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圣弟子，太白之徒，清剑嫡传，商地之主！每一个称呼，每一个身份都是绝对的尊贵。
可他却说他是野草。
胡易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他罕见露出震惊的神色。
看着满院的具象，胡易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是个疯子！”
是的，只有疯子才会抛弃已有的荣华富贵，抛弃已有的尊崇身份，从那遥远的云端跌落泥尘。
“抛弃破天宫数殿之主，躲在小村子里测字算命，你我都一样。只不过，我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来寻求你的帮助。”
“老夫不是疯子，老夫只是厌倦了当狗。可是，也许是我这把骨头还有用，连在这里隐居等死，都不让我安生。”
“跟着我，算合作。我尊重每一个人的人格。”
丞言语诚恳，完全没有刚才的慷慨激昂，仿佛说那段话的另有其人。
胡易看着他，他坦然自若。
那隐入云层的月色，复又出现。
丞一身廉价装扮，头上毛都没有。
“老夫雍容华贵惯了，哪怕在这胡家庄吃的喝的用的也都是世间顶级享受。”说罢他看了一眼那个新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贴心的会做饭的仆人。
见丞剑光闪动，似乎没有了多余的耐心，他道：“你准备给我多少薪酬？”
“签了这份契约，就跟我走吧。”
“你当这是买菜呢？”
“契约条件优渥。”
胡易接过那发着灵光的契约，眼神闪动“还不够。”
“还要什么？”
“要颜圣真意，要青莲道迹，要你具体的计划。我想变强一点，我不想再逃了。”
“真意和道迹只能为你演示。计划不能给。你只需要做你的一环就行。”
“每月演示四次！”
“一次。我为你解除第一层封印。”
“不用。第一层封印密匙与我就行。”
“胡先生，且在我身边当一个幕僚。稷上学宫毕业后，再返回商地。”
“好。”
“我现在是伏龙一族的人。”
“假冒的？”
“有它在，真的不能再真。”
胡易看了看他腰间的蟒蛇，摇头道：“若是伏龙一族也派人去稷上学宫求学呢？”
“我又不会到处宣扬。我就养了一头蟒。随他们猜去。”
胡家庄庄主走了。胡家庄最后的两个人也走了。这座颇为传奇的小庄子就此结束了它的未来。
丞到最后也不知道。胡易决定跟随他的原因是什么。
究竟是因为那段发自肺腑的野草论，还是因为自己的多重身份。不过，不重要了。这份契约足够让他尽力辅佐了。
因为丞要的从来不是忠心。他要的是对方的能力和价值。欺天袍啊，每一个寿元将近的人无不渴望能再活几年，几个月，几天，甚至几个小时。
破天宫之所以能长久存在，就是因为它！到了一定岁数的强大修士不会去尽力剿灭他们。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到它。会不会在生命的末尾留有遗憾，会不会舍不得，会不会加入它。
因为，永生是生命最终的追求。
正因为无法永生，才有繁衍，才有传承。
“欺天袍就像是在琐天绝地阵的一部分……”
“胡先生，我不需要知道原理。我只想知道需要什么材料，多久能出。你列个单子给我。”
“听说颜圣闭关了？你不会是要给他……是我多嘴了。”
丞以面具通讯李子元。
李子元再度回来。
他看着跟随在丞身后的师徒二人，心知商丞已经收服了这个飞升境前辈，可他识趣的没有打探，反而主动岔开话题。
李子元抱怨道：“你这也太麻烦了。你通讯器号码多少。咱们以后直接通讯器联系。”
“怎么，我不是看号码瞧不起人的肤浅货色。我的号码五个一。就像箭一样！嗖嗖嗖嗖嗖！哈哈哈，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难不成，你没有通讯器吧？！回头我送你一个商地最新款的。”
“我有号码。”
“长不长无所谓，我的通讯器有存储号码的功能。”
丞报出一串数字。
“你是嫡传哎，你就用10位数？”
丞没有解释他原来的号码是1。数字1。
“你知道吗，没有人敢主动打前一千的号码。甚至大家默认六位数之前的号码都是达官权贵或者顶级修士。也有很多人猜测前十的号码是谁。你得弄个符合身份的号。要不是戒指造不了假，我都怀疑你身份了。”
通讯器公示天下后，按照正常人的心理，既然排了序号，那最前头的不得留给天下至尊？就是至尊不要这玩意儿，你们就不知道留着？空着？以示尊重？！
所以，天下人无不以为两派掌教是一二，其余各大殿主是三四五六……轮到嫡传怎么也得两位数了。
“李先生，号码只是号码。”
“身在局外，难免有些猜测。”
“我们打算去稷上学宫求学。还请先生带我们一程。”
“冒昧的问一句。你和那四个同伴都入学吗？”
“嗯。”
“考进去，还是有名额？”
“怎么说？”
“我看，两个归一境的年轻人勉强可以考一下试试，另外两个驭物境就难了。因为他们看起来……我实话实话了哈。资质不太行的样子。”
“没事，考不上我们再用名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天上的飞舟降落。
胡易赞叹道：“好一艘云霄！”
听得胡易称赞，李子元来了兴致，终于有人识货了！“先生也识得它？”
“这玩意值三个单位的虚空气息啊。老夫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怎么说也得搞一个。公子，我的月薪可是一个单位的虚空气息，你什么时候发给我？”
一缕虚空气息价值百金。万缕为一个单位。十个单位的虚空气息就能让一个归一修士突破到破虚境。
李子元粗略的算了一下……娘的，这老头，月入百万金币？!他在稷上学宫教书，拼命做任务，一年也就攒四五个单位的虚空气息。不过他攒的是法则气息，这就不用对外说了……
“胡先生放心，我这人做事儿都是明码标价。”
丞笑着应和了一声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可不打算在天山关外待着，做一个收集原始气息的工具人。按照他的测算，自己一天估计也就能收集十个单位的量。还是卖通讯器和通讯使用费赚钱啊。
别看通讯费一个月也就十金币。可架不住商地通讯器好用啊。群功能已经变得无可替代，社区架构也做的风生水起。现在所有的功能都是要收费的呀……
仿制品不是没有，而是很少。且商地的通讯器与其他贵族生产的通讯器只能进行通话，不能相互建群，也不能在同一个平台交流。
胡易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不是做欺天袍……而是大数据的构建……
云霄飞舟向着稷上城飞去。
起初，没有人在意人间多了通讯器。也没有人在意只是一个圣人归老，一个边境区域开始生产新东西。
也没有人在乎，因为贵族们玩乐都来不及呢。
直到微风在稷上城吹动……
直到毒药裹着蜜糖出现，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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