,甜滋滋的,也不再刻意挪动东西,任由自己的文具和他的挨在一起。
就在这时,班主任李老师走进了教室,手里拿着一叠试卷。“同学们,午休时间麻烦大家抽十分钟,做一套数学小测,检验一下最近的复习成果。”
同学们纷纷抱怨起来,苏沐橙也有些意外,赶紧拿出笔和草稿纸。江衍则依旧从容,从笔盒里拿出钢笔,准备答题。
小测的题目有些难度,苏沐橙越写越紧张,尤其是最后一道几何题,她卡了很久都没思路。她下意识地看向江衍,发现他已经快写完了,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滑动,步骤工整清晰。
就在她有些着急时,江衍突然停下笔,悄悄把自己的草稿纸往她那边挪了挪,刚好越过那条白色横线。草稿纸上画着一道辅助线,正是她卡壳的关键!
苏沐橙的心跳瞬间加快,心里充满了感激。她抬头看向江衍,发现他正假装认真答题,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她赶紧低下头,按照他的思路继续解题,心里的紧张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
小测结束后,苏沐橙把草稿纸还给江衍,小声说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 江衍的声音依旧平淡,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笑意,“不过,这不算作弊,只是提供一个思路。”
“我知道。” 苏沐橙点点头,心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她发现,江衍总是这样,嘴硬心软,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却会用行动默默关心她。
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江衍的物理笔记上,想起了笔记最后那行没写完的字:“作文竞赛,她的感性……” 心里的好奇又冒了上来。她想问他到底想写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怕打破现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也怕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下午的物理课上,老师提问了一道关于力学平衡的问题,苏沐橙居然第一个举手回答,而且步骤规范,逻辑清晰,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同学们都很惊讶,纷纷看向她,江衍也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和欣赏。
课后,张浩拍着江衍的肩膀,笑着说:“可以啊衍哥,把我们的文科大神都教成理科小能手了!”
江衍没有反驳,只是看向苏沐橙,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是她自己努力。”
苏沐橙的脸颊微微发红,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自己的进步离不开江衍的帮助,也离不开那段漫漫长夜里的反思和努力。
放学时,苏沐橙收拾书包,发现江衍的物理笔记又落在了她的桌角。她拿起笔记,准备还给她,却发现笔记的扉页上,用铅笔新写了一行字:“步骤已规范,继续加油。” 后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鼓槌涂鸦,和她桌角的小太阳涂鸦遥相呼应。
苏沐橙的心里暖暖的,抬头看向江衍,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羞涩。“你的笔记落了。” 她把笔记递给他,声音温柔。
“送给你了。” 江衍摇摇头,“里面有很多理科知识点和解题技巧,对你月考有帮助。”
“真的吗?” 苏沐橙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考完试一定还给你!”
“不用还了。” 江衍的声音很轻,“就当是…… 小组补习的资料。”
苏沐橙点点头,紧紧攥着笔记,心里充满了感动。她看着课桌上那道浅浅的白色横线,还有那些越过界线、挨在一起的文具,突然觉得,这道消失又重现的分界线,不再是隔阂的象征,而是彼此心意的见证。
可她不知道,江衍为什么要把笔记送给她?那行没写完的字到底藏着怎样的想法?在即将到来的月考和作文竞赛中,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份微妙的心意,影响彼此的较量?还有,那个小小的鼓槌涂鸦,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白色的横线被染成了暖金色,那些越过界线的文具,像一个个小小的约定,见证着两人之间悄然变化的心意。这场 “同桌危机”,最终以一道更温柔的界线和越界的文具收尾,而那些藏在界线背后的心意,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都在为接下来的故事,埋下充满温情和悬念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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