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娃生平第一次遇上如此奇妙之事,刚想惊呼,就觉得耳畔呼呼生风,却是路宁薛峙两人赶将上来,与她并排而行。
严蘅生怕两人小觑了自己,连忙把嘴一抿,心中娇呼惊诧不已,面上却只当无事,三人一路径直往宝珠城而去。
那甲马符,四道可以一日千里,两道便是一日五百里,算的是疾若奔马,似如此一路径行而来,不过半天功夫三人就到了宝珠城。
到得城门之外,路宁用衣袖一拂,散去了甲马符,严蘅深深的瞥了路宁一眼,知道此乃是非凡的际遇,故此不敢有半点怠慢,恭恭敬敬引着二人入了城,往城东严氏府邸而去。
宝珠严氏乃是大梁王朝有数的武林世家,当代家主严徽号称逍遥手,又叫东南第一手,乃是仅仅凭借人间武学就练通了身上一百五十处以上穴道的武道高人,打遍东南四郡没有敌手,要不然也不能和有修道之法的十方观传人论交。
除了严徽之外,他这一族中也有不少好手,其子其女也多拜在名门大派门下,声势颇为不小。
如此家世,所居之府邸占地极广,号称严园,乃是宝珠城中数一数二的富丽之处。
严蘅回到府前,呼喝了几声,便有大批家人涌出来,将三人接将进府,迎入花厅待客。
“两位仙长稍待,小女子这便去禀告家父。”
严蘅进了花厅,便告一声罪去了,路宁薛峙也不去管她,各自寻了椅子坐下,默运玄功修行,只把那满目的富贵视若无物。
毕竟薛峙出身十方观,什么富豪园子不曾去过,路宁更是连龙宫都见识过,区区人间富豪的府邸,又哪里看得在他眼里。
不一时,便听得一声长笑,一个面容潇洒不凡的中年男子迈步而入,身侧跟着的正是严蘅,又有一个道人紧随而至,一见薛峙,便面露笑容,正要开口,薛峙已然一跃而起,向那道人施礼道:“施师兄,小弟有礼了。”
道人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果然是薛师弟,师父让你出观游历?怎么刚好到为兄这里来了。”
原来这道人便是十方观弟子,大智城列仙观观主施之魏了。
他乃是梁子真的第二弟子,薛峙的嫡传师兄,修炼已久,本领比起薛峙来高出不少,身上少说也打通了一百五十余处穴位,心法亦有十六重天的层数,功力深湛殊不在路宁之下。
只是十方观心法远不如路宁所学高深和菁纯,他也没有那个机缘打通天地五要,修不成真气罢了。
除了修为高深,施之魏武学上也有不凡造诣,而且随师日久,练就十方观嫡传的两种法术,便是路宁得有仙家真传,与施之魏比较也不见得就能稳胜得这道士。
薛峙与施之魏在师门之时关系便算不错,此时久别重逢,攀谈了几句后便向施之魏引荐路宁道:“师兄,这位路兄乃是小弟在夏城结识的挚友,道行修为远在小弟之上,连救我两次性命,师兄可得多亲近亲近。”
那施之魏听得道行修为四字,便知道这是师弟在提醒自己,此少年必定是修行中人,否则断不会如此。
他随侍梁子真日久,自然知道这世上当真有许多修行之士,与俗世之人所处完全是不同世界,只是此类人一般极少在凡俗间出现,偶露行踪便又鸿飞渺渺,难以寻觅。
却不想今日居然能撞见一个,还是自家师弟的朋友,并有恩情在身,因此连忙上前打了个稽首,亲切的拉住路宁的手叙话,半点也不去询问他的底细,只是说些拉近关系的场面话。
路宁有求于施之魏,当下自然也是加意结识,颇说了些久仰大名的话,他一个秀才出身的人,对此道十分精通,几句话下来便让人如浴春风。
严徽本来含笑在侧,自恃身份也不开口,严蘅却生怕父亲怠慢了高人,忍不住在乃父耳边嘀咕了几句,却是将路宁先前斩杀树妖、施展甲马法术的事情诉说一遍。
严徽看去年轻,其实已经六十岁了,而且在武林中地位威望均高,一贯的眼高于顶,先前听了严蘅引荐,却也没放在心上,其实是冲着十方观弟子、施之魏师弟来的。
此时他见十方观两位弟子对路宁都恭敬有加,又有严蘅现身说法,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书生一般的人物来历非凡,绝不下于武林圣地,于是放下矜持,也在旁边陪了几句话,继而找了个话头道:“两位仙长大驾光临鄙府,当真是蓬荜生辉,严某也是脸上有光。”
“今夜已晚,两位仙长先前相救小女一番劳累,实不敢再多烦扰,明日乃是严某寿宴正日,多有武林朋友前来聚会,严某诚心邀请两位仙长赴宴,不敢说什么贺寿之类的浑话,就是普通宴饮,也是众多武林朋友想要借机一见武林圣地传人的风采,顺带也让严某表达一下相救小女之情,还望两位不吝驾临。”
他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有情有理有节,路宁本待拒绝,施之魏在旁道:“路道友,师弟,严先生与我多年相交,人品十分出众,一身艺业非同小可,乃是天下间少有的人物,便是我十方观师兄弟中,也无几人比得上严先生的身手。”
路宁虽然心焦要去大智城,本不打算耽搁,却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看在施之魏面上,总算与薛峙一同允了下来。
严徽自觉有了面子,当下喜形于色,便与女儿在花厅陪着路薛施三人落座叙话,顺带摆上雅致的酒菜,竟是丝毫也不提树妖、甲马法等事,可见其心中颇有城府。
路宁等乐得如此,几人攀谈了一会儿,略用了些酒饭,便自称白日里疲惫,要早早休息,严徽连忙命家人准备了上等客房,伺候几人分别住下不提。
当夜薛峙便去找施之魏,将自夏城遇上路宁所发生的诸事详细禀告,又说路宁要去大智城找一个叫路节的逃奴,以及梅道人、劫王教等事,施之魏这才知道事关重大,师兄弟密议半夜不提。
再说路宁,在严府客房住下,本待要修行,又怕人多眼杂,横生事端,干脆便住了修行一日,躺在床上休息。
只是他翻来覆去,却总也睡不着,一闭眼便是路节盗宝之事。
要知道路宁本来性情开朗,这两年因为瞒着家人修行,本就压抑了天性,结果又遇上路节之事,如山般的压力横溢在心头,饶是路宁道心经过持剑问心的磨砺,绝非等闲少年可比,道心之坚定便是比起道门大派的真正弟子也不逊色,但毕竟经验还是有所不足,骤然遇到这种大事也一样颇受影响。
平日里他强打精神做事时还看不大出来,如今深夜之中万籁俱寂,这些事儿便纷纷扰扰涌上心头,怎么斩也斩不干净,却叫路宁哪里睡得着?
“哎!”路宁见睡不着,只好又翻身坐起,闲来无事左思右想,把当日在铜炉山寺得来的《人间轮王自在经》取了出来。
他得了灵石钟乳之助,有夜视之能,也不用点灯,就在黑暗之中翻阅了一番,果然佛门经典,与道门真传又有所不同。
路宁当初读杂书之时,也曾看过不少佛经,要知道佛门号称四万八千法门,经、律、论三藏十二部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佛经,这部《人间轮王自在经》讲的乃是佛门三大佛祖之中的未来解脱佛祖说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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